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寶囊(1 / 1)

經年之後 歸夢溫酒 4151 字 3個月前

沒料到他這樣回答,楚徽宜微愣,繼而認真眨了幾下睫,好像真的在思考。

“江屹,你小子身上全是秘密啊,”薛明渡手撐著桌麵,俯身,諱莫如深地盯著他,“讓我想想,高中時哪個女生跟你走得比較近呢...”

他報了一連串人的名字,都被否了。

“不是,咱倆不是同一屆,你們年級的我就知道這麼些人,班花級花都不是,”薛明渡手指點了點額頭,恍然,“誒,不會不是其他年級的吧?”

“難不成是我們這屆?”

江屹唇邊弧度淺淡,並不作聲。

“給個提示啊兄弟,”薛明渡撈起袖子,感覺快要接近真相,“是不是我們這屆的?你就回答是或不是。”

“哎,行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書言開口打斷,她瞧了一眼江屹,不緊不慢地說,“人家已經回答了簽上的問題,你這已經超出範圍了,留點懸念行嗎,遊戲還玩不玩了?”

“玩玩,”薛明渡內心糾結了好幾下,不甘心地抱憾而歸,“行吧行吧,希望遊戲之神顯靈,下輪就讓我把真相挖出來。”

楚徽宜聽得津津有味,誰料盤問戛然而止。

她好奇心還高高懸掛著,沒怎麼聽進去新一輪遊戲在問誰、問什麼問題。

陳書言和薛明渡不知怎麼說激動起來,楚徽宜望著燭台上搖來擺去的火苗,心神也跟著搖晃。

她在喧囂與昏暗裡扭頭,悄悄注視江屹深邃利落的側臉。

他飲了一口伏特加,喉結吞咽的動作莫名性感。暖光削弱了五官線條的冷硬感,楚徽宜覺得曾經那池不敢觸碰的雪水在慢慢變熱,咕嚕咕嚕冒著小泡。

忽然,他似有所感地回頭。

她的目光就這樣猝不及防與他對上。

江屹沉黑的眼眸微微閃爍,低聲,“在想什麼?”

楚徽宜望著他的眉眼,原想將不合時宜的好奇心按下,卻還是耐不住心癢,“在想你剛才的回答。”

“到底是誰啊,”她眼睛清清亮亮盛滿求知欲,壓低聲音問,“你悄悄告訴我好不好?”

江屹垂眸,看著她的小表情,很輕地笑了下。

他勾了下手指,“那你過來聽。”

酒浸過的嗓音帶著一絲啞,還有幾分迷人的慵懶。

楚徽宜頓了下,最後還是像抵不住誘惑的兔子,挪動身子湊到他跟前,烏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瞧住他。

江屹莫名被她這副模樣可愛到,唇邊弧度不經意加深,“就這麼想知道?”

楚徽宜小雞啄米式地點頭,末了又意識到自己這樣似乎有點過界。

於是她躲開目光,收斂了一下,“...也沒有,隻是有點好奇,因為我覺得按你的性格,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

他挑了下眉,“為什麼不會?”

“因為,”楚徽宜思考著,微微低著頭,“感覺如果你不是特彆喜歡,怎麼會做那麼多事不讓她知道呢。”

她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低。

江屹微頓,注意到她濃密睫毛投下的安靜的陰影。

“那實話告訴你,”他開口,看見她仰起頭,笑了下,學她放低聲音,“我剛才說的人,是朋友。”

“不是異性。”

楚徽宜反應了一會兒,恍然噢了一聲。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畢竟第一個問題江屹就說了,高中時他和異性幾乎沒有交集,連傳紙條這種事都沒有過。

她思路理通,覺得很有道理地點點頭。

江屹低聲一笑,“信了?”

“當然,”楚徽宜眉眼舒展,她想說你看起來應該很難喜歡上一個人,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你對理想型的標準應該很高。”

江屹眼裡蘊著淡淡笑意,定定看著她,沒出聲,也沒否認。

“理想型。”他緩慢重複這三個字,視線沒從她臉上離開。

“你有嗎?”

楚徽宜原本在琢磨他的事,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移到自己身上。

她微怔,但轉念想想,先前一直是自己在問他,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秘密是要交換的。

於是她就把自己的秘密寶囊打開一個小口。

“我的話,好像一直都沒有太具體的,”楚徽宜托著腮,想著想著,忽然又覺得能說出點兒什麼,“應該會比較慕強?如果我欣賞對方,就很容易產生好感。”

“性格呢,”江屹看似漫不經心,“溫柔的,喜歡嗎?”

楚徽宜認真琢磨,點點頭,又搖了一下。

“肯定不能對我很凶,”她小聲說,“但太溫柔了好像也...就比如有時候我會生氣,說話會口是心非,如果我說不想見麵他真的春風和煦地答應了,那我會更加生氣。”

“溫溫潤潤的其實也行,”她腦袋裡試著描繪出這樣一個形象,思來想去,歎了口氣,“但總感覺像白開水...”

還是缺了點兒什麼。

身旁傳來一聲低沉的笑,楚徽宜耳朵一熱,扭頭,半是羞半是惱,“你笑什麼?”

