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大比賭命 替我問候你老母(1 / 1)

周白鑒一路跟著那隻烏鴉進了峽穀,烏鴉一個俯衝回升讓周白鑒徹底跟丟在一線天中。

周白鑒停下腳步,唯有沉默。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烏鴉挺靠譜的,防信息泄漏防的很硬核。

待回到丐幫,其餘打探消息的幫眾也一無所獲。溫清珩,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此事暫且擱置,因為一個月後要從山匪手裡搶地盤,周白鑒也沒閒著,日日舞棍健體,習得六長老教授的全部功法。

時間又過了五日,果殼香和袋裝速食的流水逐漸穩定在了日50貫左右,大部分來自各類商戶的批發。再拋去工錢和機器維護等各類支出,算上之前接單攢下的466貫,丐幫的小金庫已有千貫,完成了總量的一半,期限還剩13日。

過了這些時日,快臨近當初定下的交貨截止日,也沒見第二單單主現身,再等下去大抵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何況字條上的字跡也確實不假。

周白鑒會去赴約嗎?

自是不會,且不說他離去小樓數百裡會不會有人趁虛而入,亂了丐幫勞作,就說即將到來的五十日之約,也不能出任何岔子。

孰輕孰重,周白鑒心裡清楚,當然貨還是要送的,他當即找了當地靠譜的四方鏢局陸路行鏢。

先前周白鑒將上等硬質木料,輔以精工細作,又用厚重結實的鐵葉和鐵條加固車幫的“裝甲押運車”贈予鏢局老板,鏢局老板與溫淳家又有些交情。

念及舊情,鏢局老板爽快接單,還請了總鏢師出馬。三套馬騾大車,車頭三角小旗上獨一個“曹”字,這是總鏢頭的姓,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當地大名鼎鼎曹雲林保的鏢。

那總鏢頭也是個人物,人高馬大一身好武藝,曾為軍中袍澤,師承當今第二大門派——太乙玄門,為人低調廣結綠林好漢和江湖人士,行鏢數十年未出差錯,“人在鏢在”絕不隻是個空口號,可謂是鏢旗一亮,盤道無阻。

雖然隻有45兩的貨,鏢利卻不低,相當於網購買了袋瓜子,店主發了順豐加急。

做這個決定,倒不是周白鑒一時興起,他對於剩下一千貫如何賺到已經有了打算,此時舍不住小錢套不住大單,隻為個長遠打算。

畢竟他又不是隻乾五十日就收手。

整理好五千份果殼香,鏢車就上路了,不出意外後五日內就能抵達目的地。

而後周白鑒又得到一個重要信息——虎頭山原本定在一月後的擂台大比提前到了明日。

虎頭山曆任大當家以武論英雄,一年一度的擂台大比正是為山匪選大當家準備的,非朝廷人士通過資質審查後皆可參加,這是周白鑒拿下虎頭山最好的機會。

隻是時間比預想中早了很多。

同樣得知這一消息的六長老頗為憂心,他知道周白鑒正在為這次擂台做準備,天一黑就來到工作室等候他。

待周白鑒推門而入,忙拉著他入內,關好門,將一串骨質物交付給他。

周白鑒看著手中一顆顆像牙齒的怪東西,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六長老:“門牙。”

周白鑒手一抖,忍住將那一串門牙扔到一旁桌上的衝動,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這是什麼說法?”

“憑你現在的實力,輸掉擂台簡直易如反掌,輸贏先放一邊,怕就怕簽了生死狀,虎頭山三當家與我丐幫有過節,行事心狠毒辣,借機對你下死手,”六長老心事重重,“這串齒骨你帶著就當避邪,彆不信邪,現在能幫你的隻有老天了。”

周白鑒忽地想起來最近確實有些自稱武林高手的人登門寒暄——雖然是刀劍寒暄,但無一例外都缺了門牙,有的風度翩翩,一張嘴就是笑點,有的補了門牙,卻補不了黑曆史帶來的心理創傷。

周白鑒感慨:“想不到前輩還有這種變態癖好。”

“那是……”六長老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你小子,還是這麼會抓重點,老夫的意思是,那虎頭山三當家比二當家資曆更老,武功更防不勝防,儘是些下三路的陰招,不過當年也是被我折了牙的,你戴著他的門牙,多少能滅滅他的威風。”

周白鑒:“嗬嗬。”

您老這確定是滅威風,不是拉仇恨麼?

