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時間回到李向依婚禮:

交代完畢的何笑笑長舒一口氣:“事情就是這樣的。”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啊,你瞞著大家做什麼呢?”聽她娓娓道來,李向依的氣就已經消了一半了。

何笑笑聲若蚊呐:“我也是要麵子的嘛~”

夏黎撇了撇嘴:“舅舅和舅媽知道吧?”

“知道的,已經回去見過了,爺爺奶奶也見過了。”

周雲舒剝了個橘子喂給李向依:“公主殿下,消消氣。”

舒揚也在一旁附和:“笑笑多勇敢呀,換我肯定是不敢的。”

她那點兒小心思,李向依哪兒能不知道呢。

無非就是怕大家會看輕了她。

舒揚繼續扇耳旁風:“她現在呀,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李向依疑惑。

“要是沒有你這個軍師,憑她那個榆木腦袋,能調教的了顧羨之?”說罷給她遞過去一個眼色。

周雲舒給她挪開位子,她往沙發上一座,就撲進了李向依的懷裡。

“向依~”

哎,畢竟是親閨蜜,她閨女的親乾媽,關鍵時刻她不幫,誰幫!

“魏宇那個狗男人呢?”

聽她這話,眾人都曉得這是消氣了。

郝溫州火上澆油:“估計在搓麻將。”

“真是找了個兒子。”

何笑笑摸摸她的小手:“他不是得招呼客人嘛。”

“我瞧瞧你拍的照片呢。”

照片?

那可不行,她拍的最多的還是顧羨之,這看著了又得不高興了,何笑笑衝著舒揚直眨眼睛。

舒揚剛在飯桌那兒就已經看過她的相機了,心領神會:“去躺會兒吧,你個孕婦,累不的。”

“哼,魏宇還沒你會心疼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魏宇推門而入:“老婆,怎麼樣了?”

他以為李向依還在盤問何笑笑呢,豈料矛盾已經轉移到他這兒了。

郝溫州手裡端著已經吃淨的空碗,嘴裡咬著筷子,笑的賤兮兮的:“自求多福吧。”

雖然今天才辦婚禮,但畢竟已經談了十二年,李向依一個眼神魏宇就能知道家裡的陰晴。

他眼神示意何笑笑先起開,緊跟著就貼上了自家老婆:“我的寶貝今天辛苦了,老公抱抱。”

人家兩口子說話間就要抱上了,眾人自覺退出了門外,站到了陽台打算透口氣。

夏黎同何笑笑的觀念是比較相近的,所以對於他們倆的閃婚,心裡多少有些擔心。

她猜想妹妹肯定是想著先結了,把人留住,然後再培養感情,可她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她怕何笑笑這滿腔的愛意得不到回應,到頭來反而會傷了自己。

可轉念一想,畢竟是她舍不下顧羨之,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幾個人坐在陽台上吹著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周雲舒透過欄杆縫隙看到了小花園裡的顧羨之和謝文曦,略略蹙眉,思索著該不該告訴何笑笑。

可還不等她得出結論,夏黎也看到了:“笑笑。”

她扯了何笑笑起身。

小花園裡,顧羨之正站在樹蔭底下抽煙,身旁是謝文曦。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顧羨之吐了口煙圈,抬眸就瞧見了她。

視線對上的第二秒,她就慌亂的彆開了腦袋。

“我回房間休息會兒。”

看她逃避的背影,夏黎歎息一聲,將目光移回樹下,謝文曦已經走了,瞧她麵露不悅,顧羨之撚了煙頭,抬了抬下巴。

夏黎癟了癟嘴,隻留給他一個白眼,也回房間休息去了。

在房間裡躺了會兒,舒揚就提醒她先把相機放回車上,免得李向依睡醒了又吵著要看照片。

她這才打了個嗬欠,去了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裡頭隻亮著幾盞白熾燈,顧羨之的車就停在斜前方,上頭的鮮花和彩帶已經拆乾淨了,她隱約瞧見裡頭有個人影,腳底下調轉方向就企圖逃走。

車裡的人按了一下喇叭。

“何笑笑,過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何笑笑頓時便被嗬住,像個犯了錯的學生被班主任逮了個現行。

可轉念一想,犯錯的明明是他!

腦袋一扭就喊了出來:“你凶什麼凶!”

他凶了嗎?

“我沒凶你~”他放軟了語調:“你過來一下。”

何笑笑不肯挪動步子。

顧羨之關了車門,走向她:“生氣了?”

“有什麼好氣的,一天天的哪兒來那麼多氣,你彆氣著就行!”

“我氣什麼?”

