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清源哼著歌,一出來就看見幾人了,瀟灑地打了個響指:“走吧。”
金泰亨好笑:“不知道的以為你請客呢。”
全清源點頭:“我請,你隻負責付錢就是。”
金泰亨:“……我要是跑了呢?”
沒等全清源嗆回去,這個時候田柾國扯了扯全清源的衣袖:“姐姐,我可以付的。”
田十跟著附和道:“小少爺也是有點積蓄的。”
全清源差點笑出來,捏了捏田柾國的臉:“不用,金泰亨是個傲嬌,待會兒他會乖乖付錢的。”
金泰亨不解:“傲嬌是什麼?”
全清源住組織了一下措辭:“就是那天晚上你跑我房梁上提醒我但又不好直說。”
金泰亨眼珠子都瞪大了,急切地想說些什麼反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了一會兒,隻蹦出個“不是”。
到底“不是提醒全清源”,還是“我不是傲嬌”,他也沒說明白,全清源以一種“我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拉著田柾國哈哈大笑著走開了。
金泰亨隻好收回滿肚子不知從何反駁的話,快著走了兩步跟上。
湯飯開在食巷裡,裡麵各種店麵傳來不同的香氣,全清源隻循著那香氣便能嗅出裡麵藏著的美味。譬如剛走過來那家肯定是考得焦香四溢的乳豬;前麵這家肯定是撒了芝麻的麵餅;那家肯定就是熱乎暖和的藕湯……
一路走到湯飯的店麵,鼻尖嗅了不少美食,胃也跟著迫切起來,急需食物的撫慰。
夥計走過來,看見三人身上的衣服,一張橘子皮似的臉笑得眼不見牙,問他們要吃什麼。
金泰亨點了三個“豪華版”湯飯及各色佐飯的餐食,他手腳飛快記錄下來,問:“這位小姐和這兩公子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全清源順著聲音抬頭,然後搖搖頭:“我們沒有,就這樣吧。”
田柾國跟著點點頭,他身邊的田十亦然。
夥計是個人精,看田柾國身邊有個穿著明顯不如這三位、時時照顧著的小廝打扮的人,又見田柾國雙目無神,老是盯著同一個地方卻沒有落焦,基本上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了。
收好了然的視線,夥計迅速地下去了。
不一會兒,菜便來上了,隻不過上菜的夥計卻是另一個。布菜時,眼神老是似有若無地往田柾國身上瞟,瞟得田十幾次三番坐立難安。
他們點的菜多,因此上菜的夥計陸陸續續又跑了幾趟,隻不過每次來都是不一樣的人。然後那些夥計聚在櫃台,看著他們這邊竊竊私語著什麼。
田柾國看不見,全清源和金泰亨卻看得清清楚楚。
察覺到金泰亨和全清源的低氣壓,田柾國開口笑道:“怎麼了?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你們怎麼突然沉默起來?”
可能是因為跟金泰亨和全清源一起出門,他臉上紅潤了些,瞧著比以往健康許多。
田十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金泰亨製止下來。
金泰亨剛要撂的筷子又握緊,衝著田十搖搖頭,滿肚子話的田十隻好又歇息下來。
金泰亨抬眼,有幾分打量地看了看這間店麵,打算吃完讓全清源帶著田柾國先走,他再找幾人“深刻交談”一下。
全清源給田柾國夾了一筷子菜:“沒事兒,我跟金泰亨光顧著搶菜吃了沒顧得上。”
田柾國一下子笑出來,眉眼彎彎,格外喜人。
氣氛重回正軌,幾個人和樂融融地吃起飯來。
因為先前的事兒,金泰亨和田十吃得不是那麼有滋味,唯獨全清源,吃得那叫一個香。
等吃完飯,金泰亨對幾人說:“你們先走,我待會兒有事兒。”言罷,額外對全清源補上一句,“今天吃得不儘興,改日請你吃其它的。”
心知他要乾什麼,全清源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把還想開口問為什麼的田柾國拉走了。
路邊的花正逢盛夏,因此挨挨擠擠的開著,全清源拉著田柾國一邊走一邊說話,田十在後麵跟著。
“其實,我知道的。”田柾國突然出聲,打斷了全清源的話,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的話沒說完,全清源卻懂了後半部分——他知道在店裡發生了什麼。也是,田柾國耳朵向來機敏,自然能辨出好幾人不同的腳步聲。
全清源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小國,我淺略知道幾分你的過去。”
“身為田家旁支,為了一下被欺淩的下人,直接告到大家長那裡去,這是俠義和勇氣。”
“因為幫助他人而被蓄意報複,失了光明卻未曾對此事後悔,這是果決和明理。”
“對被救之人沒有心生怨懟,以尋常待之,這是慈悲和仁愛。”
“小國,”全清源伸手,將田柾國的臉輕輕抬起,一雙眼睛要看進人心裡一般,認真道,“你的眼睛不是你的弱點。”
田柾國愣神良久,驀然,毫無預兆地落下淚水來。
全清源有些慌了,沒等她有所反應,田柾國便笑了,真心地對她道:“清源,謝謝你。”
全清源也笑了:“謝什麼,田十,快拿手帕來你家少爺擦擦,待會兒要變成小花貓了。”
田十急忙應是,從兜裡掏出手帕來。
田柾國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是花貓。”
全清源故意道:“那是什麼,小玄貓?”
田柾國紅了臉,念叨著說“不是”,逗得全清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