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顧羨之就先給她錄製了指紋，然後從鞋櫃裡遞給她一雙女士拖鞋。
見她不動，解釋道：“給你買的。”
她這才脫了鞋換上。
“先帶你參觀參觀？”
頭次來還是為了約法三章，所以除了大廳並沒有參觀過其他房間。
“嗯。”
這棟公寓的客廳因為麵向金融中心的幢幢高樓，所以統一做了封窗處理，整扇落地長窗可將繁榮景象一覽無餘，好像時刻在提醒你這裡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這是單向玻璃？”
“對，全屋都是單向玻璃。”
何笑笑點頭，那私密性做的還是挺好。
“這邊是餐廳、廚房。”
客廳的另一側是餐廳，裡頭放了一張大圓桌，圓桌左側一張吧台一張島台連接開放式的西廚，右邊一扇磨砂玻璃門連接中廚，中廚外則是麵相中庭園景的開放式露台，裡頭隻放了兩排晾衣架。
“怎麼沒看到臥室？”
“想看臥室？”
何笑笑無奈，她是瞧無論客廳還是廚房都沒有多餘的門和連廊才發出的正經提問。
顧羨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想逗逗她，單手抄兜走到牆邊，輕輕一推，牆上就開出一扇門來：“這邊是主臥。”
原來是嵌在牆體上的：“哇~這門設計的不錯呀。”
主臥很大，一側是落地長窗，一側是衣帽間，衣帽間的後麵則是浴室和衛生間。
此刻，不論是衣帽間還是洗漱台都已經擺滿了她的衣服、護膚品還有化妝品。
這套公寓和自家簡約細膩的北歐風差距很大。
在色彩的選擇上采用了灰色搭配香檳色，材質則基本使用的黃銅、金屬、絲絨、大理石一類，儘顯質感，低調又奢華。
倒是很有他的風格。
顧羨之推開最靠邊的那扇衣櫃，裡頭一水兒的西服，還有他的手表、墨鏡：“客臥放不下了，隻能先放這兒。”
她點頭，反正空間夠大，她的衣服也放不滿。
“這兒夜景應該很不錯吧。”
“當然，你晚上可以試試，我再帶你看看客臥和書房。”
客臥比主臥小了差不多一半，隻有一組衣櫃，一張床和一張沙發，她扒在門口瞧了一眼就拐進了旁邊的書房，書房同客臥一個大小，窗外是中庭花園，三麵牆的書櫃裝的滿滿當當，裡頭多是一些計算機、數學、統計學類的書籍，何笑笑眯了眯眼：“看得過來嗎？”
這話是故意調侃他的，他後來雖然考上了航空航天大學，但高中那會兒混不吝，經常都是倒數。
說罷才注意到書桌上覆著一本名叫“模式識彆與機器學習”的教材：“你在自學？”
“碩士課程。”
“什麼時候考的？”
“去年。”
“顧總這麼上進呢！”
他略挑挑眉，東盛畢竟是技術型企業，不說成為多專業的人才，至少得會吧。
參觀完畢她就回房間整理一些私人物品去了，顧羨之則提前回了趟位於清水橋的顧家。
那會兒差不多三點，顧懷瑾正在院子裡除草，顧羨之恭敬的問了聲好，就挽了袖子跟在老人家身後把雜草撿進了垃圾桶。
“你說晚上要帶人回來吃飯，是柳家那個姑娘？”那是顧羨之的母親齊婉寧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
他不答，轉而問道：“奶奶呢？”
“幾點了？”
“三點十分。”
“那差不多該醒了，你去扶她起來。”他估摸著顧羨之是有事要說，拍了拍褲腿上的雜草，就著水池的水洗了個手。
程若華的房間在一樓，他先敲了敲門待得到回複才推門進去：“奶奶。”
“羨之回來了，柳家那姑娘也來了？”程若華理了理頭發才伸手去夠床頭的拐棍。
四月初她在浴室裡摔了一跤，原本以為沒什麼大事，卻不想誘發了腦梗，送到醫院以後一度下了病危通知，還好住了整整一個月總算挺了過來，現在雖然恢複了正常生活，但腿腳已經不太靈便了。
他一隻手攙在老人家的胳膊上，一隻手扶著老人家的肩膀，緩慢的走到了客廳。
顧懷瑾已經端坐在了最當間兒的單人沙發上，程若華則坐到了左側的三人沙發上，家裡的阿姨已經替他們倒好了茶水，擺上了切好的果盤，待程若華落座又替老人家墊上了靠背才退出了客廳。
“說吧。”一家三口到齊，顧懷瑾發話。
“我今天回來是跟二老商量婚事的。”
聽到這前半句，老兩口還欣慰的點了點頭，可看他掏出結婚證放到茶幾上，說出“我結婚了”這四個字後，顧懷瑾便一掌拍到了茶幾上，怒道“顧羨之，你翅膀是硬了！”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你這哪裡是商量，你這是通知！”
倒是程若華盯著那個小紅本本麵露喜色：“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了。”
她激動的握住了顧羨之的雙手，示意他把結婚證拿給自己看看。
顧羨之隻喚了一聲奶奶，程若華就心領神會的將目光移向了顧懷瑾：“好事兒，這是好事兒呀。”
看她那麼高興，顧懷瑾的氣頓時便消下去大半。
收到程若華病危通知書的當晚他曾找顧羨之深談過一次，倘若程若華能夠挺過這一遭，他便會開始給他物色相親對象，隻盼他儘早結婚，了程若華一個心願。
隻是，儘管顧羨之的這個舉動是為了遂老人一個心願，辦的卻是太過草率。
再怎麼樣，也該先見見麵，兩家人坐到一起商量婚事之後再去領證的。
“你這做法實在是太失禮了，柳家好歹也是...”
