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傑拉爾德皺起眉頭，“那個老頭變成灰了還能操控這個怪物殺人嗎？”

“我們在彼得.莫德的花房旁邊發現啦一個放大法陣。”拉維妮婭搖搖頭說，“大概是被用來放大一些花卉……那麼如果說，有人在他使用放大法陣的過程中，放大了一枚蝶卵……”

“等等，這說不過去吧？”拉斐爾插話進來，“你們有聽我剛才說的嗎？這種蝴蝶的幼蟲是寄生生物，它們會把卵產在小型恒溫動物身上，而不是什麼花的葉子根莖上。”

“而且，你們究竟是什麼時候看到了放大法陣？”

“哦！是我們和薩拉小姐一起去樓下找暗門的時候。”艾希莉抬起頭來說，“那時候你正在樓上收集你手裡的那堆文獻。”

“準確來說這些隻是手稿……不對，我的意思是，這種蝶卵不可能是恰好放大的，它們會在恒溫動物的皮毛裡孵化，然後咬破那些被寄生動物的皮膚……”

“你不用把這個過程說得那麼細節，你表妹剛才都快要吐出來了。”拉維妮婭說，“而且，我也並沒有說這枚蝶蛹是被不小心放大的。”

“這又是為什麼？”拉斐爾看上去又想揪住自己的頭發，“我現在是真的有點糊塗了。”

“你不明白嗎，拉斐爾！”艾希莉拽著他的袖子站起來，“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勒托就是被他們害死了！”

“冷靜一點，艾希莉。”拉斐爾拍了拍她的後背，抬起頭看向拉維妮婭，“如果這件事是人為的，你之前說的，'他自己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事先說明一下，這些隻是我的推斷。”拉維妮婭說，“既然神父可以做關於蝴蝶的研究，那麼彼得.莫德也可以。我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在花卉展和花卉評選大賽上展出的那些花。”

“那些花怎麼了嗎？”

“你自己說過的，那些花'有著夢幻般的光澤'，對吧？它們讓你想到什麼了嗎？”

拉斐爾瞪大眼睛：“你是說蝴蝶……”

“沒錯，蝴蝶磷粉。”拉維妮婭說，“他把蝴蝶磷粉撒在花上，或者抹在花上，隨便什麼方法。”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提高磷粉的產量，放大一隻蝴蝶也很合理吧？”

“可是，如果隻是放大一點的話……”

“所以接下來的事，很可能和彼得.莫德無關。”拉維妮婭說，“他是個商人，不是真正的研究員，不會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猜測，有人用彼得.莫德找來的蝴蝶，或者蝶卵，進行了多次放大，直到——可以孵化出那個大小的蝴蝶。”

“有人？”拉斐爾眯起眼睛，“你們懷疑誰？薩拉？”

“當然，像我們之前說過的，她的嫌疑最大。”傑拉爾德抱著胳膊說。

“等等，薩拉小姐？”艾希莉喊道，“你們什麼時候……”

“如果是薩拉，那麼這些就完全說得過去了。”拉維妮婭說，“她完全知道蝴蝶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在看到那隻大蝴蝶出現時，她覺得，彼得.莫德的死期該到了。”

“所以她在昨天從後門進入宅子，期盼看到死去的彼得.莫德——她確實看到了，但她沒想到宅子裡還有我們，卡裡斯托也還活著。”

“她隻好臨時改變計劃，引導我們留在宅子裡，好代替彼得.莫德成為她的替罪羊。哦，選擇我們甚至還要更好一些——這裡的鎮民比起相信異鄉人肯定更願意相信她，對吧？”

“等等，什麼替罪羊？”艾希莉瞪著她的藍眼睛，“她到底要做什麼？”

“我猜想。”拉維妮婭說，“她原本就是想讓勒托為所有人的死負責，這件事的起因會完全落到彼得.莫德身上，接著所有人都會'不小心'發現愛麗絲女士的屍體——如此一來彼得.莫德的威信也不存在了，多麼圓滿的計劃。”

“但彼得.莫德現在並不是勒托殺死的，好巧不巧我們還是目擊者，卡裡斯托也還好好的，肯定不會就此放過他妹妹的事，她的計劃被打亂了——所以她的新計劃大概是，把弄來蝴蝶、殺死彼得.莫德、神父、約翰遜父子的事通通算在我們頭上——反正也不算全錯，對吧？”

“這……”艾希莉的手又開始發抖，“這……”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現在大概算在我們頭上的命案又要多一樁了。”拉斐爾說，“那隻大蝴蝶是不是往薩拉家旅館的方向去了？”

卡裡斯托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僵硬地轉了半圈。

“我……她。”他喃喃地說，聲音突然間十分嘶啞，“我要去殺了她。”

“等等，你不能……”艾希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

她想說，勒托一定不希望你這樣的，你等冷靜下來。

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什麼立場說出這種話。

她既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也不了解這對兄妹。

她甚至都不是真的認識勒托，如果拉維妮婭推測的沒錯，那麼她這兩天都隻是在和一隻蝴蝶說話而已。

她倉皇地轉過頭，看向拉維妮婭，後者正死死皺著眉頭。

“拉維，拉維。”她說，“我們要怎麼阻止她？”

“你說得對。”拉維妮婭說，“是應該讓這件事結束了。”

她抬頭看了看教堂。季節的太陽西沉得很快，在他們說話的當口，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一小塊尚且有幾絲明亮的深藍色夜空照亮了教堂的尖頂，它的大部分屋頂模糊地反射著夜空的星光，尖頂上雙瞳神目的標誌是金屬鑄成的，在整座教堂黯淡的光輝下非常醒目。

“記得我們第一次看見這些蝴蝶嗎？”拉維妮婭說，“它們和蛾子一樣，會飛向火光明亮的地方。”

“是的，這是有研究依據的。”拉斐爾說，事實上，它們不在夜間活動的原因也是因為，月光不能像日光一樣給它們指明方向，而火焰這種放射光線的光源更是會誤導它們，讓它們的飛行路線偏移，最後一頭撞進火裡……”

“那麼，這就是我要說的解決方法。”拉維妮婭說，“這座教堂是木製結構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