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超市，她就直奔日用百貨區給他拿了毛巾、牙刷還有拖鞋。

不多時男人就找了進來。

“你的衣服怎麼辦？”

“將就穿。”

何笑笑抬眸上下掃視他，張了張嘴複又閉上。

看她欲言又止，顧羨之笑到：“想說什麼？”

“你身上酒味兒混著煙味兒...”她頓了頓，思索著要如何說的委婉一些：“聞起來...不太妙。”

“那穿你的？”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他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何笑笑一個白眼兒翻上天，順著貨架找到了工作人員：“姐，店裡有賣衣服嗎？”

“往後走三排。”

“行，謝謝。”

他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後頭，待她在促銷框前停駐腳步，男人也站定到了貨架旁，瞧著她在那堆促銷的體恤衫裡挑挑選選：“你穿多大？”

“你看呢？”他半靠到貨架上，抽出雙手環抱到胸前。

“我的眼睛又不是尺。”何笑笑睨他一眼：“小心點兒，貨架弄倒了就把你賒這兒！”

他嘴角漾起弧度，語氣端的散漫：“舍得？”

斜對麵的老大爺選中了一件背心，聽到兩人的談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羨之：“他怕是要穿最大號哦。”

何笑笑哦了一聲，繼續翻找，大爺先是好心的遞給她一條加大號運動短褲，緊接著又遞給她一件加大號的背心：“可以了，都是加大號的。”

她看著那件和大爺身上一模一樣的背心，腦子裡浮現出他的模樣，覺得似乎不太妙。

可體恤衫又的確是沒找到大號的，隻好接過了衣服，同大爺道了謝。

“要不...將就一晚？”

“好。”說罷他順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盒內褲。

何笑笑清了清嗓子：“其實我可以開車，這會兒不堵，淩晨也就到了。”

“這麼晚了你還硬要回去，爸媽怎麼想？”

也是。

“好吧，那...”

“我睡地上。”

“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她不走心的客套著，顧羨之順著話茬兒逗她：“那就睡床上。”

一句話噎的她啞口無言。

買完東西，兩個人走到收銀台，收銀員一邊掃碼，一邊詢問：“有會員嗎？”

她報出媽媽的手機號，透過餘光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伸向了收銀台旁邊的貨架。

如果她沒記錯，那裡放的都是...避孕套！

何笑笑蹙眉，視線跟隨。

顧羨之高她一頭，這角度早把她的反應儘收眼底，他故意將手指停留在了加大號的盒子上，看到何笑笑獰眉側目，才迅速把手移向了口香糖。

“一百五十三塊六。”

她眼睛還盯著那盒口香糖，沒聽到收銀員的聲音。

顧羨之用手肘戳了戳她：“想什麼呢？付錢呀。”

她這才回過神，掏出了手機。

付過錢才意識到他又逗自己，於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狐狸精！

這房子是她工作的第三個年頭給爸媽換的，三室一廳，爸媽住主臥，她住次臥。

因為是小三室，所以房間都不大，尤其她那間臥室，隻放了一張一米五的床鋪，不過給他打個地鋪的空間還是夠的。

洗漱好她就先回了房間，又借口夜裡太涼找媽媽多要了一床涼被。

顧羨之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把床墊兒都掀開了。

“在乾嘛？”

“不是怕凍著你嘛，我把墊絮扯出來。”她想著在地上給他鋪個墊絮，免得著涼。

一回眸就瞧見了他身上的衣服。

加大號的背心穿在他身上也隻是剛好合身，尤其那兩根肩帶，緊緊的勒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勾勒出他飽滿的胸肌，以及胸肌上的...兩點。

“用不著。”他把床墊複原，順手鋪好了床單。

何笑笑站在他身後，瞧男人佝僂著身軀給自己鋪床，竟生出了一絲竊喜。

“我明早去給你買件衣服。”

“這件不行？”他站直了身子，垂眸看她。

“呃...這件在家裡穿還行，出門的話...不合適。”

男人輕笑一聲，往前邁了一步，幾乎快要貼近她：“哪兒不合適？”

她推開他繞到床頭：“趕明兒我給你買本男德，你好好兒學學。”一邊說著，一邊脫了鞋，鑽進了被子裡。

他很喜歡逗她，看她害羞了就嗬嗬笑了兩聲：“我洗過澡就順手把衣服搓了，明早應該能乾。”

說罷把涼被對折一下，一麵墊一麵蓋也就躺下了。

關燈以後，她掏出手機刷了會兒視頻，半晌，察覺到房間裡好像隻有自己手機傳出的聲音，便關了手機屏幕，仔細去聽。

顧羨之竟然不玩手機，直接就睡了？

她喜歡屋子裡稍留些微光，所以窗簾裝了兩層，一層薄紗，一層遮光。

今晚和顧羨之獨處，她特意隻拉了薄紗層，此刻月光透過淡紫色的薄紗盈入室內，迷離而朦朧。

何笑笑悄悄挪動身體到床邊，瞄了一眼床下，瞧他果真是睡了，便大起膽子翻身探出個腦袋去瞧他。

他是平躺的姿勢，一隻手枕在頭下，一隻手放在胸前，眉目舒展，細密的睫毛覆於其上，高挺的鼻梁發出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平常瑩潤飽滿的唇瓣看上去有些乾澀。