六長老起身,在屋內踱步一周,一拍桌:“要不你還是彆去了,讓老夫去會會他們。”

周白鑒不緊不慢點上燭火,給六長老倒了杯茶水,“前輩,是生是死,這擂台都是給我準備的,我不能不去,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白鑒謹記前輩囑托,萬事小心。”

六長老年歲已高,又漂泊數年,身子骨尚需靜養,也許功法技巧仍在,卻難有和晚輩血拚到底的消耗勁頭了。

這個死局隻能由他自己破。

周白鑒忽地笑道:“六長老,入幫以來您助我最多,我心存感恩,也知道您是記念前幫主恩德,想要替他守好丐幫。”

六長老歎氣:“都是小天和你說的吧。”

“是,因而幫內情況唯您可說,”周白鑒道,“丐幫所欠貨款和客戶所求,我皆列於賬簿末頁,周天雖小卻有慧根,算賬管貨之事應從小培養,溫淳溫濯二人存疑尚多,是否可信任前輩應該看得更清,貨品推陳出新禾之可托付,我已儘數相授,還有趙稞……”

六長老突然出聲打斷,神色複雜:“越聽越像安排後事,你當真非去不可?”

“我本不願讓丐幫入世,卷入朝堂紛爭,此舉也並非投靠官府,為其辦事,”周白鑒道,“隻是借力也需要相對應的實力才能在交易中不落下風,風險越大收益越高,收服山匪,占領虎頭山,能讓丐幫最短時間取得和官府打交道的契機。”

周白鑒目光堅定,自始至終未曾動搖半分:“這契機既然讓我看到了,就沒有回頭一說,放手一搏、險中求勝才是我的行事風格,更何況又不是毫無勝算,我不入必死的局。”

話音落,房門突然被推開,周天低著頭闖進來,衝進周白鑒懷裡,被他牢牢接住。

周白鑒摸摸懷裡小人的頭,勉強勾起嘴角,寬慰道:“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周天悶頭不語,仿佛又回到了前幫主走的那天。

他也是這樣摸著自己的腦袋,說會很快回來。

然後小乞丐就再也沒有等到他的幫主。

可是這些遺憾他沒有說出口,周白鑒便隻當他舍不得自己走,於是抱著身上人形掛件,準備休息。

曙光薄戶,第二日安頓好睡著的周天,周白鑒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再過一個山頭便能尋到虎頭山,野徑幽幽,多是剪徑毛賊,怕什麼來什麼,行至半路,一聲厲嗬,“周幫主,請留步!”

緊接著,兩人從林間快步點出,擋住去路。

不是彆人,正是帷帽遮麵的墨潯和他的師父聞人禹。

此人看起來十分年輕,不到三十的骨相,卻帶了點少年老成的滄桑。

“你派弟子無故傷我徒兒,這筆賬,可還記得?”聞人禹冷聲問話。

周白鑒樂了:“搖人了?那你是來找我的,還是找彆人的?”

墨潯握緊拳頭,啞聲道:“自然是墨禾之,她無恥下藥偷襲我,這口氣怎能叫我咽下,此仇必報!”

原來是無顏告訴老父親,編了個謊帶師父來找場子的。

“且不說你這仿佛在自我介紹的滿口謊言,”周白鑒道,“再說她還隻是個孩子,你和她較什麼真?”

犯渾話術,屢試不爽,成功將墨潯的氣勢噎了回去。

聞人禹上前一步,聲音裡帶了不加掩飾的輕蔑:“早聽聞丐幫幫內亂象,燒殺搶掠無所不為,今日一見,竟還縱容晚輩欺辱他人,想來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周白鑒:“過獎。”

聞人禹:“……”

周白鑒:“今日我還有彆的事,就先不奉陪了,替我問候你老母。”

說罷就要繞過他們趕路,突然身後空氣一動,周白鑒倏地側身,堪堪躲過那道淩厲的暗器攻擊。

他轉過身,眼神冷了些,“銀針封喉。”

有門派專以研製暗器為生,最喜用裹了毒藥的銀針殺人於無聲無息中,端的是快穩準的偷襲。

那聞人禹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與他廢話,一出手便是殺招,環環相扣的暗器和障眼法向周白鑒攻來。

不是吧,真來啊。

周白鑒暗道不妙,此時與其纏鬥必然會耽誤參加擂台,可一味躲閃又順了對方的意,墨家暗器可攻可守,不近身很難進行反擊,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無奈之下背手取下打狗棍,接下攻擊,但似乎處處被動,在對方層層攻擊之下,隻顧接連後退。

墨潯揚聲:“真是窩囊!不過用了師父三分功力,竟毫無還手之力。”

正說著,打狗棍一個橫把擊頭掃過墨潯麵部,雖然被他躲開,卻將其帷帽劈裂成兩半,露出包紮得隻剩腫脹雙眼的麵容。

墨潯大怒,但還不等他發難,就見周白鑒衝身後揚了揚下巴,“嘿,到了,正巧比武還未結束,不如我們進去堂堂正正比個高下?”

古樸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後緩緩打開,直通山巔大紅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