雖然她自己的性格也沒什麼濃墨重彩,有時候還悶悶的,但她就是、就是希望伴侶能跟自己不一樣嘛,這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怕她不高興,江屹斂了笑,輕輕一點頭,“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一下子說得有點多,楚徽宜默默係緊寶囊袋子,心想,這應該不奇怪吧,陳書言有時候也會對薛明渡說這些的。

她忍了忍,忽然又湊過去,剛想說什麼,薛明渡把他倆喝住了,“小話還沒講完啊,我們這邊每人都抽完一輪了,集體活動開小差,楚徽宜,你偷偷講什麼呢,讓我們也聽聽?”

楚徽宜心裡一跳,擺擺手,說不用不用。

遊戲還在繼續,她老實安靜了一會兒,終於在薛明渡再一次嗒嗒嗒搖簽的時候鑽了空子,手掩在唇邊,在江屹耳邊飛快道:“我剛剛跟你說的,不要告訴彆人。”

江屹含笑看著她,低聲保證。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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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臨時抽時間來格施塔德,江屹隻能待兩天,次日上午大家剛彙合,商量著今天怎麼過,薛明渡舉起手機,洋洋得意:“看我發現了什麼!吃早飯的時候我隨便刷了刷滑雪場官網,竟發現他們舉辦了定點滑雪賽,就在今天!難怪昨天看見雪場裡有工作人員布置道具。”

“獲得前三名的有獎品,”他接著刷海報,“滑雪板,滑雪鏡...都是Burton這個牌子的,主辦方出手挺闊綽啊。”

“怎麼,躍躍欲試了?”陳書言飲一口卡布奇諾,“太晚了吧,今天就開始了。”

“不晚不晚,娛樂賽而已,沒那麼嚴謹,主辦方的初衷也是希望更多人參與,今天中午才截止報名,”薛明渡放下手機,微笑看著大家,"我已經替咱填好資料了,朋友們,準備準備吧,下午迎接挑戰。"

他的先斬後奏令每個人都震驚。

“你有病啊薛明渡,”陳書言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做決定之前能不能跟我們商量一下?”

“可我就想嚇你們一跳,”他轉著手機,語氣欠揍,“怕什麼啊,娛樂賽玩玩而已啊,昨天你跟我比不還氣勢洶洶的嗎,跟彆人比難道還怕了?”

陳書言咬牙,捶他好幾拳,直到薛明舟握住她的手臂勸阻,說算了算了。

其實還沒想再吐槽兩句,但看在薛明舟的麵子上,陳書言還是不甘心地作罷,窩進沙發裡,嘟囔,“你倒是偏袒你哥。”

薛明舟聞言,沉默了一瞬,最終隻是抽了張紙遞給她,示意擦擦唇邊的奶泡。

既然已經報了名,什麼還沒乾就退出也太慫了,於是幾人再仔細讀了遍規則,發現成人組每支團隊隻能有四名成員。

於是五人決定抽簽。

結果很戲劇,最興致衝衝的薛明渡被踢出了局。

陳書言捂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她看著薛明渡痛心疾首的表情,幸災樂禍,“待會兒我們四個人去,你就眼巴巴當觀眾吧,哦不對,啦啦隊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現在任命你為啦啦隊隊長,薛隊你的身後空無一人,所以一定要記得喊破喉嚨啊哈哈哈...”

薛明渡氣死了,耍賴要重新抽簽,這次沒人哄著他了,大家中午吃了頓飽餐,適當休息後,就往雪場去。

定點滑雪賽,顧名思義,是團隊接力,在標記點打卡,共同完成規定的路程,最先到達終點者勝。

出發點已經圍滿了人,檢錄處誌願者舉著喇叭念號碼,參賽隊員登記後穿上印有號碼的馬甲,檢查整理自己的裝備。

江屹把紅色馬甲分給陳書言和薛明舟後,回頭,看見楚徽宜已經穿好,在弄頭盔。

考慮到今天是比賽,楚徽宜選擇了自己更擅長一點的雙板,為了穿馬甲,她先頭盔取下來,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回事,搭扣怎麼也扣不上。

她鼓著勁兒還在試,沒注意江屹已經走到了身邊。

“需要幫忙嗎?”

“沒事,我再研究一下...”

話音未落,手裡的下頜綁帶已經被接過去,江屹微微俯身,清冷俊朗的眉眼進入她的視線。

他先調了下綁帶長短,確保鬆緊合適,然後再係搭扣。

修長的手指隔著手套,偶爾掃到楚徽宜的臉側和下巴,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立體五官,呼吸都變得收斂。

他抬眸時,她直直撞入他漆黑的眼底。

這下連呼吸都忘了。

江屹看著她頻繁眨動的長睫,低眸,很輕地笑了下,哢嗒一聲係好了頭盔。

“彆緊張。”

他站直了身,冷空氣又席卷到楚徽宜麵前,吹散了她臉上的熱意。

她心存一絲倔強,抬頭瞪住他的眼,“...我,我沒緊張。”

江屹瞧著她的神色,眼底笑意不明。

“我是說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