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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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裡?”

譚複舟安排助理開走了她的車,夏清柚坐在副駕上麵,左側是正在開車的譚複舟,沒有開導航,要去的路線終點,夏清柚不知道是哪。

夏清柚很久不見他親自開車了。

京市、紐約、西歐…,無論去哪裡,他都有專屬司機,有時候是跟著的助理,有時候是提前安排的司機。

夏清柚上一次去紐約時,他們說好了,譚複舟會來機場接她,可是落地後,是一個高大健壯的美國司機舉著牌子在外麵等她。

她沒有提前得到告知,電話打過去時無人接聽後自動掛斷,那個美國司機說著一口並不流利的中文,解釋譚複舟正在開一場非常重要的跨國會議,所以抽不開身。

司機要送夏清柚去譚複舟的彆墅,夏清柚拒絕了他的路線安排,要求他開到了譚複舟的公司大樓下麵。

她在飛機上坐了十幾個小時,又在譚複舟的辦公室等了近三個小時。

說好的要在機場出口就見麵,可譚複舟食言了。

夏清柚不知道在較勁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水果飲品一點都沒有碰,喉嚨變得乾燥也不在意,她隻關注著時間的流逝。

直到譚複舟推門進來,夏清柚騰的一下站起來,她惡狠狠地咬住譚複舟的臉頰,力道大的瞬間留下一個紅通通的牙印。

譚複舟的亮藍色領帶被快速的解下來,他鉗住夏清柚的雙手,單手抱著她往休息室大步地走,兩人沒有寒暄“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這樣的溫情開場,而是直奔主題。

平整的西裝上麵染上褶皺,然後被扔了出去,白色扯衫的扣子也被暴力扯斷,那件漂亮的、精心挑選的法式長裙也可憐的爛成兩半。

他引導著作亂的手解開皮帶,

譚複舟喘粗氣的時候,襯衫還半掛在身上,辦公室外麵還西裝革履的正經樣子蕩然無存,夏清柚最愛看他被欲.望裹挾時的樣子。

每當這個時候,那雙冷靜的睿智的雙眸會變得更加鋒利,瞳仁裡隻映出身.下女人的模樣,就好像譚複舟無比的重視她一樣。

這是她確認他還愛她的方式。

欲望與愛並存。

夏清柚的指甲長長了不少,用力時會在皮膚上帶出紅痕,一道又一道,帶著愉悅的痕跡。

他正在為她著迷。

她舒服得在哭泣。

可是結束後,理智開始回歸。

兩人卻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由夏清柚挑起,比以前更加口無遮攔,她在抱怨這一路勞頓,他在訴說工作忙碌。

最後以譚複舟的“滾”字結尾。

夏清柚瞬間清醒過來,她撿起破爛不堪的裙子,穿在身上有種淒然的美,她那件剛進辦公室時脫下的外套派上了大用場,遮住了一眼就可以窺見的不堪。

她憤然離去,將門摔得震天響,他抽著煙,一根又一根,休息室繚繞起煙霧,彼此都是不被理解的疲倦。

“我們要去哪裡?”

夏清柚又問了一遍,這一次比剛剛聲音大了些。剛剛鳴笛聲響起,遮蓋了她的聲音,譚複舟正專心開車,可能沒有聽見。

“回老宅。”

他說的老宅是譚家居住的地方,那是一片大到令人咂舌的莊園,在寸土寸金的三環內。

譚家人很多,主脈支脈還保留著舊社會的影子一樣,他們信奉家族利益,更尊崇門當互對,譚複舟是唯一的繼承人,其選擇的妻子是一個太過於普通的女人。

沒有人當麵反對,但是譚複舟不在時卻是冷淡的,高高在上的,彷佛看一眼也不會在意的螞蟻。

或許不少人在看笑話,在背地裡叫囂著譚複舟瘋了。

畢竟她當年就聽到過譚複舟的朋友這樣質問過他。

她不是故意聽到的,也不想聽到。

可是就是聽到了。

即使沒有聽到直白的語言夏清柚也能感知到那份絕對的差距和不匹配。

京市的路交錯的很是規矩,最惹人頭疼的是永遠存在的堵車,即使限號交錯出行也是這樣。

紅燈亮起,譚複舟踩下刹車,他的左手放在方向盤上麵,另一隻手騰出來,牽住夏清柚的手腕,“這次回來休假一周,本來打算和你去度假的,怕你出行累到,所以就把行程取消了。”

夏清柚按下車窗,流出一掌寬的縫隙讓外麵的空氣透進來,“是爸媽他們叫你回去的嗎?”

“嗯。也叫了你,他們專門囑咐著帶你回去看看。平時你工作忙,媽想見你一麵都難。”

譚複舟的母親溫安慧是個非常和善的人,是整個譚家對她最溫柔的人,當年譚複舟和夏清柚談戀愛時,溫安慧時常會關心夏清柚的生活,在外人麵前給足了體麵和尊重。

事實上,溫安慧並不支持譚複舟和夏清柚步入婚姻。

她的反對沒有激烈的言語和直白的諷刺,溫安慧溫柔地勸誡和譚複舟結婚後可能會麵臨的局麵,其一必然是譚複舟其他長輩的反對,其二是譚複舟接手家族產業後必然非常的忙碌,作為她的妻子要麵臨著很大的壓力。

溫安慧拉著夏清柚的雙手,輕言輕語間道出夏清柚可能會麵臨的困難,彼時的夏清柚什麼都不畏懼,隻要她和譚複舟依然在相愛,就可以克服任何的阻力。

直到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麵時,那些未曾窺探到的天塹才隱約浮現,那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家庭,不知不覺間,她的父母矮了一截,她也是。

她第一次直白地感受到在譚複舟麵前的難堪和自卑。

婚禮盛大,出席的客人翩翩有禮,得體適宜。

夏清柚能感受到父母的拘謹,以及他們真心的開心中暗含著和自己一樣的自卑心態。

他們的婚姻沒有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但是得到了尊重,與此同時,也種下了一顆小小的叫做隱患的種子。

“在想什麼?”譚複舟摸了摸夏清柚的耳垂,“走神了?”

