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機關折扇 除你武器(1 / 1)

周天念完書,照例來找墨禾之玩她新做的機械小狗。

關節靈活精致的小狗在兩人之間上躥下跳,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直到周天扔出一塊石子,讓小狗尋回。

直到……鋒利的扇刃將機械狗一分為二,滾出去的腦袋被黑靴一腳踩爆。

青年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折扇,目光銳利地看著地上的女孩,哂笑道:“小表妹,滅門之仇未報,你倒在這逍遙快活。”

墨禾之驀地瞳孔緊縮,無法自控地發抖,像是覺醒了記憶力的條件反射。

墨……潯……

“哦,”名為墨潯的青年故作恍然,“差點忘了,你早就被族譜除名,卻沒想到你不知悔改,還在對外賣弄偷學來的技藝,果然是個孽障。”

墨潯手腕微轉,夕陽擦扇麵而過,爍目寒光隱現在墨禾之眼中,她緩緩抱緊雙臂,剝皮剜肉的幻痛令她遍體生寒,耳中嗡鳴,潛意識裡的保護機製讓她自發隔絕外界一切。

墨潯居高臨下地目睹了一切,目光陰狠,冷笑一聲,扇骨一合,猛地朝女孩的手腕刺去!

竟是要徹底廢了那雙手。

百年一遇的天才又如何,哪怕擁有他再怎麼努力都追不上其的機關術造詣,也隻能為他讓路,從小到大,他一定能做到最好,他必須做到最好。

因為他是父親最看重的機關術傳人。

墨潯目眥欲裂,千鈞一發之際,一聲脆響。

巨大的衝擊力自墨家機關扇柄頂端而來,直接震麻了持扇之手,突如其來的變故逼得墨潯展扇轉腕,反應極快地以扇為盾,接下這一棍重擊。

周白鑒從天而降般於牆頭一躍而下,接住打狗棍,以棍為槍,儘數接下反擊。

你來我往間,墨潯暗道不妙,眼前此人一舉一動不像是在纏鬥,反像是貓擒鼠前的捉弄,消磨敵人的耐心和意誌後一擊斃命。

有夠變態。

旁觀者清。

周天看得清楚,知道雖然幫主看起來遊刃有餘,但到底是不了解機關扇,不敢放手一搏,更何況這墨潯也算是個青年翹楚,一手扇子玩的千變萬化,易防難攻。

就是太過於爭強好勝,心一急往往就會被蒙了眼。

當局者迷。

不明就裡的墨潯微微皺眉,一招白鶴亮翅,接連發出暗器,這倒是打得周白鑒措手不及,一個不留意防守露了破綻,被墨潯抓住,一切不甘心和憋屈找到了突破口,化作氣力當頭一砍——

卻見周白鑒嘴角揚起,墨潯臉色一變。

周白鑒側身兩指探出,順骨摸扇,四兩撥千斤帶走攻勢,直取腕骨,兩指一捏。

墨潯手上立刻卸了力,眨眼間機關扇就落入周白鑒手中。

墨潯垂著脫臼的右手,強裝鎮定:“你這是什麼鬼招數?”

周白鑒好奇地轉了一下扇子:“丐幫獨創,除你武器。”

是六長老聽了會心肌梗塞的自創招式。

周白鑒毫不客氣奪扇刀人,柔打寸勁,動作剛柔並濟,鬆弛有度。

墨潯這頭沒了武器就好比砍了手,狼狽躲閃間,怒道:“你偷學我派武功?!”

周白鑒搖頭:“在下不才,實在是扇同短棍,並無新意。”

換句話說,你們這武功,委實容易被參透,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學。

又紮心了。

墨潯氣急,卻又無可奈可,忽地身形一轉,直衝軟柿子而去。

因墨潯隻顧躲閃,毫無還手之力,周白鑒二人越打越遠此時趕來終究會慢人一步,周天連忙以身護住呆滯不動的墨禾之,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抬頭一看,不巧濺了滿眼血。

那柄墨扇好似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墨潯的腿中,讓他踉蹌之間被身後的周白鑒按住頭,一把砸入土中。

塵土四起,讓地上的人止不住嗆咳,滿臉血混進沙土,凝固成泥濘一片。

周白鑒掃過兩隻抱團的小人,開口道:“看著他,看他現在這副模樣,你畏懼的人現在匍匐在你的麵前,任你作為,你還覺得可怕嗎?”

