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我父皇那裡討了好處,卻拿我做犧牲。”
蒲稚憐懵懵的看著裴隱寒,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他的委屈。
但問題不是這個。
她拉回自己的思緒,耐心的對裴隱寒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爹沒有告訴我,隻是我覺得我們已經走了很久,需要休息,我也有些難受。”
裴隱寒本以為她會氣急敗壞的回到車上,沒想到她居然沒有生氣,反而耐心的解釋,一瞬間他也有些搞不懂麵前的他剛娶的王妃了。
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美豔的,工於心計的,唯獨沒見過這種傻子,帝王家的身邊怎麼會有這種傻子。
他本打算繼續走,可是現在裴隱寒覺得蒲稚憐說的對,身後一大批的隨從,一直未休息,他抬頭看向遠方不知何處,道:“可以,不過你想要休息,耽誤了回京的路程算誰的。”
裴隱寒自以為自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實際上十分欠打,要不是蒲稚憐跳不到馬背上,真想給他一拳。
“算我的算我的!”
她氣的跺腳。
“好,那就算你的,到時候父皇問起來......”
蒲稚憐接話道:“問起來我就說你虐待新婚夫人。”
說完她憤憤的走到了自己那車旁邊,帶來的貼身丫鬟春柳快步走到蒲稚憐身邊,隻聽蒲稚憐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上輩子賬房管賬這輩子就會算算算。
裴隱寒嘴角隱隱笑起來,看著自家王妃氣呼呼一屁股坐在馬車邊緣,不顧及形象的樣子,便大聲對著身後的車隊道:“休息!”
遠處馬車蒲稚憐投來幽怨的眼神,裴隱寒打了個噴嚏。
也沒有風啊,裴隱寒感覺奇怪,叫人添了件披風,還吩咐給王妃一件。
休息處的周圍是一片寬廣的湖泊,秋日的湖泊周圍五顏六色,日頭甚好,湖麵波光粼粼。
稍作休息之後,他們便繼續上路了。
或許是趕車的人不忍,馬車平穩許多,她也沒有再不適過,反而昏睡起來,直到丫鬟進來將她輕輕喚醒。
她這一覺睡得好,醒來精神不少。
醒來剛想開口,春柳低聲對她道:“是晉王在給夫人駕車呢。”
她沒有理會。
車停下來,蒲稚憐掀開簾子看著外麵,對著丫鬟道:“這裡就是汴京嗎。”
還沒等丫鬟回答,馬車外傳來一陣少年的聲音,彆人聽肯定是少年清朗乾淨的聲音,蒲稚憐聽到卻瞬間沒了興趣。
馬車外的裴隱寒道:“快到江州城了。”
江州城再往前一百多公裡就是汴京,若說天下第一城汴京,那第二就是江州城。
江州城是裴隱寒的驕傲,那裡曾經民不聊生,可是自從皇帝將這片土地上交給裴隱寒管理,江州城便越來越好,直到發展成如今繁榮富庶的江州城,甚至成為軍事上的要地,那時他年紀輕輕就掌握著江州城的兵權,在江州城裡,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彼時年少風流,指點江山,還不是現在的紈絝樣子。
雖然汴京是裴隱寒出生的地方,可他一直認為江州城才是他的家,但如今江州城已經不歸他管,兵權被剝奪,新上任的官員他也幾乎全都不認識。
此事說來話長,朝廷之中從前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三皇子瑞王裴寧,那場爭鬥慘烈,裴寧逃走再無音信。朝中多數大臣遭到牽連,許多官員世家被連根拔起,損失慘烈,他也失去了江州城的兵權,被派去駐守邊疆。
如今朝內正是急需新的人才,他被召回,而地方的勢力也要籠絡,其中富甲一方的蒲家,就是皇帝在江南要籠絡的對象之一。
蒲稚憐掀開馬車簾子,就看見他一臉高傲的側著坐在她的馬車上仿佛等她出來一樣,挑釁的看著她。
蒲稚憐一見到那張臉,頓時放下簾子把身體縮回了馬車。
裴隱寒還沒等她落下簾子,連忙用手掀開,看著和他置氣的蒲稚憐,道:“大小姐王妃,我們快到江州城了。”
蒲稚憐滿臉不在乎,看著裴隱寒,那眼神就是在說,你能把我怎麼樣,可嘴裡卻緩緩開口道:“一切聽夫君差遣。”
隨即握了握手中的暖爐,將它裹了個嚴實,到了江州城又怎麼樣。
裴隱寒顯然是被她這副樣子刺激到了。
“江州城”,他不可置信的對蒲稚憐重複了一遍,難道這女子光聽說他紈絝的名聲了嗎,從前他在江州城的作為她一點也不知道?
