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清源那瞬間腦子都宕機了。
金泰亨的動作隻是短短地將兩片唇瓣貼了一下,隨即便放開,將頭置於全清源肩上,耳鬢廝磨道:“你見過想跟你接吻的朋友嗎?”
全清源被耳邊這恍若炸雷一樣的話炸得動彈不得、暫時失去了語言。
等她找回自己的語言功能和動作能力,想要把金泰亨推開問清楚時,才發現金泰亨早就閉著眼睛睡熟了。
全清源滿心的驚訝瞬間變成咬牙切齒:好好好,喝醉了耍流氓是吧,金泰亨你等著。
把金泰亨丟給金府的下人,全清源揣著滿滿一頭亂糟糟的思緒往樸智旻的店鋪走。
期間,係統不斷在她腦子裡驚歎:“田柾國?金泰亨?哇!什麼時候……怎麼做到……那可是田柾國和金泰亨!!!兄弟鬩牆?三個人的電影?燃冬?”
它語無倫次,攪得全清源頭疼:“不會用成語可以不用,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全小姐。”
這個聲音響起,讓全清源瞬間挺直了腰背看過去。
果然,於三嬸子挎著籃子,站在離她十幾步的地方。
“於夫人。”
她們越走越近,相顧無言。好像本來隻是打個招呼,於是沉默到擦肩而過。
係統似乎也有幾分眼力見,不再在全清源腦子裡上躥下跳,讓她安安靜靜走完了一路。
全清源再次來到樸智旻的店麵,看見樸智旻正摸著店裡一盆綠菊想著什麼。
“智旻。”她上前叫道。
樸智旻看見她來,對她笑笑:“清源。”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樸智旻讓全清源坐下:“猜猜是什麼?”
全清源搖頭:“我猜不出來。”
樸智旻神秘一笑,進裡屋不久,拿出個巴掌大罐子來。
“這是什麼?酒嗎?”
樸智旻看了一眼全清源,然後伸手揭開上頭那塊紅色的緞子。
霎時,霸道的酒香溢滿整個房間,橫衝直撞地勾人饞意,隻是那麼一聞,便有了些朦朧。
全清源品酒巨多,一聞就知道這酒不是凡品。她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了醉人的香氣,問:“你這是打哪兒來的?”
“我之前行商的時候聽聞沿海的梁氏極擅釀酒,其中有一種酒,酒液清澈、酒香霸道、酒味醇厚。喝過一杯,便能叫佛家守戒難如登天,因而得名佛戒儺。我知道你愛酒,特地托人尋的。”
樸智旻一邊說,一邊將罐子遞給全清源。
誰想全清源並未接過來,而是直勾勾盯著樸智旻,良久,歎了口氣。
“智旻啊,我此前便說過,與我交友,一顆真心足矣。”
樸智旻收了臉上的笑:“為何?田柾國送你畫卷,你便滿心歡喜地收下,而我送你酒你卻不肯要?”
聽他提到田柾國,全清源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很好地掩飾過去:“不一樣,智旻。”
“哪兒不一樣?”樸智旻追問。
“我能感受到的,你對我那股自下而上的仰慕。”
樸智旻疑惑:“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智旻。”全清源拾起桌上的紅緞,重新蓋在罐子上,“一段健康的關係,兩邊理應是平等的。”
“智旻,你主動將自己置於下方,是因為張家女眷。她們是一個投射,映出來的是你的過往。你看著我救了她們,便為自己織就了一個被拯救的過往。但事實上,我並未參與過你的過去,也不曾救過你的母親。”
“我既然已經察覺到了你我之間的問題,若是接受,無異於默許和鼓勵,這其實是非常可怕的。”
“我們的關係會完全掌握在我手裡。隻要一點說話的技巧,我便能叫你主動借出錢財;一個難過的眼神,我便能榨取你的情緒價值;我想推進關係,你便隻能跟著走;我若是想結束了,你未必能問出一句為何……”
“所以智旻呐,請你多多愛自己吧。”
樸智旻默默聽著,待全清源說完,突然出手,將放在桌上的罐子打碎。
霎時間比剛才濃烈數倍的酒香洶湧進房間,樸智旻轉身對全清源道:“以此酒斷我孱弱的心魄,謝謝你,清源。”
全清源笑了:“你我朋友,不必說謝。”
樸智旻看著她,緩緩勾起一個笑——所以這麼動心的救贖,怎麼可能隻甘心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