綠燈亮起,邁巴赫繼續往前行駛。

因為慣性,安全帶微微繃緊了一下,出神的夏清柚被譚複舟注意到。

“呃,我在想給爸媽帶些什麼禮物,這樣空手過去是不是不大好。”

譚複舟不在京市時,夏清柚幾乎不會主動去老宅那邊。

那邊人多,不止有他的父母,家宴時也不會隻有一家人。

夏清柚隻和溫安慧還算熟悉,其他人都過於陌生了,他們也不大理解,為什麼譚複舟這個繼承人會和一個不知名的律師正兒八經地領了結婚證。

也沒聽說過譚複舟在外邊養著其她人。彷佛就真的隻打算和夏清柚一直過下去了。

這太罕見了,他們這一輩的年輕子弟,無論男女,感情史都可以編書成冊。

“不用帶什麼,過去就是吃頓飯。你能過去,我媽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這話說的不假,溫安慧從醫院退休後,閒了下來,多出許多的時間,為此還多次催促譚複舟趕緊要個孩子,她可以親自來帶,用不著譚複舟和夏清柚操心。

這話還沒有說到夏清柚麵前,她並不知道溫安慧的想法,對於夏清柚來說,她很喜歡這個長輩,哪怕沒有譚複舟她也會喜歡和尊重溫安慧。

可正是因為溫安慧是譚複舟的媽媽,夏清柚反而覺得不自在變多。

老宅是一處莊園,中央部分的主樓是譚複舟的父母居住的地方,他的爺爺奶奶年齡大了,回到了江南養老,不會出現在這邊,每年過節的時候,大家會到蘇市那邊陪伴老人。

車子緩緩駛入,譚複舟將車交給管家去停放。兩人下來,手牽著手,從後麵看他們的身影,是一對無比般配的戀人。

溫安慧吩咐保姆從外麵請來粵菜師傅,做了一大桌菜,譚複舟的表弟衛肅不知道怎麼也在這裡,他和一個小孩子換了位置,坐到譚複舟旁邊。

這是個跳脫的人,不符合他的醫生身份給人的第一印象。

衛肅嘿嘿笑了兩聲,“哥,怎麼沒帶嫂子來醫院檢查,不是說好了嗎?”

他聲音不大,餐桌上圍了這一圈人在和譚複舟夏清柚打過招呼後就和自己身邊的人說起話來,親近有但不多。

倒是一直關注這邊的溫安慧注意到了衛肅在說些什麼,但由於距離和說話聲音,溫安慧沒聽清楚,隻隱約聽見“體檢”什麼的字樣。

溫安慧反射性地第一直覺發揮作用。

她認為是譚複舟是和夏清柚商量好了關於要孩子的事情。

畢竟兩個人結婚好幾年了,譚複舟在美國那邊的生意也逐漸穩定下來,聽說小夏也要升合夥人了。

這個時候正適合要個孩子,不耽誤他們的事業,以後兩人也可以繼續二人世界。

衛肅和夏清柚說:“嫂子,醫院那邊隨時都能安排體檢,你和表哥可以一起來啊。”

那天在醫院時,夏清柚昏迷其間,譚複舟將電話打給了衛肅,詢問了一些關於人加班累暈後應該如何的修養事項,還讓他安排個體檢給夏清柚。

衛肅這才知道表哥妻子夏清柚的迷惑行為。

衛肅是完全的不理解,腦海中一個大大的問號冒出來???他哥——譚複舟——的妻子,加班——累倒。

匪夷所思,不甚理解。

不是,他哥可是譚複舟啊,夏清柚怎麼會加班累成那樣,不至於吧。

又不缺那三瓜兩棗。

當然這話他不敢在譚複舟和夏清柚麵前闊談,隻能自己腹誹後找圈子裡的好友狠狠吐槽一下,

反正不好聽的話不能說到夏清柚麵前來,不然譚複舟會收拾自己的。

他們這一輩的年輕人都怕譚複舟。

非年輕人也是。

之前有個堂叔倚老賣老看不上夏清柚,在家宴時仗著喝了酒大放厥詞,話裡話外都是看不起夏清柚的意思,譚複舟玩玩都是給了麵子,還妄想結婚。

當然這也是不少人的疑問,因為遵守著為人的禮節,所以不會像這個人一樣去說出來。

擁有這些疑問的人在那以後也沒有談論這些事情到夏清柚這裡,

之後那個叔叔被譚複舟調到中東一個國家處理業務了,聽說那裡還時常有戰火蔓延。

後來那人酒醒後帶著一大家子來求情,自己扇自己巴掌做足了姿態,不過沒有用。

該去還得去,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日子過著,誰都不想去惹譚複舟。

體檢這個詞好像也是什麼炮火的引線一樣,夏清柚肉眼可見的冷淡下來,氣場在一瞬變得尖銳,她知道是譚複舟安排給衛肅的。

譚複舟給夏清柚夾菜的筷子頓住,他聽見妻子的聲音又變的冷漠,這兩天的和諧相處這一刻被打斷,她毫無征兆又開始生氣:“譚複舟,我說過,我不想去體檢。”

你不應該完全決定為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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