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誤人(1 / 1)

窗外風聲撲簌,瓢潑驟雨隔著老舊的窗欞不迭地拍打著,屋內卻寂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交纏耳際,振聾發聵。

尹斂打量著蕭璽野的表情,打算找個話題把眼前危險的局麵拉遠,於是清了清嗓子,帶著些質問的語氣:“你怎麼進來的?”

蕭璽野輕笑了聲,不知有無識破她的計謀,抓著她腳踝的手倒是大發慈悲地放了下來。

目及所處依舊是他挺直的鼻尖與那顆細小的鼻尖痣,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望進她的雙眸,似是一頭伏擊而動的獵豹。

“門口那棵樹直突突地立在旁邊,想不注意都難。”他歪了歪頭,微涼偏硬的碎發掃過尹斂漂亮的額頭,“下次換成地毯下麵,嗯?好歹讓我多找幾秒鐘。”

......好像被嘲諷了。

無視他帶著調笑意味的瞳孔,尹斂試著輕推了下他結實的胸膛,語氣放軟地叫他名字。

“蕭璽野。”

“嗯?”

“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又是幾秒詭異的靜默,就在尹斂以為他會直接吻過來的時候,身上一直壓著的軀體居然真的移開了。

哢噠一聲,猝然的豁亮反倒讓尹斂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緩過神來,身型清挺的青年曲著腿靠在牆邊,眼神不經意地掃過她眼下的烏青,輕嘖了一聲。

“現在有困意嗎?”他突然轉了話題。

尹斂沒太跟上他的腦回路,下意識回道。

“還好,就是腿酸。”

頓了會兒,她又找補了句:“但今天沒那興致。”

補的那句還挺堅決,蕭璽野眉眼劃過裙擺下那雙修長筆直的大腿,臉上沒什麼波動。

“喝點?”

尹斂被那上揚的尾音勾著望向客廳的茶幾,才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多了瓶紅酒。

“你帶來的?”

她問完後才發現這問題挺蠢的,於是避開了蕭璽野帶著笑意的眼神,有些慌忙地走到茶幾邊,才發現紅酒瓶的瓶身和軟木塞上都沾了些露氣,如他所言,應該是放了些時間的。

人的神經一放鬆下來,感性就卷土重來,尹斂望著那染著水汽的紅酒瓶身,兀地憶起方才身體相貼時,他襯衫上好似也浸了涼氣,與他手掌炙熱的溫度南轅北轍,宛若濺落水火。

她正想著,手心被一修長的指腹勾了下,下一秒,手裡就被塞了個紅酒杯。

“喝酒助眠。”他聲音淡淡的,沒什麼彆的情緒,“你在那沒喝,現在喝點,剛好。”

尹斂瞥了他一眼,見他好像真沒什麼彆的想法,暗自忖想她在雲鶴樓那會兒是否真的想歪了,以防萬一,還是端著紅酒杯坐在了沙發上的角落小口抿著。

酒的確助眠,但小酌怡情,大飲傷身,尹斂自知在今晚那種飯局上一旦開了戒,不免被人一杯一杯灌得酩酊,還不如直接說不喝,而現在就喝一杯,似乎......

也沒什麼事?

她喝了半杯,腦子沒醉,先上了臉,抬眸望向坐得離她十萬八千裡的蕭璽野,不確定地問了句:“你真隻是找我喝酒的?”

“不然呢。”蕭璽野揚了些弧度,眸底閃過一抹她看不懂的光,“每次找你都隻能是為了上床?”

尹斂被噎住,又抿了口酒。

他們本就是情人的關係,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炮友,不上床還能乾點彆的?

雖然心存疑竇,奈何眼前的酒實在香醇,尹斂給自己倒第二杯的時候已經覺得臉有點發燙,就連腦子好像也燙了起來。

她細細地抿,本就殷紅的嘴唇愈發鮮豔,有幾滴猩紅的酒漬不慎沾染嘴角,順著動作流到小巧的下巴上,滴落雪白的玉頸。

門外狂風暴雨依舊,尹斂卻覺得手腳都溫暖了起來,她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頰,覺得有些困意了,便打算逐客。

“蕭璽野,你也喝得差不多了吧?外麵有司機在等你嗎?”

“......蕭璽野?”

問了兩句沒人應,尹斂疑惑地抬眸,眉睫處沾上的水汽隨著動作顫了顫,卻見挺拓的身影沉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高比一般人高,站直的時候總給人種鋒芒畢露的壓迫感,即使此刻隻是慢條斯理地把紅酒杯放在茶幾上,也有種說不出的侵略性。

砰的一聲,玻璃底座與茶幾稍稍摩擦發出略微刺耳的聲響,尹斂的注意力變得遲鈍,像是初生的幼崽那樣極易被稍大的聲響所吸引。

“誒,你怎麼沒喝?”

她較真地望向那半杯沒怎麼喝的紅酒,聲音透露著真切的不解,還隱約含著些醉酒後的沙啞。

敢情剛剛就她一個人在悶頭喝酒?

