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清源找到鄭號錫和金泰亨，將兩個人聚在一起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和計劃。

全清源當然知道僅憑一張嘴是沒法給人定罪的，因此她家書上寫的內容除了模仿趙嶽的日常見聞，還在後麵用暗語附上“兩日後趙家一會”的信息。

金碩珍和於三嬸子向來沒什麼交集，所以赴約的不會是他。

兩日後，趙家，鄭號錫帶人駐守；另一邊，金家，金泰亨早已暗中監視著。

為了防止金南俊提前受到消息影響到金碩珍，他們從一開始就沒讓金南俊得知這個計劃，而是告知他如同往常一樣去縣衙查閱資料。現下這麼大動靜，他也該知道了。

想到金南俊，全清源又歎了口氣。

“統子，現在該是讓我回去的時候了吧？”

係統聽完她的講訴早已陷入了沉默，這時被強製喚回來：“啊？不行，得等到國寶運回。”

全清源聳肩：“可以啊。”

係統猶豫了一下，問全清源：“我看你跟閔玧其和金碩珍金南俊，還有於三嬸子一家關係挺好的，就這麼檢舉了他們，你……”

全清源疑惑：“這倒是奇怪，你一個任務派發者，問我一個執行者愧不愧疚？”

係統有些鬱悶：“我這不是也沒想到麼……”

全清源笑了：“照你這麼說，我與金泰亨和鄭號錫也交好，若是知情不報、欺君罔上，甚至利用他們給竊賊們打掩護，該不該愧疚？”

係統哽住了。

全清源笑了：“你看，他們之間本就是零和博弈。而我選擇檢舉，不過是因為我想回家罷了，彆把我想得太善良。”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默默遁了。

罪犯已全部逮捕完，國寶也有了下落，因此，張家的女眷們被放出來另尋他路。

全清源尋到北秋芳，詢問她們後麵可有打算。

莫薇和鐘遊早就收拾好了包裹，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

“我識些字，莫薇繡得一副好繡品，鐘遊腿腳快，我們打算去臨近沿海的漁村，聽聞那邊極少有繡娘，因此繡品賣的價格高，售出的量也多。”

縱使卸去了那一身的金環玉鐲，北秋芳依然端莊。她站在全清源麵前，眼裡光輝熠熠。她身後，莫薇和鐘遊站得直直的，似再也沒有什麼能壓著她們。

全清源笑了，摸出幾張銀票遞給北秋芳：“幫我繡上一雙鞋子吧，三年後我自會來取。”

望著那一疊銀票，三人均是一愣，久久不語。

最後北秋芳伸手，接過了那幾張銀票，即使聲線已經顫抖，卻還是笑著感謝全清源道：“謝謝全小姐，我們……很需要。”

全清源踏進牢房時，看見一身囚衣的兩人。

“清源。”閔玧其看見全清源後笑著與她打招呼。

恍惚間，全清源還以為什麼都沒發生，她隻是來到閔玧其家中和兩人一起喝酒來了。

視線觸及到閔玧其囚衣的那一霎那，全清源瞬間清醒了。

“玧其。”她叫著他的名字。

“我說，這兒還有個我呢。”金碩珍不滿被他二人忽視，嚷嚷起來，“隻看得見玧其？”

全清源轉頭，喊了一聲“珍哥”。

三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停滯的空氣溢滿了牢房。

“於三嬸子和莉知被另外安排了住處，趙家已經被查封了。玧其與趙嶽往來的書信整理成冊，發現了藏匿的軌跡，現在縣衙的人已經在往福縣那邊去了。”

這話說完，空氣便又陷入了沉默。

“幾時上京？”金碩珍率先打破了沉寂。

“不能說。”

金碩珍皺眉：“真小氣。”隨即想到什麼，眉目舒展開，“記得討幾壇好酒，祭我時給我滿上。”

“珍哥。”閔玧其十分無奈。

全清源坐下來：“你們似乎早有被發現的覺悟？”

“呀你以為盜竊國寶是什麼很輕鬆的事嗎我們可是做了充分的‘以後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的心態來做的當然有啦……”

金碩珍滔滔不絕，全清源打斷他問：“知道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還要做？”

金碩珍和閔玧其俱都一愣。

閔玧其回神後答道：“有些事，縱然知道結局，還是要去做。”

全清源點頭，並未反駁他的話。

金碩珍開始趕人：“行了，趕緊出去吧。這兒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在這兒待著你也不嫌汙糟。”

全清源深深地看了一眼兩人，轉身離開了。

人走後，金碩珍碎碎念：“小妮子走得倒是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閔玧其問他：“你到底是想她留下，還是想她離開？”

“我啊……”金碩珍笑了笑，“我既怕她留下，又怕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