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清源沒忘記和田柾國的荷塘之約,照舊按著之前的時間出門。到了地點一看,果然遙遙地看見那抹靛藍色的身影,旁邊立著田十,正在布置畫具。
全清源剛一靠近,便聽見田柾國帶著笑開口:“清源姐姐。”
田十聽見他這話一愣,轉身才看見全清源,於是行禮:“全小姐。”
全清源坐下來:“柾國,小十,你們來得好早啊。”
田十點頭:“少爺昨日囑咐過我今天叫他起早,不放心地嘮叨了好幾遍呢。”
田柾國臉上染上一層薄紅:“小十!”
全清源卻笑起來:“今日柾國還是要畫那副荷花嗎?”
她說的是自初見田柾國便在繪製的那副荷景圖。看得出來工程量巨大,畫了許久還未畫成。
田柾國點頭,田十在他旁邊研磨墨汁。
於是全清源便不再說話,靜靜立在一旁看他繪圖,時不時輕聲交流一兩句。
兩個人一同站在樹下,安靜的氛圍彌漫開來,也不尷尬,就隻是平靜的緩流穿過兩人各自的領域,然後彙成一處。
時間過得飛快,等田柾國擱筆,全清源才驚覺自己已經站了不短的時間了。想著今天中午還得吃飯,於是向田柾國提出一起去食塾的邀請。
田柾國動了動嘴唇,半晌還是道:“不了,姐姐自己去吃吧。”說完,像是生怕全清源再開口挽留似的,急忙讓田十收拾東西離開。
他離開的背影匆忙,被田十扶著也腳下生風,看得出來很拒絕得很迫切。
心知田柾國可能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全清源也不想為難他,遙遙地招手便罷。
接下來的幾天,全清源就跟每天去npc那兒報道似的,每天在家—荷塘—金家—私塾—家這幾個地點活動著。
今天的日出格外美,溫溫柔柔的光線撫摸著每一朵荷花,留下漂亮的光影。田柾國有些費力卻鄭重地落筆,他身邊是正在研磨的田十,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叮咚——您的隱藏npc金泰亨已觸發”係統怪模怪樣地在她腦子裡響起聲音,嚇得正在摘花的全清源差點栽進荷塘裡。
全清源歎氣:“統子,你好幼稚。”說完,不再理腦子裡已經炸開花的係統,而是抬頭,果不其然看見遠處款款而來的熟悉身影。
察覺到全清源突然停下摘花的動作,田柾國問:“清源姐姐,怎麼了?”
田十順著全清源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是大少爺來了。”
田柾國聞言,了然地笑笑:“原來是泰亨哥。”
全清源攏了荷花回到田柾國身邊:“正好他來。”
“我來是不放心柾國,”金泰亨剛走進就聽見全清源的話,有些疑惑,“你要對我做什麼?”
他一副“你彆亂來”的樣子,讓全清源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你自己說的要請我吃湯飯,忘了?”
金泰亨撇著的嘴鬆開,恍然大悟:“確實忘了。”
他承認得很坦然,讓全清源噎住了。
田柾國和田十忍不住笑出來,全清源死亡視線射過去,田十頓時正襟危坐,還不忘拉扯一下小少爺示意。
金泰亨心情很是愉悅:“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中午唄。”
全清源搖頭搖得很乾脆:“不行。”
“為什麼?”
“我午間要去金家。”
金泰亨莫名其妙:“你去金家乾什麼?”
全清源麵不改色心不跳:“蹭吃蹭喝。”
這下輪到金泰亨噎住了,半晌,歎為觀止道:“你臉皮真厚啊。”
全清源煞有其事地搖頭:“徒弟在師父家吃個飯的事兒,能見外嗎?”
田柾國又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好奇寶寶地問:“清源姐姐在金觀相和金使道那裡學什麼?”
金泰亨也好奇地等著全清源回答。
全清源解釋道:“我跟著金碩珍學釀酒,跟著金南俊學武術。”
聽她這麼說,金泰亨來勁兒了:“喲,學武術?來跟我試試?”
全清源毫不留情地拒絕:“不要,我又不是受虐狂,為什麼要跟你比?”
聞言,金泰亨有幾分驕傲,又撇了撇嘴:“我也能教你。”
全清源“嗬嗬”笑:“那還是南俊好一些,你彆是按著我一個勁兒在地上摩擦。”
金泰亨摸了摸下巴:“我怎麼會呢?”不等全清源開口回應,他便補充道,“隻會用半分勁兒罷了。”
全清源:“……”滾啊!
田柾國和田十早就笑開了,這次不管全清源怎麼發射死亡射線都製止不了了。
最後還是議定晚上去吃湯飯,他們會在私塾門口等著全清源下學。本來田柾國是不想去的,結果在金泰亨的生拉硬拽之下妥協了。
下午,全清源下了私塾,跟私塾裡幾位先生說了再見,然後額外跟閔玧其打招呼:“玧其,我走了。”
閔玧其看了看外頭的日光,問:“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早?”往常全清源會等著他一起下學的,就算她家近,可以同行的路不多,但她也總會在等待的間隙裡幫著他處理一些卷書,跟他聊聊天放鬆放鬆。
全清源衝他笑笑:“今天約了人吃飯。”
閔玧其愣了一下,等在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門口衝他招手了。
默然地撿起地上掉落的卷書,閔玧其拂了拂上麵沾到的灰塵,將其放回桌上。額間的發落下來,遮住了他不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