何笑笑抬眸望向他,隻見他喉結滾動,隨後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我沒你想的那麼在意她。”

他在跟自己解釋?

解釋又有什麼用,解釋就是掩飾,她都看見了,哼,狗男人。

“你就沒發覺自己掉了什麼嗎?”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嗓音裡透著股不耐煩:“什麼?”

顧羨之伸出左手,遞給她一個紅色刺繡的錢包:“是你的吧?”

他故意這麼問,裡頭有她的身份證,隻要看過就該知道是她的。

何笑笑從他手裡抽過錢包:“你哪兒撿的?”

“婚車上。”

那豈不是上午就掉了。

“看看有沒有少什麼。”

她打開錢包,左邊卡片夾是她的身份證,右邊則是他的照片。

她立馬合上錢包,抬眸望向他。

他看到了吧。

肯定是看到了。

那張照片拍攝於8年前。李向依和魏宇去北京旅行,順道看望了顧羨之,在他們學校的訓練場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裡顧羨之穿著常服,頭發已經剪短,左手抱著頭盔,右手敬了個軍禮。

根據照片褪色的程度,不難猜到是收藏照片的人經常拿在手裡端詳。

“剛剛...”他正想跟她解釋,電話就進來了,是魏宇。

“哪兒呢?”

“停車場。”

“到包房來,三缺一。”

“好。”

趁他打電話的功夫,何笑笑把相機放回了車上,轉身就走了。

一整個下午,他都沒再看到她。

包房裡麻將聲和玩笑聲此起彼伏,幾個女孩兒睡醒以後都找了過來,夏黎更是彎酸了他好一陣兒。

還是舒揚緩和了兩句,給何笑笑打了個電話。

“你人呢?”

“廁所。”

“這麼久?掉廁所裡了?要不要我來救你?”

“說事兒?”

“怎麼的,誰給你氣受了?說話這麼衝?”

顧羨之接下老曹遞過去的香煙,掏出打火機,看著火舌舔過煙頭,發出猩紅的光。

手裡飛快的推下一對八筒:“碰。”

耳朵卻聽著舒揚那頭的話。

夏黎不愛打牌,正坐在老曹左邊兒磕著瓜子兒。

周雲舒同郝溫州則仰躺在沙發上玩兒手遊。

不多時,何笑笑就回來了。

看到顧羨之,她轉身就想走,夏黎卻叫住了她。

“笑笑,怎麼一下午都不見人,過來坐會兒。”

“我去找向依。”

“她睡著呢,過來學習學習,你那技術有待提升的很,不然老出去輸錢,相機還想不想換了。”

不管多大,她都是姐姐的小丫頭,癟了癟嘴還是老實的坐到了姐姐旁邊,儘量遠離顧羨之。

“你坐這兒看得清個啥,看他的去,才搓了三盤,就胡了你姐夫兩個清一色。”

“顧總那是老麻將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們是不是離了牌桌子、酒罐子就談不攏生意了?”

“你彆說,還真是,笑笑不也得陪領導打麻將嗎?”

“她那是去送錢的!”

“瞧你這話說的。”

顧羨之抿了抿唇,掐了煙頭,喝了口茶才慢條斯理的問她:“還是不會?”

“有什麼不會的,就那麼幾個叫。”

他起身讓出椅子:“你來。”

何笑笑瞄了一眼,一手的好牌。

見她不動,顧羨之繼續:“搓兩把,軍師給你指導指導。”

老曹敲了敲桌子,催促道:“該你了,搞快點兒撒。”

她被迫落座,豈料連摸四圈都是缺的那門。

第五圈,顧羨之俯身代她摸了一張,撚在手裡搓了搓,也不看,隻撲在桌麵上,就從她的牌裡抽出一張:“一筒。”

她翻開那張牌,竟然是最後一張八筒,這都能讓他摸到,運氣是有多好。

第六圈,她先瞄了一眼顧羨之,看對方點了點頭才伸手摸了一張,翻過來一看就驚喜的拍在了桌麵上:“自摸~哈哈哈哈哈。”

“又是清一色,你這位置選的好啊。”

“什麼位置選的好呀,那是我手氣好。”

瞧她眉飛色舞的模樣,顧羨之心想該是不氣了吧,同夏黎交換一個感謝的眼神。

沒打兩圈兒,服務員就通知了開餐。

她把抽屜裡的錢摸出來理了理:“喏。”

“你收著吧。”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也收著。”他雙手抄在兜裡,和老曹邊聊邊走。

何笑笑看著手裡的現金,原來他真的記得,所以他的確是沒有認出自己,而不是忘了自己。

2010年春節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