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1 / 1)

鴛鴦配番外 顧青姿 3950 字 3個月前

等到了隔壁村,他死活不肯讓老太太跟著來了,危險駕駛也太操心了。

老太太還不肯,回來的時候他帶著老太太,姑侄兩人大晚上坐在院子裡聊天,大姑問:“自從你之前那個媳婦跑了,你就沒再找?”

趙誠:?

跑了?誰跑了?

“那叫分手,人家移民去了國外。”

大姑忿忿:“我懂,你談了多少年了?那和媳婦也沒區彆了,再說了,那國外的月亮就比咱這兒的好看?”

趙誠:“人家睡不準都結婚了,您彆瞎說。”

大姑:“沒出息!你但凡跟你爸那麼不要臉,也不至於這會兒了,還是個光棍。”

“我……”

這話說的,又像誇又像罵。

“你二姑說上回想給你介紹個老實本分的女孩子,你也彆嫌棄人家起碼是離婚沒孩子,人我也見了,長得耐看的很……”

趙誠趕緊打斷她:“我也沒那麼急,您彆亂來,二姑也彆亂來。”

“你二姑看孫子呢,整天和兒媳婦鬨的烏雞眼,我讓她少說話,她管不住嘴,也是個糊塗蛋子。”

趙誠從前都不知道這些。

他在鄉下住了一星期,已經有傳聞說他被騙光了,什麼都沒了回鄉下了……

村裡的流言很有意思。

但他出事的消息還是在朋友圈傳出去很遠。

連前女友都聽聞了。

恰逢前女友在國內,幾次三番給他打電話,奈何他都沒接。

杜從宜和初戀哥約了幾次飯,才從初戀哥的爸爸那裡打聽那個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趙誠。

因為人家小夥子照片裡和母親站在一起,趙誠沒媽,可憐死了。

她也不失望,她現在才二十七歲,時間多的是,她一直找,慢慢找,總能找得到的。她對自己有種盲目自信。這幾個月她儘力讓自己過的平靜。

電視台的宣傳活動她沒有參加,而是去看了一個畫展,歐洲藝術史是她後來學習的,因為她師從嚴師,看畫展也是為了散心,第一天參加的畫展,看到畫展主理人是一位華裔女生,因為去的早,走的晚,聽到幾個工作人員聊天,她還在等車,去了趟洗手間,結果聽到洗手間門口一個女生站在那棵發財樹下打電話,起初她並沒有注意到,因為場館裡已經空蕩蕩,接近閉館了。

等她出來洗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的女生說,趙誠,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就不能接一下嗎?你出事了我也很擔心,雖然我是前女友,但我們起碼是朋友吧?

杜從宜那一刻的腎上腺素突然爆表,直接衝過去,奪過那個女生的手機,問:“趙誠,我是杜從宜,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手機那邊除了呼嘯的風聲,什麼都沒有。

讓她以為對麵根本就沒有人。

結果片刻後,對麵說了個地址,再一句話沒有了,直接掛了電話。

她在那個女生呆滯的表情中,深深鞠躬道歉,然後一言不發走了。

如此夢幻的經曆,講出來都覺得離奇,連找到人的方式,都覺得離奇。

等她從展館出來,坐上車了,才想起來她光道歉了,都沒有問一聲那個女生的名字。她開始回憶剛才的離奇舉動,還是覺得不真實,她居然真的,毫不費力就找到趙誠了。

在那個女生叫名字的時候,自己就像失心瘋一樣,直接衝上去就搶一個陌生人的手機……

晚上回去她就買了票,第二天一早出發,輾轉了幾個地方,到最後的鎮上,才知道,她坐超了,村子在半路上拐進去了,她直接衝過頭,到了鎮上。村子離鎮上還有四十裡路,她生氣死了,當時連電話都沒有問,大晚上鎮上都沒有賓館,連過路的出租車都沒有。

她坐在鎮上的商店沮喪,也不知道怎麼辦,想問問也不知道上哪去打聽。

又有點後怕,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住哪裡。

商店老板一口方言,比劃著問:“你要去哪兒?”

“下召村的地方。”

老板:“喲,那遠呢,找人?”

她剛想說找朋友,話到了嘴邊,為了安全起見,改口說:“親戚,老公老家是下召村的。”

老板:“那估計得叫出租了,挺貴。”

她一聽能叫來出租車,趕緊問:“能叫到?”

“可以,就是貴。”

杜從宜:“可以的,貴也沒關係,大概多少?我跟您微信換點錢可以嗎?”

