“哎呦——”

井秋甜更是拖著長音調侃，視線在初勻熙與沈潮兩人之間曖昧的流轉。

又接著問：“你什麼專業的？”

沈潮：“電子信息。”

井秋甜愣住了，與初勻熙來了個對視。

然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鄒傑名是你同學嗎。”

沈潮視線落回在初勻熙身上，見她也好奇得望著自己，垂眸，修長骨節的手指扣住咖啡杯，把朝裡的把手挪正。

“不知道。”

井秋田擺擺手：“也是，一個專業有好幾個班，看來你倆就不在一個班裡，不知道他也正常。”

沈潮抬眸看向初勻熙，問道：“他就是你前男友嗎。”

初勻熙眨眨眼：“對。”

井秋甜吃驚，雙手“啪”在桌麵上，睜大眼睛問沈潮：“這你也知道！”

周齊光活躍在一線：“什麼什麼？”

初勻熙笑笑：“來歡樂穀路上我告訴他的。”又對周齊光說，“我前男友也是上陽科大電子信息的。”

井秋甜滿眼戲謔的笑意，雙手捧著咖啡杯盯著周齊光一起笑，“哦，看來了解夠透徹的。”

周齊光：“那為什麼分手？”

“嘶——”剛問完被井秋甜從桌下狠狠碾了一腳，他臉上茫然一片。

初勻熙：“因為他劈腿。”

沈潮又伸手反複調整著杯把：“他確實活該。”

井秋甜：“對！劈腿的男的就應該被閹.掉。”

周齊光渾身一抖：“我可不會劈腿啊！”

井秋甜白他一眼：“有你什麼事。”

初勻熙忍不住彎眼笑，視線跟沈潮對上一瞬，又在刹那間錯開側頭瞧著窗外。

她微眯眼，輕抬下頜感受被玻璃隔絕掉一半熱度的日光。

因為溫差，咖啡館的玻璃牆上起了一層薄霧，影影綽綽透著外麵波折的光線，人行道上栽種著一溜的懸鈴木，樹蔭下卻連隻鳥雀都沒有。太陽正灼燒，把所有汙濁都湮滅了。

初勻熙轉回頭看向三人：“真不去歡樂穀嗎。”

井秋田：“去啊，怎麼不去。”

起身又坐下：“把咖啡喝完就去。”

-

午後四點，幾人再次入園。

歡樂穀內的遊樂項目排隊處均已人滿為患，挑挑揀揀瀏覽了一些園區，玩了部分遊樂項目最後走到摩天輪處，排隊排了快半個小時終於輪到他們了。

為了保證摩天輪座艙平衡，這次沈潮和初勻熙坐在一起，井秋甜和周齊光坐另一邊。

日暮了。

灰藍、煙粉、火紅參差交揉的晚霞落在歡樂穀外的天邊幕布，歡樂穀的夜景燈光在一瞬間全部打開，很美而震撼人心的晚景。

初勻熙瞧著窗外，光影落入她眸中。

井秋甜從包裡掏出手機：“你倆坐著彆動，我給你們拍兩張照片，俊男靚女搭配這個景太好看了。”

聽到井秋甜這話，初勻熙抬眸看向沈潮，他靠坐著，偏頭朝著自己的方向，視線卻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著外麵的景色。

沈潮收回了視線，先行應道：“謝謝。”

“客氣什麼。”井秋甜拿出手機狂拍，又指揮著：“彆那麼拘束嘛。”

初勻熙坐著沒動，沈潮伸出手臂搭著後背扶杆的左側，眉目泠泠。

“不錯不錯。”井秋甜看著照片誇讚。

初勻熙：“我也幫你們拍吧。”

“好啊。”井秋甜遞出自己的手機。

井秋甜和周齊光倒是絲毫不拘束，在有限的空間和動作幅度下擺了很多有趣搞怪的姿勢。

初勻熙把手機遞還給井秋甜，問：“我倆不拍張照片嗎。”

沈潮：“我來吧。”

沈潮技術挺好，看到照片井秋甜突然樂了，抬頭對初勻熙說：“你記不記得高二那年，我們在學校外麵隨便找人幫我們拍的拍立得。那個人的技術好爛，拍了兩三張要不是糊的要不就不顯色，幸好那時候拍立得紙不貴，否則我要跟他拚命。”

初勻熙想了想：“沒印象。”