正有些納悶,身前遽然投下一道頎長的陰影,尹斂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迂緩地抬頭,撞入一雙比酒液還要濃稠的黑眸。

“沒醒好,淡得很。”

依舊是淡薄散漫的語氣,與眼裡翻湧的情緒大相徑庭,可惜尹斂的注意力都在酒上,聽到他的話還真蹙起了眉頭。

醒酒還有規矩?她這杯怎麼很好喝。

麵頰微紅的女人猶豫了幾秒,見眼前這人站在自己麵前不走,隻是直勾勾地望著她,還是伸出潔白纖細的手臂,將手裡剩餘的小半杯紅酒不情不願地遞到青年手中。

“你喝我的試試......”

“嗯。”

還沒說完,蕭璽野懶散嗯了聲,接過尹斂遞過來的酒,沒有絲毫遲疑地沿著她淺粉色的唇印喝下一口。

唇印瞬間融於唇齒,隻殘餘一半,尹斂盯著那抹櫻粉色沾上青年唇角,再被他漫不經心地伸出豔紅的舌尖舔舐乾淨,駑鈍的神經總算恢複了些,暗道一聲不好,在沙發上輕輕挪動著,想找個機會逃跑——

就被他蠻橫的指尖掐住了下巴。

尹斂不備,被他掐得輕呼了一聲,唇舌趁機闖入,蕭璽野的吻和他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順著舌尖蔓延到口腔,絲毫沒有躲閃的餘地,壓得尹斂舌根發麻。

酒液讓渡津液,青筋鼓起的手背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又從容轉向粹白衣裙的拉鏈,極具張力的小麥色皮膚在她近乎象牙白的膚色下野得不像話,修長指骨一挑,刺啦的聲響被吞沒於湝湝水聲。

陌生侵略的氣息占據口腔的每處角落,細弱的叫聲可憐都沒成型,就又被另一個熾灼至極的吻吞沒,唾液都來不及吞咽,更不用說酒液。

殷紅的液體已分不清是誰的,蕭璽野淡淡抬眉,望向尹斂唇珠上殘餘的水珠,沒忍住又親了一口,感受到懷裡人的嚶嚀,炙熱小臂往纖細腰肢上抱緊了些,尾音裡帶著些啞。

“這次是甜的。”

狼披上羊皮不過三秒,遂原形畢露得徹底。

尹斂自知又上了這人的當,隻是喝了酒腦子本就迷糊,被他親後仿佛已成了一團漿糊,隻能擺出不情不願的投敵姿態,嘴裡嘟嘟嚷嚷道。

“要做就快點......”

可惜催促的話語而未來得及說完,尾音就率先變了調,青年伸出濕熱舌尖,舔上昨天那處彰明較著的吻印。

於是舊印未消,又添新痕。

下一秒,尹斂感到身上一涼,皤白裙擺掉落地毯,也一同染上了水漬。

狩獵者總喜歡看儘獵物掙紮無措的姿態,才肯恩施她一個痛快。

這點在今夜,體現得尤為明顯。

床被下陷,發絲濡濕,萍蹤浪影裡,目及所處隻有青年勁瘦起伏的背肌,小麥色的皮膚在燈光下晃出津津汗液,反射出眩目的爍,叮鈴一聲,尹斂剛微微鬆口氣,就看到青年直起精健的腰,抽空將食指的銀戒摘了下來,放在床頭櫃——

她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猝然大腦一片空白,酒液的焦灼已從唇舌蔓延至四肢百骸,連帶著腳趾都漾起綿綿不絕的顫。

急風驟雨毫無間隙地拍打著窗沿,雨水順著玻璃亟亟流淌,尹斂隻覺得冰涼的淚珠劃過眼角,又被人漫不經心地舐去,像是安撫一株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花骨朵。

隻是這安撫大概沒什麼誠意,因之風暴隻停了一瞬,就又迫不可待地卷土重來。

腳踝被人高高抬起,在凸起的骨節處落下清淺一吻。

隻可惜身上動作要是能有吻一半溫柔就好。

翌日清晨。

尹斂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的整隻手臂早已失了力氣,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觸到昨夜被人拋至床腳的堅硬物體,以為是鬨鈴往右一劃,誰知手機裡突兀傳出豪邁熱情的女聲,倒是把她混沌的意識一下子嚇醒。

“Surprise,Lynn! 你那邊現在應該是早上八點?沒打擾你過sweet weekend吧哈哈!”

尹斂眨了眨眼睛,看清手機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有些疑惑。

“Annie?”

隻是剛開口就後悔了,聲帶像是被人為撕扯過,單單吐出兩個字節就不可遏抑地透著顫音。

電話那頭靜止了三秒,隨後就是幾乎要衝出手機屏幕的振聾發聵的尖叫聲。

“OMG,darling,你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尹斂還沒找借口解釋,喬安妮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個“oh”聲跌宕起伏綿延不絕。

“我知道了,是之前在佛音校門口見到的那個亞洲帥哥吧——”

“我就說鼻子挺的男人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