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教室的時候,還沒想好要怎麼同許承洲說方才李彩霞告訴她的事,所以,遲夏在回教室前就把港洲中文的那張紙給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她打算一會先把這張紙擺在抽屜裡,提醒她彆忘記和許承洲說這件事。
遲夏回到座位上,剛把那張港洲中文的紙從口袋裡拿出來放進課桌抽屜裡,許承洲就給她遞過來了一張小紙條。
她拿起紙條一看,還是方才的那張紙。
XCZ:所以……你教不教我寫題呀^o^
遲夏拿起紙條看過之後在上麵回複道:一起探討^o^
許承洲看完紙條之後,繼續寫:剛剛李老師和我說了一件事。
接過紙條之後,遲夏在上麵回複:巧了,她也找我說了件事。
其實方才遲夏還在想,該怎麼開口和許承洲說有關港洲中文的事情的,這下,有了許承洲的這段開頭,倒是給了她機會,讓她可以順著話題直接說下去。
見許承洲還沒有把紙條給遞回來,遲夏便繼續寫數學題去了。
一道圓錐曲線的壓軸題,做完第一問求方程的題目之後,再讀了一遍題,遲夏就確定了能夠用平移構造其次化方程的方法來解。
在寫題的時候,遲夏往往都會不自主地進入到一種旁無他人的狀態。不管周圍有什麼動靜,不管旁邊的人在說什麼,她都會聽不見,隻專注於自己眼前的題目。
況且寫題這件事是會上癮的,比方說現在,遲夏算完了那道圓錐曲線之後又接著拿出導數的資料開始寫了。
一不小心就寫了一整節晚自習的數學。
遲夏放下筆的時候,晚自習結束的鈴聲剛好響了起來。周圍不再是靜音,教室裡傳來了交談喧鬨的聲音。同學們開始三三兩兩地回家,教室裡開始變得空曠起來。
遲夏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同桌許承洲,他好像睡著了。林予然和顧詞哲走了過來,和她說再見。見許承洲在趴著睡覺,林予然和顧詞哲很配合的把說話的聲音給放小了一點。
林予然和顧詞哲走後,教室裡就隻剩下她和許承洲了。遲夏今天要打掃教室衛生,負責擦黑板。任務不算太重,不著急,反正現在許承洲還睡著,她打算先“逗逗他”。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會睡得這麼的沉,這家夥居然連下課鈴都沒有聽見。關鍵是,這人睡覺時候所朝的方向,是她所在方向。
看著許承洲的睡顏,遲夏毫不留情地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這可怪不了她了。
誰叫他自己朝她這邊睡的呢。
打開相機,遲夏先看到的是許承洲的雙眼。發絲垂在他的眼前,雖然亂,但又剛剛好。教室頂部上的光也剛剛好,落在許承洲的身上時,讓整個畫麵都變得更加的好看了幾分。
該說不說,這許承洲確實有點姿色。時常被人叫帥哥,那確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遲夏一連給他拍了好幾張照片,又趁機悄悄地跟他拍了幾張合照。
拍完一連串的照片,遲夏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是該要擦黑板叫許承洲起床回家了。
於是,遲夏便在心裡暗下了一個決定——就再拍最後一張!
隻是讓遲夏沒想到的是,剛把手機的取景框重新放到許承洲的臉前,還沒按下快門,她就聽見了許承洲的聲音:“拍好了沒有?”
遲夏:“?!”
她被許承洲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給嚇到了。
被驚嚇住的那一秒,遲夏慌慌張張地給手機鏡頭按下了快門。
“你沒睡著?”遲夏收起了手機。
她也趴了下來,和許承洲同一個角度,她看向許承洲的時候,許承洲緩緩睜開了眼。
“沒睡著。”
“那我剛剛……”
接著,許承洲起身了,他笑了一下,向後伸了個懶腰。
“我都知道啊。”許承洲伸完懶腰重新坐正了自己,然後撐著半邊臉看向了一旁的遲夏,“你在和我拍合照,對吧。”
“你怎麼知道的?!”遲夏打算狡辯,“我沒有!”
許承洲把撐著半邊臉的手給鬆開,笑著摸了摸遲夏的頭,“我都偷看到了。”
壞蛋!
這是目前遲夏心裡對許承洲的形容。
她自認為“壞蛋”這個詞現在於他而言,再合適不過了。
“不和你說了。”遲夏起身往講台上走,“我要去擦黑板。”
“嗯。加油。”許承洲慵懶的丟下了這麼一句。
怎麼看上去這麼像是在敷衍?
走到講台上,遲夏轉身看向了方才丟下敷衍句子的人。
遲夏:“……”
又趴下了。
教室裡忽然吹起來了一陣風,就在遲夏走出教室之後。等到她從水房裡回來的時候,許承洲這時候已經換了個方向趴著了。
真像條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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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差一點點,就能夠把黑板給擦完了。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黑板頂部也要擦,必須要無塵。
離黑板頂端還差最後一點點的距離,遲夏實在是有點夠不著了。
她努力踮了踮腳,使勁伸長了手和脖子,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這時候遲夏意識到,有的時候,一些步驟還是不能省掉的,她現在隻能去拿椅子了。
正當她想要轉身的時候,一隻手卻接住了她即將放下來的手裡拿著的毛巾。
“我來吧。”許承洲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頓時,無數青春偶像劇的畫麵閃進了她的腦海,仿佛那一刻自己就穿書進了言情小說,成為了裡麵的女主。
“咚咚——咚咚——”
遲夏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隻是單純的感受到了自己身體裡正在漸漸加快的心跳。也許是他們經常吃檸檬糖的緣故,遲夏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一股檸檬味道的。
停!
