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到清水橋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但對她卻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小時。
一直到進了院子，見到等在門口的程若華，她才鬆了口氣。
看來顧羨之沒騙自己，至少奶奶是高興的。
她快步上前抱了抱小老太太，扶著老人家進屋。
顧懷瑾待她如平常無二，何笑笑猜測他應該是不太滿意的，隻是顧羨之先斬後奏，已成定局。
“奶奶，您這串珍珠項鏈真好看，既貴氣又不失優雅。”
“笑笑要是喜歡，奶奶就送給你。”
“那怎麼行，羨之跟我說過，這串項鏈可是爺爺送給您的，至於我的珍珠項鏈嘛，就看某些人什麼時候送咯。”
一句話就逗的老太太開懷大笑。
顧羨之配合的拿出耳環，何笑笑打開來遞給老太太：“這是我們倆送給您的耳環，您瞧瞧喜歡嗎？”
“喜歡，喜歡的很，我呀，留著你們婚禮的時候戴。”
“好呢~”
哄了老太太高興，她看向顧羨之，男人心領神會，把好酒奉上。
“爺爺，這是給您帶的窖藏酒，晚上我們倆陪您喝兩杯？”
“好，你的心意我們都收下了。”顧懷瑾拿出兩個紅包遞給她：“這是我和奶奶給你的紅包。”
“謝謝爺爺，謝謝奶奶。”她大方收下，遞給了顧羨之。
男人一直坐在她的旁側，接過紅包就自然的放進了她的手提包裡。
瞧他們倆這樣子，感情該是不錯的，程若華稍稍放心了些，她瞧了眼顧懷瑾，那意思是說他下午多心了。
“笑笑，把手給奶奶。”
她有些疑惑的伸出左手。
程若華從旁側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來是一隻近乎透明還飄了點兒綠花兒的翡翠手鐲，即便她不懂翡翠，單看這成色也知道價值不菲。
程若華握著她的手輕輕一推就戴了上去：“大小正合適。”這隻鐲子是她的嫁妝，尺寸是按照她的手腕定製的，恰巧何笑笑也能戴，看來是有緣的。
“奶奶，這實在太貴重了。”
“你和羨之結婚呀，奶奶可高興了，兩個都是好孩子，要和和美美的把日子過好。”
她看向顧羨之，顧羨之抬手圈住了她的肩膀：“收下吧。”
那鐲子實在好看也實在貴重，她戴在手上生怕會磕了碰了，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謝謝奶奶。”
“要真想謝謝奶奶，就早點讓奶奶抱上重孫~”程若華一直拉著她的手，大概是說了太多的話，她精神有些撐不住了，劉阿姨趕緊喂老太太喝了兩口參茶。
“瞧給老太太高興的，好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等她順過氣來，顧懷瑾才罷了罷手：“上菜吧。”
因著要開車，顧羨之就沒喝酒，反倒是何笑笑陪顧懷瑾喝了小半瓶，席間又聊了聊婚禮的事兒，既然已經成婚了，這個孫媳婦他還是認的。
“奶奶的身體還得恢複一陣兒，所以兩邊見麵的事情稍作推遲，你轉達親家，請他們見諒。”
“爺爺放心，羨之已經跟爸爸媽媽解釋過了，他們也讓我代問二老好。至於婚禮，我們倆想法一致，聽爺爺奶奶的。”
“好，那就再等等，等奶奶好一些了再辦。”
程若華難得心情好，就連飯都多吃了小半碗，聽到婚禮，她放下了筷子：“你們倆的婚禮呀，爺爺奶奶來安排，保準兒辦的風光、體麵。”
“奶奶的眼光那肯定是錯不了的，您隻管安排，我們倆來落實。”
這是顧羨之第二次聽她陪老兩口聊天兒，上一次還是兩年前的春節，她特意挑了工作日的晚上來看望二老，陪著聊了好久，他一直在二樓聽著他們的歡笑聲。
有她在，總能把氣氛調節的輕鬆愉悅。
蠻好。
那天他們一直待到很晚，等奶奶睡了才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奶奶很高興，所以顧羨之看上去也很高興。
她曉得顧羨之是奶奶帶大的，也曉得他和齊婉寧有隔閡，但這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卻並不清楚。
“我們以後每周都回來看望爺爺奶奶吧。”
“好。”好半晌他又補了一句：“謝謝你。”
“嗯？”
男人又不說話了。
好吧，其實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的，隻是難得聽他說兩句軟話。
等她洗過澡躺下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顧羨之給她發過來一條信息【房間裡有星空頂，開關在中控屏。】
公寓裝的是全屋智能，臥室的中控屏就在進門的牆上，她滑動屏幕按下星空頂以後室內的燈光漸漸變暗，窗簾自動打開，很快天花板就變成了一片星海。
