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1 / 1)

相逢局 梨酒兒 4080 字 3個月前

何德何能啊。

遲蘊那瞬間腦子裡冒出了“男模秀”這三個字。

蔣先生說要換裝給她看。

雖然這樣形容不妥,但也確實沒錯,蔣逢真的去換衣服去了。

遲蘊略顯忐忑的等著。

蔣逢很快換好出來。

咖色西裝襯得他氣質更加溫和儒雅,雙腿修長,西裝的麵料緊貼在他大腿,他側臉冷淡,拿起其中一條領帶,看向遲蘊,問:“會係嗎?”

遲蘊嚇得僵住。

蔣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她給他係嗎?

雖然……但是……

遲蘊還是回答說:“會。”

大學的時候正好選修了一節相關禮儀課,當時課上特地教了領帶的幾種打法,遲蘊記性還不錯,她當時學會了。

蔣逢平靜的把領帶遞給她,“過來幫我。”

蔣先生身為老板,平常無論做什麼身邊肯定都有助理在,係領帶這樣的小事估計也不會親自動手,並且遲蘊發現了,她在的時候,他好像很習慣把她用作助理。

有了這個思路,遲蘊瞬間想明白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尊敬的用雙手接過領帶,係之前,她抬眼看向眼前的蔣先生,他目光淡淡投向前方,並沒有在看她。

這讓遲蘊心裡鬆口氣。

她踮起腳,將領帶圍過他脖子,遲蘊手指捏著領帶兩邊,動作很輕,為了和他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她全神貫注的盯著他的脖子,呼吸聲漸漸控製在一個極淺的範圍內,像春天裡被扼住脖子的風。

遲蘊此時眨一眨眼睛都似乎能帶起一陣涼意。

偏偏這樣緊張的情緒下,她的腦子還要回想係領帶的步驟。

造孽了,她腦子好像生鏽了。

緊張的時候就什麼也想不起來。

遲蘊將兩端前後相疊,交叉下來一遍,稍微整理整理,再交叉第二遍,記憶跟著動作一起恢複,她終於完成了整遍步驟。

最後把領結往上拉,她不敢拉太緊,到一個自覺合適的範圍,遲蘊猶豫了兩秒,試探的抬眼,想征求一下蔣逢的意見。

他原本一直在冷淡的看著前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收了目光,淡淡的垂眼。

這視線方向……好像是在看她。

被發現他也沒有絲毫異樣反應,神色依舊如常,分明冷淡的眼神卻讓遲蘊覺得……他是在引誘人。

白色襯衫扣到最上麵一粒扣子,襯得他的喉結都性感得過分。

再配上他冷淡的神色。

神情和氣質突然產生的兩種反差,碰撞造成的火花讓遲蘊一整個措手不及,她勉強定了定心神,小聲說了句:“好了。”

這條黑色閃星領帶,遠看像閃著星光,落在手上觸感細膩,係在他身上,更是莫名讓人覺得瑟瑟。

蔣逢低頭,眼神看向她。

他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接收到這個訊息,遲蘊笑了笑,誇道:“您戴這個很好看。”

蔣逢淡聲:“是嗎?”

“是啊。”遲蘊點頭再次強調,為了證明自己在說真話,語氣都下意識加重了,“它和您的氣質很搭,顯得您更……”

形容詞跑到嘴邊,呼之欲出,又硬生生被遲蘊憋回去,她結巴半晌,還是簡單了當的說——

“更英俊了。”

何止啊。

遲蘊剛剛係領帶的時候,腦子裡在想如果他襯衫扣子解開一顆,露出他鎖骨處的皮膚,領帶係緊……簡直禁欲係拉滿。

蔣逢並沒有說她冒犯。

他垂眼,拿過另一條,冷靜的說:“再試試這個。”

遲蘊動作超過大腦,手已經繼續下去,換下這條來。

第二次她的動作更加熟練,隻花了一半時間已經係好,遲蘊迅速的鬆口氣,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她人要往後推,頭皮一陣尖銳的刺痛感傳來——

遲蘊很輕的“啊”了一聲,她眉頭皺起,抬起眼,發現頭發纏在了他的衣領扣子上。

細細的纏繞了兩根頭發,遲蘊下意識伸手去解開,手指碰到扣子時頓住,她指尖輕顫,睫毛像撲落的蝴蝶一閃一閃的,為難的看向蔣逢。

他的呼吸比她鎮定太多。

他垂眼看著纏繞在扣子上的頭發,低聲說了句“彆動”,於是抬手來解,手指和遲蘊還停在原地的手相觸碰,她慌張的往回縮,甚至忘了尚且被纏繞的頭發,於是再一次被扯到,她又沒忍住喊出一聲。

“你慌什麼?”