他將機關扇合起成一把匕首,扔給墨禾之,目光冷靜平淡:“報仇或是放他一命,全在於你,但是無論你選擇什麼,以後再碰到這個狗東西,彆再讓我看見那個懦弱的墨禾之。”

地上的人聲音嘶啞,無能狂怒:“你竟敢叫外人欺負同門師兄,你……”

墨禾之緩緩抬頭,看著眼前一切,眼中的慌亂慢慢變得安靜,她打開扇麵,在地上那個所謂師兄絕望閉眼之時,手腕一轉。

“啪。”

這一扇扇得那張臉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的手仍在發抖,但眼神已經變得堅定澄澈,舉重若輕道:“廢物。”

“孽障。”

“喪門星。”

“……”

一下又一下,仿佛隻要這樣,就能將那些入耳多年的辱罵還回去。

周白鑒環臂立於一旁,覺得這姑娘還是太善良了,竟然給人留了一口氣,不過也罷,倒也不必親手沾上人命因果。

“打累了就回家,”周白鑒看看那機關扇,又道,“要我說,你也做個防身的武器。”

墨禾之停手,扔下地上麵目全非的人,若有所思。

見她這樣子,周白鑒忽然開始期待,這小腦袋瓜,會給他整出個什麼東西來。

墨禾之也不負眾望,回到自己的小工作室就開始閉門鼓搗。

周白鑒給周天放了半天假,可以不用刷題進去陪墨禾之搞研究,周白鑒自己也開始為下午的以茶會客做準備。

未時六刻,丐幫小樓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人未到聲先至,來人扯著嗓子喊周白鑒全名,大有上門討債的氣勢。

周白鑒出來一瞧。

可不就是上門討債麼,來者正是月末前來收租的衡官。

衡官這些天將丐幫的變化看在眼裡,尤其是每次的危機都能被化解,多少讓他感到了不對,冷靜下來之後,拋開新仇舊恨,倒也不是非要鬨個魚死網破。

做買賣講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官商之間亦是,隻是他拿不準周白鑒這邊的意思,自初見動手之後,對於賭約,對方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既不冰釋前嫌的服軟讓步,也無苦大仇深的敵視對立。

當然,如果非要鬥到底,他為官五年,豈會怕了這等貨色。

就好比現在,周白鑒親自出來,語氣裡還帶了點笑意,“您今個氣色不錯,想必家中將逢喜事,出門得撞財運,官運亨通。”

衡官心道果然被收拾得服帖,明白該如何討好官老爺了,但麵上還是拿架子應道:“少嬉皮笑臉,三十兩,一文不能少。”

周白鑒笑容未減:“沒有。”

以為自己聽錯的衡官:“多少?”

周白鑒:“一文沒有。”

衡官定定看了他半晌,差下屬搬來個四方凳,一撩下擺,於陽光明媚處蹺著腿坐下。

“今兒你不想方設法湊齊租錢,就趕緊收拾走人。”他就知道這廝定不會老老實實交租。

周白鑒很淡定:“哄抬物價,違規行矩,你當真不怕查到頭上丟了官職。”

衡官冷笑:“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周白鑒:“巡邏途中,擅離崗位,和我鬥氣事小,玩忽職守事大,大人三思。”

衡官囂張叫嚷:“我用你教做事?你個叫花子出身的懂什麼!”

“他不懂,我總該懂吧。”

渾厚的聲音自周白鑒後方傳出,聲落,都內使左大人撫簾而出。

此官職位相當於市長,是衡官的直接上級。

“大人!”衡官帶來的隨從驚呼。

大人掉凳了。

都內使左思明朗聲道:“何人給你的膽子,定租三十兩?”

衡官麵上有些難看,硬著頭皮道:“回大人,是三十兩一年。”

左思明此行目的並非治官,雷大雨小,“玩忽職守,停俸半年,再有下次,嚴懲不怠。”

衡官拿了銀兩,灰溜溜地跑了,險些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

周白鑒目送人離開,轉頭將左思明請回:“小插曲罷了,回去繼續?”

“不了,我還有彆的安排,改日再敘,”左思明回絕,“若真像你所說,有辦法兩月內拿下虎頭山凶匪,你說的那些試點和規劃,我定會全力支持。”

“自然。”周白鑒裝得胸有成竹。

方才他們火熱朝天地飲茶暢談虎頭山開發潛力,都內使肯來也是聽說了他斷言短日平複匪禍在先,周白鑒又以此為前提,全方位闡釋了虎頭山發展成景區的藍景。

周白鑒認為可以在山中搞可持續綠色試點,建造一座丐幫基地工廠,對外開放部分機器運作,供學子和有誌之士研學旅遊,學習參觀,很有教育意義,同時虎頭山足夠大,也有平整地勢,省了工廠選址的麻煩。

對方並沒有立刻應下,而是在猶豫,周白鑒清楚這是擔心丐幫占山為王,成為第二波山匪,因此明裡暗裡總在試探。

於是周白鑒就直說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丐幫幫眾皆非莽夫,懂得得失利弊。”

丐幫是文化人,跟文化人打交道,懂規矩,不像山匪隻會蠻乾,憑著人類原始性野蠻資本積累,惹得多方圍剿。

成功的話不僅能收回國家土地,還能引入一批壯勞力進丐幫,給他們找活計,不讓他們因為失去地盤而四處流竄。

可以說,是連售後都包攬在內。

左思明終於信服,和丐幫達成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