“和我結婚的是何笑笑。”他打斷顧懷瑾。
老爺子獰眉蹙目，咽下了後半句話：“笑笑？”
程若華也麵露訝異，她打開結婚證，看到上頭果然是何笑笑的照片，很快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我前些時候還想給她和杜鑫牽線。”
“那事兒我知道，他們倆沒見成。”
“你要是喜歡笑笑那該早說呀，瞞著做什麼。”
“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嗎。”說罷他將目光移向顧懷瑾，瞧老爺子斂了神色，似是有話想說，又顧忌著程若華還在。
顧羨之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兩個紅包：“我待會兒去接笑笑來吃晚飯，這是給她準備的紅包。”
程若華拿在手裡捏了捏，搖了搖頭：“我早就準備好了，比你這個好。”
“奶奶這是要掏嫁妝了？”
“好東西，就等著你娶媳婦兒用的。”
老太太說著就要回房去找，瞧顧羨之起身去扶，顧懷瑾叫了家裡的阿姨出來，示意他留下。
待程若華回了房間，他才開口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何笑笑年節裡總會來看望他們，五一那周程若華曾叫了她來家裡想把杜鑫介紹給她，事前為了確認她是否單身，還特意問過何娟。
“有段時間了。”
“你難道是為了了卻若華的心願才去領的證？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不選柳家那個孩子？”
“您想多了，這話也不要在她麵前提起。”
顧懷瑾思忖他難道是知道了柳家那個姑娘是齊婉寧安排的？才故意這麼做的？
“你母親知道了嗎？”
“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隻這一句，他便知道自己猜對了，顧懷瑾不再言語，笑笑是個好孩子，隻是家世上...欠缺了些。
“她畢竟是你母親。”
“她現在也是彆人的母親，況且我和她觀念不一，說不到一塊兒。”
“好，我知道了。”
“我昨天去見過笑笑的爸媽了，也跟他們解釋了奶奶剛出院所以兩邊長輩的見麵得推遲些。”
看來他是不打算告訴齊婉寧了：“好。”
“婚禮的時間，看您和奶奶的意思。”
“笑笑的意思呢？”
“她和我一樣。”
“那就再等一等，你奶奶是個愛好的人，她不會想這個樣子出席你婚禮的。”
“明白。”
香港那邊請的康複師已經到了，他們會定期上門給奶奶做理療和康複訓練，等奶奶能正常走路了就把婚禮提上日程。
.............
一整個下午何笑笑都六神無主，顧羨之出門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是回顧家了。
這狗男人果然是騙了自己，可他們倆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所以還是想想要怎麼哄爺爺奶奶高興吧。
她換了套圓領半袖的長裙，頭發也梳的落落大方，身上隻留了耳環一樣配飾，鞋子也特意挑了一雙平底的。
聽見顧羨之的聲音，她推了門到客廳：“給爺爺奶奶的禮物你放車上了？”
“在後備箱。”
“都有些什麼呀？”
“緊張了？”
“要說也不是頭次上門了，但就是有點兒緊張。”
“我剛剛回了趟清水橋，已經告訴過他們了，他們很高興。”
“真的？”
“你知道的，他們一直都很喜歡你。”
她是曉得，可這種喜歡跟同意她做孫媳婦是兩碼事兒。
“你把車鑰匙給我，我看看都買了些什麼。”
“我安排的，你還不放心？”
“你不會讓我也給張卡吧？”
“除了各類補品，給爺爺準備了一瓶窖藏的好酒，給奶奶準備了一對翡翠耳環。”
“送的倒是合心意，但一看就知道是你買的。”
“咱們已經是兩口子了，還分什麼你我。”
何笑笑發覺他似乎格外適應女婿、丈夫這類的角色，反倒是自己，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
看她實在緊張，顧羨之企圖轉移話題：“衣服選的不錯。”
“是吧，我打算穿這雙平底鞋，怎麼樣？”
“可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