蔣逢聲音低沉,這句並不是責怪,反倒有些戲謔的意思在,他拉住遲蘊手腕,按住她不要再亂動,視線和她眼神撞上。

她沒慌啊。

遲蘊心裡像有一隻長了八條腿的兔子在亂跳,她心想她確實不應該慌,這樣顯得她心虛彆有企圖,但長得像蔣先生這樣的實在少有,她心緒這麼不穩的人根本沒辦法在靠他這麼近的時候還保持鎮定。

蔣逢溫和的笑了下,對她說:“沒關係。”

他是說,不要慌,沒做好也沒關係,他並不會怪罪。

頭發被他順利的解開,蔣逢也鬆開了她的手,他此時的模樣十分溫柔包容,如沐春風般的緩解了遲蘊的慌張。

蔣逢後退一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他此時神色有些許的不自然,他眉角壓了壓這異樣,看向遲蘊時,依舊溫和的在笑。

“看出來哪個好了嗎?”他真心詢問。

遲蘊大腦完全沒辦法思考,她此時此刻,在她的老板麵前,腦子裡想的全是那些荒唐的畫麵,那雙手緊緊按住她的時候,溫柔又強勢,就像此時的蔣先生一樣。

給她一樣的感覺。

明明是不該被聯係到一起的人,就這麼詭異的關聯到了一起,遲蘊僵住,隨手指了下他身上這條,“這個好看。”

現在分明不是哪條領帶更好看的問題。

但是——

“我會參考你的意見。”蔣逢禮貌的回答。

他疏離的神色讓遲蘊覺得更加羞愧,明明蔣先生隻是禮貌的詢問一下她的意見,她卻開始有了要僭越老板的心思,並且自己都能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天哪,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個人啊……

遲蘊低下頭,垂眼,根本不敢看他。

蔣逢已經鬆開脖子上的領帶,他感覺到稍許的沒辦法喘氣,低頭間眸色暗了暗,冷靜的開口,“你去工作吧。”

遲蘊如獲大赦。

“是。”她立馬答應。

遲蘊勉強笑了笑,她轉身迅速離開,出了大門之後她腳步越來越快,直到走出很遠,遲蘊才敢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

果然紅的都熟透了。

外麵的風是涼的,吹在臉上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倒覺得一股火從臉上一直燒到了心裡,如果現在有一桶冰水朝她潑過來,她也一定不會覺得冷的。

太完蛋了真是太完蛋了,遲蘊邊想邊在心裡唾棄自己,她應該進到滾筒洗衣機裡麵把腦子裡的臟東西都洗掉。

晚上回家,遲蘊看到羅澄給她發消息,說她剛去看了一場“男模秀”,她吐槽說現在這些男的都長得油頭粉麵,一個個臉上粉打得比她還厚,頭發比她還長,身材也不怎麼好,她甚至懷疑他們都是穿了肌肉衣的。

羅澄這上下嘴唇一閉都能把自己給毒死。

實際上就是期待與實際不相符,羅澄說還是她看的秀太低端,高端的秀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起碼在她看來,男人諂媚性太重就失去了他的引誘力。

“引誘”這個詞看得遲蘊肝顫。

不過羅澄還是忍不住抱怨,她這次出來一趟真的沒有什麼收獲,就連想邂逅一下自己的緣分都變得難上加難。

羅澄突然問遲蘊:【你上次去意大利,真的沒有遇見帥哥嗎?】

遲蘊怔了下:【有啊,好多金發碧眼的帥哥。】

羅澄就是想起來了隨口一問,她上次就已經問過遲蘊這個問題,隻是她總覺得遲蘊的反應不太對。

不過羅澄對於遲蘊的認知一直很明確,她對某一方麵的反應相對來說比較遲鈍,這大概是她思維更跳脫的緣故,那些想法在腦子裡過了一圈後再自己給自己找解釋。

羅澄一直認為遲蘊是個超級可愛的女孩子。

她有一種厚重的微醺感。

遲蘊思忖了片刻,和羅澄提起蔣先生。

身為男性,蔣先生實在英俊,相貌過於驚豔,他那股溫和疏離的氣質更加令人著迷,特彆需要提到的還有他的身材。

遲蘊:【自從上次他救過我之後,我就總想起他。】

羅澄:【據你所說,這樣的高質量男性是不會流入社會的。】

聽說上流圈層的老板們也多大腹便便,男人上了年紀都那樣,可也有相當一部分接受了良好教育,對自身要求苛刻,長相身材都高質量的話,說萬裡挑一也不過分。

羅澄:【你是不是覺得他比袁柯好?】

羅澄指的是很多方麵,她也沒有明確的說。

遲蘊猶豫,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羅澄覺得她猶豫肯定是有想法,她直接大膽的提問:【如果是他追求你呢?】

遲蘊立馬回複:【那不可能。】

頓了頓,她又說:【隻是設想啊……我肯定會完蛋。】

遲蘊更愧疚了。

她不應該在有男朋友的時候說這樣的話。

真的不應該。

根本連想都不應該想。

羅澄也隻是和她開個玩笑。

不可能的事情才能拿來當消遣。

不過她也認真的向遲蘊提出,她和袁柯之間已經存在很大的問題,她應該想辦法解決,繼續拖下去的話對誰都不好。

半晌後遲蘊回複:【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