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從宜很給他麵子,乖乖就回廚房去了,大姑見她這樣,跟著她進來就說:“你這個性格不行,男人不能這麼慣著,該拿出氣勢還是要拿出來,不能太聽話。”
她好笑問:“那我剛才不該聽他的?”
大姑:“那倒也不是。”
趙誠有兩年沒見前女友了,回頭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女友:“我有工作回來很久了。”
趙誠好笑說:“我以為,你不喜歡國內工作的節奏。”
前女友:“可能,心裡有不甘心吧。”
趙誠一手揣在短褲的褲兜裡,站在她麵前,很是磊落,但也不接她這個話,挑眉:“進來吧。”
“妥花嬸,留下吃飯吧。”
那天給杜從宜借手電的阿姨兩眼放光,但是很有自覺,也可能是急著回去給下一個人講,矜持說:“不了,我那邊飯也好了,我先走了。你們吃吧。”
等人走了,趙誠才問:“杜從宜,你要不要喝可樂?”
杜從宜在廚房喊:“要!”
他也不在意前女友的眼神,回房間把新買的可樂,和一次性水杯拆開。
說實話他回來這麼久,都是湊合著生活,日用品什麼都沒有。
等到了飯桌上,大姑很謹慎,問前女友:“你是哪裡人?”
“燕城人。”
“家裡都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孩子,父母做生意的。”
杜從宜聽著,嘿,不對勁啊,怎麼問我的問題,又重問一遍。
您跟我玩這套啊?擇優錄取?
你是這樣的大姑?
她扭頭看趙誠,眼神裡都是抗議,趙誠見她就想笑。
說來也奇怪,本來迷糊的夢境,從她到身邊來後,居然漸漸清晰了。
竟然真的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他夾了牛肉給她,一邊和前女友閒聊:“我沒什麼事,離職後想放個假。和朋友們也說過了。”
杜從宜生氣了,把牛肉又還給他了。
他抿嘴笑,把自己麵前的可樂給她,穿插了一句:“你少喝一點。”
前女友看著兩人默契的節奏有些酸澀,他們分手的時候很痛苦,因為已經為移民的事情吵了很久,趙誠不肯走,她呢,是那一陣瘋狂想出去,做好了一切準備。
最後頭也不回走了,說實話,不太能適應那邊的節奏,但也能生活。
可能是,從心裡不接受吧。
畢竟是異國他鄉,父母也都在國內,第二年她投入到新生活,談了新的男友,最後因為性格不合分手,還是覺得孤獨,然後經常性回國。
趙誠出事的事,是他們的共同好友大文說的,大文勸她,人都已經出國了,該放下就放下。
可聽到趙誠出事,又勸她說,或許是機會。他在國內也沒有什麼親人,現在事業也沒了,說不準現在願意走了。
隻能說造化弄人。被憑空出現的女孩子搶了先。
她扭頭問:“你叫?”
杜從宜端著可樂杯;“杜從宜,學國畫的。”
她遲疑了幾秒鐘問:“杜實是你?”
“我爺爺。”
她失笑:“我曾經上過他的選修課。”
杜從宜笑笑:“挺好的。”
“所以你爸爸就是科達的老板?”
“是。”
杜從宜對這些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從來不否認。
她從前覺得原身家庭窒息,覺得父母令人難以接受,這是從小到大不曾脫離的環境。
可後來她曾經很想念過他們。
可能人到了一定年齡,突然就自愈了,自己學會愛自己,然後不需要父母給的養分了,然後就能從那種負麵情緒中走出來,反而能和父母和平相處了。
趙誠知道科達,白天鵝居然是科達的千金。
“你爸媽知道你和趙誠?”
杜從宜直視她的眼睛:“我父母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勢利,我非嫁給有錢人不可。選不選誰,我自己能做主。”
大姑這會兒也聽出來了,杜從宜的家境更好,立刻說;“嗐,年輕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快吃菜吃菜。”
趙誠聽的好笑,這幾個人真是。
前女友千裡迢迢來了,也不能不招待。中午依舊是趙誠洗碗,大姑都叫不走兩個姑娘,兩姑娘非要在廚房裡陪趙誠洗碗。
前女友問:“你還是這麼勤快。”
杜從宜心說,你給誰上眼藥呢?我和他過了那麼久日子,他什麼樣子,我不知道?
不過真沒見過他洗碗。
話說,她想了一會兒,真的覺得記憶退化了,才多久的事情,明明之前記得很清楚,可是就好像突然就忘了,她記不清楚第一次遇見趙誠,和他怎麼結婚的了,夢境裡隻剩和他過日子的模糊畫麵了。
她心裡一慌,看著洗碗的人,問趙誠:“你是不是,真的不太記得了?”
趙誠不同,他的夢境越來越清晰。
回頭看她笑起來:“我記得。”
前女友:“你們在說什麼?”
趙誠:“沒什麼,你什麼時候回去?”
前女友:“……”
午休的時候,大姑熱情招攬前女友回她房間去了,趙誠帶著杜從宜睡午覺,前女友都驚呆了,看著兩人進門,好半晌都沒動靜。
現在年輕女孩子,都這麼生猛的嗎?
這還讓她說什麼?
趙誠問:“你工作呢?什麼都沒帶?”
杜從宜拿著睡衣不肯換,嘟囔:“我換衣服,你出去。”
趙誠好笑:“我又不是沒看過……”
“你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你覺得呢?我明媒正娶的老婆,過了一輩子,不認帳了?”
杜從宜聽了就開始哭,莫名其妙的覺得心酸,她莽撞的行為,患得患失的一路奔赴,最後得到肯定的答案。
趙誠抱著人安慰:“白天鵝,我是真的有事,現在心裡痛快了?”
她哭著說:“我明明之前記得很清楚的,可是自從到你們村,我開始忘了,連咱們怎麼認識的都忘了。我怕你再不想起來,我也忘了。”
趙誠聽的奇異。
她記得清晰的時候,他其實記憶很模糊,知道有白天鵝這個人。
可是等她來到身邊了,他記憶漸漸清晰了,而她漸漸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