窗外就是金融中心，繁華之地，高樓大廈在燈光映襯下熠熠生輝，如同一顆顆寶石鑲嵌在黑夜的帷幕中，盞盞街燈如閃爍的繁星，順著遠方蜿蜒而去。
她臥進沙發，仰望“星空”，仿佛置身於西北廣袤無垠的戈壁。
顧羨之躺在這裡的時候，會否也是在想念西北的夜空？
她曾去過5次酒泉，卻沒能見過一次這樣的星空。
也是此刻她才終於對這場婚姻有了一些實感。
這場重逢對她來說就既如久旱甘霖，也如枯木逢春。
她終於有了機會去平複年少時的愛而不得了。
早上七點，何笑笑的生物鐘準時叫醒了她。
換好衣服她尋思是不是該做個早飯，才踏進餐廳就瞧見了餐桌上的牛奶、麵包還有水果。
顧羨之正在西廚區煎雞蛋，一水兒四個。
“早~”
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深藍色的棉質居家服，看上去寬鬆又舒適，大概是剛起床不久，聲音聽起來低沉而慵懶。
“早~”何笑笑踱步到他身旁，將雙手背在身後，仿佛老乾部視察工作一般盯著鍋裡的煎蛋。
“煎這麼多呢~”
“一人兩個。”
“我早上不太吃得下，一個就行。”
“好。”
“你平時也是自己做早餐？”
他點頭，將雞蛋裝盤，示意她先坐下吃飯。
何笑笑抿了一口牛奶，味道很濃鬱，但不是舒化奶。
“不喜歡？”
彆看他是個直男糙漢，心還挺細：“我隻能喝舒化奶。”
“乳糖不耐受？”
“倒也不至於，但牛奶隻能喝零乳糖的。”
“好，知道了。”
他吃飯的時候是不大說話的，爺爺和奶奶也是，除非喝酒聊事，否則飯桌上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
何笑笑則習慣播放一些下飯神劇，但頭次和他一起吃早餐，她安奈住了這個想法。
“這個雞蛋你吃吧。”
“好。”
待吃過早餐他擦了擦嘴才繼續道：“我平常在公司吃，所以家政隻來打掃衛生，現在你搬過來了，要不找個全職住家，好照顧你。”
“不用，家裡有外人好怪喲。”
“那就隻做一日三餐，不住家。”
“我平常也在單位吃，就偶爾做個晚飯，我可以自己來。”
“我來安排，一會兒微信推給你。”說罷又補了一句：“健身房在二樓，會員和私教都給你辦好了，刷臉就行。”
何笑笑眯了眯眼，回憶了一下高中時期看過的霸總文學，那些霸總也管的這麼細嗎？
不過他的生活習慣真的很好，吃過早飯收了盤子刷了碗就去樓下健身了。
她看了眼時間，也才七點四十，要放以前的話，她這時候差不多也該出門了，但顧羨之這個公寓在市中心，距離單位就二十分鐘的車程，所以可以八點半再出門，看來以後可以多睡會兒了。
顧羨之安排的阿姨當天晚上就聯係了她並且到家裡來見了一麵，對方姓劉，五十出頭，本地人，麵相和善，做家政有十幾年了，上一個主顧年初搬去了國外定居，她也就暫停了工作休息了一段時間。
因為顧羨之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劉阿姨曉得她不喜歡家裡有人，總是安靜的做完飯就走，何笑笑還不大習慣有人這麼照顧自己，加上她工作也忙，所以就和劉阿姨約定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餐如果有需要會提前聯係她。
周四她把李向依和魏宇婚禮要用的視頻發到了郵箱，不一會兒就接到了李向依的電話，讓她周六去家裡吃飯，同去的還有幾個好友，一是婚前聚一聚，二是溝通下婚禮的流程。
掛了電話她就想起來顧羨之要給他們兩口子當伴郎的事兒，趕緊給他發了條信息。
【在忙嗎？】
【在。】
【那你先忙。】
信息才發過去，他的電話就來了。
何笑笑疑惑的撅了噘嘴：“不是在忙嗎？”
“我的意思是我在線，你說，我聽著。”
“噢~”霸道總裁嘛，說話方式可能是不太一樣。
“向依讓周末去她家聚一聚，順便商量一下她婚禮的事兒。”
“好。”
“你還要做伴郎嗎？”
“什麼意思？”
“你現在是已婚人士了，還能做伴郎嗎？”
“不能嗎？”
“我也不懂。”
“那就推了。”
“那你打算怎麼跟他們講？”
“不方便。”
“......”何笑笑無語扶額：“朋友還要不要了？”
“那就事兒我照做，隻是角色換換，不稱伴郎。”
“那你早點兒跟魏宇講。”
“好。”
“那我們倆要裝不熟嗎？”
“隨你。”
“那就半生不熟。”
“好。”
“晚上要回家吃飯嗎？”
他挪動鼠標看了一下備忘錄裡的待辦事項：“可以。”
“那我讓李阿姨多做兩個菜。”
“好，我去接你。”她的車是周四限號。
“你懶得跑嘛，我打個車就行。”
“在單位等我。”
“那你把車停到旁邊那棟大廈。”
“......”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何笑笑轉動轉椅，放柔了語調：“顧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