為了能夠看的更加清楚，她撐著床邊又往外挪出幾寸，幾乎探出去半個身子。

對比現在，他高中那會兒臉頰更加清瘦，加之留的是中長發，總給人一種叛逆、倔強的印象。

這種印象在何笑笑這裡叫做“魅力”。

人在什麼時候最有魅力呢？

在擁有自信、野心的時候。

在他大膽、張揚、蓬勃又向上的時候。

顧羨之在那時候就已經擁有這些特質了，所以他的出現和存在，驚豔了何笑笑的整個青春。

讓她念念不忘整整十二年。

其實顧羨之並沒有睡著，何笑笑探出腦袋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

這會兒某人的長發垂落到他臉上，很快又掃過他的頸間，弄的他心猿意馬。

他怕突然睜眼會嚇到她，所以閉著眼問到：“想乾什麼？”

聽到問話，她心頭一驚，撐在床邊的手一滑，整個人就翻到了床下，砸在了他身上。

她又不重，原本是沒有砸疼他的，可何笑笑慌亂之下，撐著他的胸口想要爬起來，膝蓋往上一頂，就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唔！”

顧羨之一把抱住她，迅速挪出右手按住了她的大腿：“彆動。”

“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嗎？”她不敢再動。

耳邊傳來他的喘息聲，氣息騷動在頸間，何笑笑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過快的心跳很快就讓她後背發汗：“你好點兒了嗎？”

“何笑笑！”身下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是不是壓疼你了？”她以為是自己剛剛撐在他胸口的手壓疼他了。

“你！”顧羨之有口難言。

“我...我是剛剛做夢夢到翻身才掉下來的，我不是故意的。”人在心虛的時候就是會胡亂的找些借口。

她掙紮了一下，還想爬起來。

顧羨之無奈，抓著她的大腿往旁邊岔開：“彆動。”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膝蓋正頂著他的...

“哈！”她壓低聲量發出一聲驚呼：“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

“想要我的命就直說！”

“很疼嗎？”

他要怎麼回答？

感受到身下寬闊的胸膛不停的起伏，何笑笑僵持著不敢再動。

好半晌，才輕聲問他：“你好點兒沒？”

顧羨之閉著眼，嗯了一聲。

“那我要起來了。”

“腿。”

“我會小心的。”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躲進了被窩裡，蛄蛹著挪到了最外側，再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響。

一夜好眠。

想著他們晚上要去顧家，何勇同李紅秀清早就起床炒了牛肉和兔肉，又著急忙慌的拿到菜市場塑封，大包小包的塞進後備箱後才送了他們離開。

何笑笑看著後視鏡裡的爸媽，滿目的笑意。

她撕開一袋兔肉：“好香呀~還是家裡炒的最好吃。”

“給我嘗一個。”

沒有牙簽，也沒有手套，要是徒手喂他多少有些曖昧了。

“舍不得？”

“怎麼會~”思來想去她撚起了視線範圍裡能找到的最大的一塊兒肉：“啊~~~~”

“哄小孩兒呢？”

“來~羨之小朋友~張開小嘴巴。”也不是隻有他會逗趣兒的。

顧羨之抓住她的手臂咬下肉粒，嘴唇滑過她的手指，叫她心頭一顫。

“好吃..好吃吧？”

“香，再來一塊兒。”

她捏了捏手裡的袋子，把肉粒擠到袋口：“喏~”

“這樣會咬到袋子。”

“沒事。”

兩個人就吃著兔肉聊著天。

“怎麼不把爸媽接到成都？”

“他們的生活在這邊。”

說罷，她從包裡掏出那張銀行卡：“這個還給你。”

顧羨之單手把著方向盤瞄了一眼，並不說話，少頃伸手從扶手箱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打開。”

她以為顧羨之的意思是把銀行卡給他放回去。

“你乾什麼？”

“給你放回去啊。”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再拿回來的習慣。”

“那這是...”

“那張信用卡是給你的。”

“啊？”

“那張額度最大，你想怎麼刷都行。”

“其實你...不用這樣。”

他又不說話了，隻注視著前方。

“聽我的，好嗎？”

好吧，顧總在這些方麵還是挺霸道的，何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麼，隻管收著，心裡盤算著不用就是了。

“咱們倆結婚的事兒先彆告訴大家吧。”

“理由呢？”

“他們都曉得你著急結婚，也都曉得你相親的事兒，到時候問起來，我總不能說是咱們倆決定湊合著過了，所以才領證結婚的吧。”

“所以你跟我求婚，就是為了湊合著過？”

“顧羨之！怎麼又成我跟你求婚了！”

他心情好，看她生氣的樣子也覺得可愛，繼續逗她：“身份證，戶口簿，9塊錢，嗯？”

好吧，的確是自己主動遞上結婚材料的。

“婚禮前再說吧。”奶奶剛從醫院回來，現在也不適合辦婚禮。

他不答，但何笑笑曉得他會配合。

“你先送我回家，我換身衣裳再去見爺爺奶奶。”瞧他下了高速就往主城駛去，何笑笑怕他開錯路口。

他滑動手機調出和搬家公司的聊天記錄，何笑笑瞧上頭的衣服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家已經搬完了。

“動作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