蒲稚憐一動不動,不知道這人在乾嘛,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實際上她心裡憋了一股火,看著裴隱寒隱隱生氣的樣子,她反而有些開心起來,看戲一般,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蒲稚憐微微點頭,傲嬌的嗯了一聲。
裴隱寒其實想從蒲稚憐嘴裡聽到一些讚美誇獎的話,比如他從前多麼多麼厲害,不過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呢。
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聲,解釋道“江州城......”
蒲稚憐道:“我耳朵還沒背。”
他又無奈的笑了一聲,點點頭,連連道:“好,好。”
隨即氣憤的放下簾子,不一會又掀開,這次他什麼都沒說,兩個人都愣愣的看著對方許久。
“你有什麼事。”
蒲稚憐心一慌開口說道,打斷了這無聲的對視,她承認這晉王確實有幾分令人頭腦暈眩的姿色。
裴隱寒剛要說什麼,突然外麵一陣叫喊聲,他急忙回過頭。
就在這一瞬間,幾個黑衣人,就把他和這駕馬車圍了團團轉。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抓住那個女人,要活的!”
正當蒲稚憐還在疑惑是哪個女人的時候,一把劍從馬車外麵直接插了進來。
她瞬間反應尖叫起來。
裴隱寒飛身抽出自己的佩劍,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馬車周圍的黑衣人,可那些黑衣人不要命一樣纏著裴隱寒。
“那個女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女人語氣中帶著怒吼。
蒲稚憐當即知道指的是自己,可是裴隱寒的護衛訓練有素,將馬車包圍了起來。
“保護好王妃”裴隱寒一聲令下,馬車外麵似乎與馬車裡麵是兩個世界。
蒲稚憐被嚇得渾身微微發抖。
終於那些人離開了,地上全是屍體。
一隻帶著血的手掀開了簾子,她嚇到了,仔細看卻是裴隱寒的手。她心急上前,抓住了裴隱寒那雙帶血的手,從馬車上跳下來。
裴隱寒渾身都是血,她顫抖著摸著他的身體。
蒲稚憐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心想自己還沒到皇城,新婚還沒有幾天,不會要成為寡婦了吧。
裴隱寒本因為這一夥不知道什麼來曆的人突然闖入而感到怒氣,但是見到她著急的樣子卻笑起來,頗為自戀道:“怎麼樣,身體壯實吧。”
蒲稚憐的手一下子就停下來了,她抬頭看著裴隱寒這幅調笑的樣子,心中頓時升起了惡趣味,輕輕按了下他的胸膛,溫柔道:“這裡,痛嗎。”
她眼眸含水,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裴隱寒其實那裡被刺了一劍,傷口不深,皮肉傷,對於他這個在戰場上經曆慣了的人這些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饒是如此,見到美人關懷,還是忍不住有些矯情起來,“疼。”
蒲稚憐嘴角一勾,正當裴隱寒不知所以,她迅速的朝著那裡給了他一拳。
裴隱寒當即痛的彎下腰,捂住刺傷處。
蒲稚憐在確認這位皇子確實無礙之後便退後一步,慢悠悠的上了馬車。
裴隱寒看著蒲稚憐倔強的身影,暗暗道:“最毒婦人心。”
但跟著蒲稚憐身後上了馬車。
本來寬敞的馬車一下子擠進去三個人,變得擁擠起來。
蒲稚憐看著進來之後就大大咧咧坐下的裴隱寒,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他一句:“你真的沒事嗎。”
坐在馬車裡的春柳見狀退了出去。
車隊又開始緩緩向前。
“我有事”,裴隱寒捂住胸口痛心狀。
蒲稚憐的拳頭已暗暗攥緊。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裴隱寒明朗的笑起來,顯然逗這個新婚夫人已經成為了他的樂趣。
他抓住蒲稚憐揮拳欲出的細手腕,“不信你看。”
於是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蒲稚憐嚇得抓住他的手,隨後快速把手縮了回去。
兩個人雖然已經結婚,但是還沒有真正進入洞房,那天隻是在她娘家辦了婚禮,之後便匆匆趕往汴京,在汴京他們還要再辦一場婚禮,這樣才算是真正完婚。
她臉頰頓時緋紅。
裴隱寒見狀手頓下來,看著低著頭的蒲稚憐手足無措道:“我……”
“我什麼,你不許解開衣服”,蒲稚憐強製自己抬起頭來看著裴隱寒的眼睛,她的本意是想要自己氣勢強一些的,畢竟心裡發虛。
可是兩雙眼睛一對上,周圍的氛圍頓時變得不對了,更何況在封閉的馬車裡,光線昏暗,兩人都感覺馬車裡似乎比剛才更熱一些。
蒲稚憐的眼睛很好看,在昏暗的馬車裡,帶著某種隱晦柔情,皮膚白皙嫩如膏脂,精致的像瓷娃娃一樣,不過裴隱寒覺得她臉上最好看的還是嘴唇,不知塗了什麼胭脂,比他見過的所有胭脂顏色都好看。
那一刻鬼使神差,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