她為了保險,換了五百。

等老板幫她叫來出租車,一問,單趟45,來回的話80。

行吧。

她在鎮上等太久了,所以出發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等到了下召村,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司機問她哪一家,她也不知道,隻好說:“我隻來過幾次,天黑分不清了。”

司機也沒辦法,摸黑把人放在村口燈光最密集的地方。

她拉著行李箱,站在村裡,聽著狗吠和各種昆蟲的叫聲,心想,趙誠,你最好給我個說法。

沒辦法,她隻能去挨家挨戶敲門,長這麼大都沒這樣為難過,敲開第一戶人家,阿姨倒是挺熱情,她剛問;“您好,請問一下,趙誠家住哪裡?”

阿嚏特彆生猛,提著手電就照她的臉,她眼睛都睜不開,對方一問三連;“你誰啊?找趙誠什麼事?你是他什麼人?”

她背過身:“我是他朋友,從外地過來的。”

屋子裡有其他人出來,阿姨直接撇下她回頭和門口的人說:“大妮兒家趙誠的女朋友,你瞧著吧,大半夜就找來了,大家還說他外麵犯事了,我就說不是……”

她在對方方言中依稀聽到一些趙誠的事,站在大門外安靜的等著人給她帶路。

阿姨也是個熱心人,領著她站在馬路邊,指著前麵的彎路說:“看到那個對麵的燈了嗎?那個就是,他和他大姑在家,呐,你帶著手電過去,我腿腳不好,就不送你了。”

她接過手電,隻管感謝,心裡感慨村裡人淳樸。

阿姨背後還喊:“早點回去,和趙誠生個大胖小子,請我們喝喜酒,才是正事。”

她聽的一個趔趄,阿姨挺生猛的。

我半夜來,也不是和他生大胖小子的。

她拉著行李提著手電,走了很遠的路,等站在院子裡,看著窗戶裡燈下的人,有些陌生,但是又莫名熟悉。

此刻,她才覺得恍惚。

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大姑出來倒水,見院子裡的人,驚呼:“喲,誰啊?”

她才出聲說:“您好,我找趙誠。”

屋裡的人聽到了聲音,這才出來了。

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運動短褲,看起來很陽光,甚至沒有一點滄桑的感覺,也絲毫看不出來他犯事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雖然第一次見麵,但是都笑起來了。

誰也不說話。

大姑是個急性子,“找誠誠的?你這是從哪裡來?快進來!”

大嗓門還是有好處的,熱情。

讓她沒那麼尷尬。

家裡瞬間變成了大姑的主場,她開始張羅做飯,燒水泡茶罵趙誠。

反正她一個人,忙出了一種家裡有很多人的感覺。

趙誠就是笑,就是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杜從宜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等大姑出去了,才問:“所以,你不認識我了,是嗎?”

他扭頭不看她,卻笑起來。

真是個大膽子的姑娘,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隻是詫異,當時真的是隨口一說。

人當時在老太太的墳前。

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杜從宜看著他的臉,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好看,是不加修飾的好看,不需要穿搭,或者氛圍,就是單純的板正的帥。

她的審美一直沒變過,喜歡的男孩子一直都是簡單直白的好看的。

所以這次是她先說:“你說我是白天鵝,在你夠不到的地方,現在,我走到你麵前了。”

趙誠手卷起來放在嘴邊,輕咳了聲,要笑不笑的。

“先吃飯,吃點東西,再說。”

他主要是有點太突然了。

大姑已經在隔壁叫人了,趙誠站起身招呼她:“先吃東西,你這會兒還不知道怕。”

杜從宜懵懵懂懂跟著他出門到隔壁廚房吃飯,大姑熱情的過分了,又是小菜,又是麵,又是雞蛋……

趙誠笑著說:“她吃不了多少。”

大姑罵他:“你會不會說話?”

他又不說話了,這幾天大姑給他要介紹對象,從離異的,最後都變成單身寡婦了……

他已經挨了幾天罵了,表哥和表姐都說,你忍著點,你要是不忍著,大姑就去他們家罵他們,話說回來,罵誰不是罵呢?

他催大姑:“沒事了,您看電視吧,等會兒我刷碗。”

大姑忍著好奇心,才依依不舍走了。

他坐在對麵問:“你怎麼來的?”

杜從宜覺得他太冷漠了。

她這會兒還在上頭期,“就飛機轉火車,到鎮上,最後坐出租車。”

他點點頭,起碼不是坐黑車來的。

要不然他真想罵人了。

“到村口找不到,問第一戶人家借的手電,人家指路來的。”

趙誠也不在乎明天村裡怎麼說了。

杜從宜其實不餓,是人有點亢奮,還有點茫然,總之沒有胃口。

她吃剩下的,趙誠很隨意接過筷子自己吃了。

她就那麼看著,覺得很好。

反正哪哪都好。

抬頭看了眼:“你們家好難找。快把你電話給我,那天是你前女友,對不對?”

趙誠頭也不抬:“嗯。”

他甚至都不問她怎麼認識自己前女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