-

揚華高中把高三的百日誓師大會定在1月18日，剛好在高一高二放寒假後一天。

初勻熙是百日誓師大會的主持人，剛結束從台上下來，她裹緊了身上的長款羽絨服，汲取內部留存的溫度。

1月18日，還有幾日到大寒，冷風吹得寒意刺骨。即使她已經在晚禮服裡穿了加絨的保暖褲，仍抵不過這像有鬼伴身的陰冷。

揚華在南方，下雪的年份不常有，今年倒是簌簌落下，學校裡鋪了一層濕薄的初雪。現在活動結束，被來往的學生踩兩步，又混成泥的顏色黏在地麵，不怎麼好看。

她唇上抹了殷紅的胭脂，白膩的小臉在冬日下更顯得素白。妝是井秋甜給她畫的，畫好後，井秋甜輕捏著她的下頜端詳，說她是古早港片裡奪人心魄的女鬼。

她笑笑，柔和的笑顏便瞬間衝淡了臉上稍顯豔麗的妝容。

初勻熙把手揣進羽絨服的兜裡，有幾個熟識的學姐學長湊上來合照，等合照完她才摸出手機。今天工作日，她提早告訴了媽媽百日誓師大會結束的時間，但現在活動提前了半個小時結束，媽媽還沒到。

她現在高二，這學期剛開始便辦了走讀，中午也是楊淑把她送來的。現在沒地方去，準備去老師辦公室取取暖。

“報告。”

沒人應，初勻熙往裡瞅了瞅，辦公室靜悄悄的。她輕手輕腳走進去，暖氣都關掉了，她隻好扯了個紙杯接熱水暖手，在角落坐著。

手機“嗡”了一聲。

[媽媽：寶貝，剛你爸公司同意休假，寒假去馬爾代夫玩，你要不要問問你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呀。]

朋友指的便是井秋甜，中午跟她一起來的，現在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她有些興奮。

寒假可以出去玩！

一通電話打來，她接通。

“熙熙！你去哪了，我怎麼沒見到你。”井秋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聲傳來，耳邊還有更清晰的腳踏聲。

她端著紙杯往外走：“我在明華樓一樓教師辦公室，英語老師那間。”

剛走出去，就看見井秋甜跑來。

井秋甜掛了電話，舉起手機的物件：“我找高三學長借了拍立得，我們去學校門口拍兩張。”

初勻熙疑惑：“我們還有一年多才畢業。”

“哎呀，你今天這麼漂亮，走吧。”井秋甜拉著初勻熙往外走。

又說：“不用脫外套，彆冷著了。”

初勻熙忙把紙杯擱在樓道轉角處的垃圾桶上，跟上她的腳步。

學校門口路段車行道邊停滿了車，人潮也擁擠。堆堆相聚的學生家長大都還沉浸在百日誓師大會的感動中，擁抱哭泣，父母子女情在此刻達到高潮，學生都暗自發誓在今年六月的高考中取得理想的成績。

井秋甜拉著初勻熙找了個犄裡旯旮站定，從背後剛好能穿過人群看到揚華高級中學的牌匾，兩人互相幫著拍完單人照，合照卻犯了難。

周圍的人一個不認識，基本都在抒情。

找誰拍。

剛好有人單獨經過，井秋甜拉住男生：“同學，幫我們拍張拍立得唄，謝謝了。”

男生點頭答應。

井秋甜把拍好的拍立得捂在手心，初勻熙目光放空想著寒假的馬代，想著待會兒告訴井秋甜這個好消息的說辭。

男生還立在旁邊，手裡拿著拍立得機。

“糊啦。”井秋甜展示手裡的拍立得，隻看得見兩個人影，糊成一團。

聽到井秋甜的話，初勻熙忙問：“可以重新幫我們拍一張嗎，謝謝。你不用離太遠，拍好後停頓兩秒就可以了。”

男生點點頭，可惜折騰了好一番都沒排拍出一張可看的拍立得，全部曝光或者模糊。

“你看嘛。”井秋甜把拍立得送進初勻熙手裡。

初勻熙安慰道：“沒事，我們畢業再拍。”

“熙熙！”

楊淑站在車邊招呼，她早瞧見了初勻熙她們兩個，隻是不好停車。剛才有輛車駛離，她才趁機插空停上。

“打擾你了。”井秋甜從男生手裡拿過拍立得機，往學校裡走：“熙熙，你在車裡等我，我去把拍立得還了就來。”

“好。”

初勻熙順勢把手裡拍毀掉的拍立得疊放在後側路邊的垃圾箱上，往車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