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1 / 1)

今夜燥雨 喜蜜 4274 字 3個月前

陸北驍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停下腳步,目光輕掃過她泛紅的雙眸,自然移動到旁邊的小弟臉上。

“剛才是你要開槍?”

小弟耿耿脖子,咂著雙腮“嗯”了一聲,急忙解釋道:“驍哥,這小子心思不正,連咱們的人都敢耍弄。”

陸北驍眸光驟冷,瞥他一眼,打算刀人的眼神十分瘮人,聲音低沉。

“我說過不準動老幼婦孺。”

小弟咬著後槽牙瞅一眼溫小禾,算哪兒門子的“幼“,這小子看起來得十六七了,隻是長得矮小。

他生氣心裡不服卻迫於眼前男人的威嚴不敢辯駁,“行,都聽驍哥的。”

他們是誰,是武裝分子,打家劫舍掠奪物資是常乾的事,驍哥竟然立下規矩不讓欺負老幼婦孺,真他娘的狗屁規矩,整的跟那群飯桶警察似的一天到晚假惺惺的。

偏偏納塔老大就看中了他,親自提拔他當二把手。

就算他不明不白消失三年重新出現,納塔老大依舊沒有多問半句笑著迎他回繆瓦,洗塵宴辦了三天三夜。

溫小禾睜著眼流淚,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右臉上滾落,嘴角輕顫兩下,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原來他拋棄她,不吭一聲的消失的無影無蹤,是為了投靠繆瓦,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去了。

“人渣。”她動了動嘴巴,光有口型沒有聲音。

陸北驍睨眼看她,將這兩個字收入漆黑的眼底,再難聽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不會讓他動怒。

她說的對,他確實是人渣。

“驍哥,你認得他?“小弟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出聲詢問。

空氣靜止了兩秒,溫小禾張了張口,打算說什麼,被陸北驍寒氣逼人的聲音堵住嘴。

“不認識。”

溫小禾腦袋宕機,耳邊“隆”的一聲巨響,驚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睡在一起三年的枕邊人,消失三天就不認識她了,好啊,她真成“下堂妻”了。

一個小弟提著槍從前麵擠過來,湊到陸北驍身旁,身體擦過溫小禾的肩膀,將她撞到旁邊。

“驍哥,人都找到了,車上一共十二個商人,都是從彌糯那邊過來的。”

陸北驍垮立側站著聽小弟彙報,避開溫小禾絕望的眼神,餘光還是忍不住看她。

紅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讓人心碎的模樣,實在是可憐。

小弟連著喊他好幾聲“驍哥“,陸北驍收回餘光,用眼神掃視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十幾個商人,語氣淡漠。

“把這些人帶回去,剩下的人放了。”

溫小禾拽緊身上的帆布包,躍躍欲試,人擠人跟著一眾乘客下車。

她扭頭看向站在車廂內的陸北驍,凶狠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齒恨極了。

“渣男,要滾就滾遠點,彆讓老娘再碰到你。”

她又用口型罵陸北驍。

轉過頭去,半秒,還未來得及下車,身後傳來一道冷萃侵骨的聲音,“還有她,也帶回去。”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轉身去看身後發號施令的男人。

男人伸直手臂,修長的手指隔著攢動的人頭指著她的額前,食指的指甲修剪的圓潤光滑,指縫間沒有一點臟泥殘渣。

日光穿透泛黃的車窗玻璃,籠罩著他半張英俊側臉,額前劉海的剪影落在眼前,顯得眸色更深,如夜一般。

高聳的眉弓搭配駝峰鼻,三庭比例完美到無可挑剔,麵部折疊度極高,鋒利的下顎線連著乾淨的耳後脖頸。

她當時就是被這張臉蠱惑,鬼迷心竅才會救下滿身是血的陸北驍,在救治他的數日裡,很快陷入前所未有的熱戀。

儘管這個男人傷了大腦,什麼都忘了,隻記得名字,她還是跟他結婚了。

連排低矮的平房,一張紅紙剪出的喜字糊在牆上,廉價的喜酒辣嗓子,喝到後半夜,他抱著她笑,她抖著肩膀與他前胸貼著前胸。

溫小禾拽著包拔腿就跑,嘴裡嚷著:“帶你大爺的陸北驍。”

沒跑兩步,攔腰被人從後麵抱住,雙腳騰空撲通兩下,眼前視線一轉,頭朝下,柔軟的前胸抵在男人堅硬的肩膀上。

“放我下來!”

她一邊叫喊,一邊用手摁著腦袋上搖搖欲墜的帽子,抬起右腳猛踢他的小腹,又被他預判用另一隻大手扣住她的腳踝。

粗糙的大手握著一截細窄白皙,掌心的微繭磨紅她腳腕細嫩的肌膚。

她被陸北驍用麻繩綁住雙手丟到鐵皮卡車的鬥篷裡,用一條粗繩跟一眾做買賣的男男女女串聯捆在一起,沒有半點“特殊待遇”。

“你混蛋!”

她衝著陸北驍的背影喊破嗓子咒罵,眼睜睜看著男人在她眼前消失,皮卡車“哐當”一聲後駛動起來,車軲轆滾過泥土公路,車後揚起一片金黃沙塵。

塵土飛揚,溫小禾捂住口鼻被迫安靜下來,車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路景變得陌生,而後眼前出現了“繆瓦”兩個大字。

木頭雕刻而成的雄獅頭顱有兩米高兩米寬,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皮卡車飛快的駛過拱形門,兩側站著的武裝分子,豎起槍高喊“驍哥”。

這裡是繆瓦武裝的老巢?

車鬥裡的男男女女不是在哭,就是在怨天怨地,溫小禾是唯一鎮定的人,同床共枕三年,陸北驍就算再不是東西,也不會殺了她。

他殺她,是會遭天譴的,恩將仇報,殺死發妻,這個罪名,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皮卡車停在空地,連帶著溫小禾在內的車鬥上的人全部被趕了下來。

陸北驍經過她身邊,停下腳步,命令一旁的小弟,“除了這個小兔崽子,剩下的人都關押起來,等納塔老大發話。”

小弟點頭,招呼來其他人,把綁來的商販全部帶下去。

溫小禾看著身邊一個一個人被帶走,空曠的地麵上隻留下她一個人,她開始變得不安,睜大眼睛看著陸北驍。

她的嘴巴被膠帶粘著,說不出話,整車被綁來的人唯獨就她被封了口。

陸北驍是什麼用意,她不用想都知道,不就是不想認她嗎,覺得一個媽媽桑生下來的假小子配不上他了。

她當初就不該救他,放著他讓他流血過多而死才好呢。

“這小子怎麼處置?”

小弟處理完所有商販,轉身看到還有一人,詢問陸北驍。

陸北驍沉默片刻,沉聲說:“送去我屋裡。”

送……去哪兒?

小弟傻愣在一旁,看到溫小禾白皙漂亮的臉蛋,立刻反應過來。

怪不得納塔老大每次說把養的小情人送給驍哥幾個,驍哥都不要。

原來驍哥是彎的。

“是,驍哥。”他上前拽住溫小禾手腕處的麻繩,拉著她往不遠處的一棟屋子走去。

溫小禾嘴裡嗚咽,聽不清在嚷什麼,掙紮著不願意去。

小弟費了力氣,終於把她帶到驍哥屋子門口,拉開門,推她一把,把她推進屋子裡,立刻關上門。

“小兔崽子跟個娘們似的,哼哼唧唧的,怪不得招男人喜歡呢,連我都要動心了。”

“老實呆著,日後跟著驍哥,福氣在後頭呢。”

隔著門他笑聲□□,也不管裡頭的人聽沒聽懂,反正是一語雙關了。

男人跟男人,福氣自然在“後頭”。

跟驍哥一起去澡堂搓澡的時候,他就偷摸瞧過一眼驍哥的身子,那長度,那圍度,那賣相,簡直是驚掉下巴的程度。

這還是正常狀態,就堪比嬰兒手臂一般,要是……那啥的時候,怕是沒人能吃得消。

溫小禾被關在屋子裡,手是被捆著的,嘴是被堵住的,雙腿卻能走動。

她有的是法子逃出去。

一個小破屋子,能困住她就怪了,也不看看她溫小禾這些年是擱哪兒討生活的。

湄索的紅燈區,她三歲就知道怎麼躲鹹豬手,七歲便學會翻牆爬屋,十歲開始女扮男裝被媽媽逼著賣碟片補貼家用。

外頭沒人看著她,逃出去,易如反掌。

她先是從屋子裡翻出一把匕首,背著身劃斷捆著雙手的麻繩,又撕下嘴上的膠帶,雙手一推木門竟然直接把門推開了。

竟然沒有落鎖,溫小禾心中一驚。

並非是剛才的小弟不想鎖門,是陸北驍這裡根本沒有門鎖,隻能從裡麵關,不能從外麵關。

這裡是繆瓦的老巢,方圓百裡全是他們的人,就算不鎖門沒人看守,裡麵的人想跑也跑不遠。

溫小禾不了解外麵的情況,她貓著身子溜出去,躲過好幾茬巡邏的武裝分子,一路心驚膽戰。

她很快意識到沒辦法原路逃走,皮卡車駛入的那個大門被繆瓦的人嚴防死守,沒有這裡的頭目引路,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前麵的方向是北,在其他的方位一定還有出口。

她先往南邊走,走了沒幾步迎麵撞上了幾個武裝分子,勾肩搭背,手裡拎著酒肉,她趕緊躲在牆後,好在這夥人顧著說笑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影。

她偷瞄一眼前麵,再往前走,繆瓦的人更多,應該是這群人吃飯的地方。

果斷放棄,往東邊走。

不出所料,東邊真的人少,她輕手輕腳,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突然,正當她放鬆警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側臉映入眼簾,她嚇得連忙躲到皮卡車的後麵。

陸北驍隻身一人邁著兩條長腿從側邊走來,劍眉黑眸,神情冷淡,推門走進前麵的一個屋子。

隔著窗欞,裡麵好像有女人的倩影,隱約能聽到男女歡笑逗樂的聲音。

她攥起拳頭,咬著唇一臉憤憤,“陸北驍,你大爺的敢出軌綠我。”

才離開三天,他就搭上彆的女人了,果然能歸順繆瓦的沒一個好東西,骨子裡都是人渣畜生。

她一時間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了,腦子一熱朝著傳出女人媚笑聲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