遲夏同學,請你停止住自己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了許承洲。
“你……還不走嗎?”
直到許承洲說出那句話之後,遲夏才完完全全地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確實是有點過於近了。
“其實我搬把椅子就能夠到的。”
雖然說出來了一句完整的話,但遲夏的心裡現在卻隻剩下了“尷尬”兩個字。
“沒事。”許承洲開始擦上麵的灰塵,“主要是我想早點回家。”
“好吧。”遲夏說,“那我先去收書包。”
隻是還沒等她轉身離開,教室裡在下一個瞬間突然就變得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靠!
什麼情況!
怎麼在這個時候停電了!
忽然由明亮轉為黑暗,眼睛在一瞬間裡無法很好地適應這個光線的快速變化,視線前麵隻剩下了一片漆黑。但遲夏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她正在憑感覺走下講台。
但是不巧的是,走下講台階梯的時候,她還是踩空了。
遲夏不可避免地“哎”了一句。
踩空的瞬間,視線剛好變得清清楚楚。
“怎麼了怎麼了?”
許承洲立即放下了毛巾,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應急燈的光,小跑到了遲夏的旁邊。
“摔到了?”
“沒看清,踩空了。”
“在這裡等著。”
說完,許承洲就走到教室的他們倆的最後排座位前去了。他拿上了遲夏的書包,把自己要背的單詞書順手收進了口袋裡,徑直走向了遲夏。
“拿著。”他把書包遞給了遲夏,然後走到了她的身前,“上來。”
遲夏接過了自己的書包,“我自己能走。”
準備邁開第一步的時候,遲夏還是被腳踝處的酸痛感給製裁了。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發出了吃痛的“嘶——”聲。
“還說你沒事。”許承洲說,“上來吧,我想快點回家。書包自己拿。”
秉承著不耽誤時間的想法,遲夏還是乖乖的按照許承洲說的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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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學校,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遲夏和許承洲都沒想到的是,今天居然已經這麼晚了。
遲夏說:“你剛剛在紙條上寫說要下課的時候告訴我一件事,是什麼事啊?”
“要不?你猜猜?”
其實那時在寫完紙條的後,許承洲就把小紙條給遲夏推了過去。但當時遲夏已經開始算那道數學題,許承洲見狀也不好再多打擾什麼,便到一旁背單詞去了。
“不猜。”遲夏回答說。
“那我告訴你。”許承洲有的時候也是拿遲夏沒有什麼辦法,“李老師說,過幾天要把我們的位置調開一段時間。”
“啊?”遲夏說,“為什麼?”
“因為……因為……”許承洲遲疑了,“我也不太清楚是為什麼。”
“好吧。”遲夏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怕自己一會如果有些什麼地方表現的情緒不對的話,自己心底的思緒就會敗露,一些暗戳戳的悸動就不能夠得到很好的隱藏。
“聽歌嗎,許承洲。”遲夏覺得現在有點無聊她從口袋裡拿出了耳機。
“你幫我戴上。”
“好。”
“我懶得拿手機出來調了。”遲夏給自己也戴上了一隻耳機,她雙擊了一下耳機的控製處,“放到哪首歌,我們就聽哪首歌。”
耳機裡響起的旋律,是那首《IF YOU》。
這是首兩人都很熟悉的歌。
許承洲還跟著調唱了起來。
令遲夏沒想到的是,他的韓語竟然說的還不錯,挺有感覺的。
“如果要是冬天唱這首歌,那將是掌管氛圍感的絕殺。”趁著許承洲沒有接著唱的時候,遲夏隨便說了句。
她還以為許承洲正沉浸在旋律裡,不會聽見她的聲音。
然而她想錯了。
許承洲沒有錯過她那句隨便說出來的話。
他說:“好啊。那我冬天的時候再唱給你聽。”
她問:“那冬天還遠嗎?”
他說:“十一月了,真正的冬季已經不遠了。”
她說:“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下雪。”
他說:“我會等,等著今年的初雪,然後許下我新的願望。”
她疑惑:“新的願望?”
他“嗯”了一句:“新的願望。但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看初雪,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今年會下雪的話。”
“一定會的。”遲夏看著路上兩人的影子,心裡陷入了一陣突如其來的糾結。
“想吃檸檬糖嗎?”許承洲說,“我帶你去買檸檬糖好不好。”
聽完許承洲的這句話,遲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確實是沒有檸檬糖了。
“我自己去買,你放我下來。”遲夏說,“我能自己走。”
“真的?”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便利店旁了,便利店的旁邊有個小公交站,許承洲在那把遲夏放了下來。
“你在公交站坐著休息一會,等我回來。”遲夏說。
許承洲本想和遲夏一起去的,隻是他剛站起來就被遲夏給按了下去,“先坐著,乖乖在這等我,哪都不許去,聽到沒?”
“好。”許承洲像個大尾巴狼一樣點了點頭。
這家便利店是兩人常來的那家,遲夏很快就找到了要買的檸檬糖,在收銀台付了款。
可能是距離離得太遠的問題,耳機裡的歌忽然暫停了下來。
不過好在自己已經買完了檸檬糖,不要等超過一分鐘,他們之間的音樂就能重新響起。
隻是剛走出便利店,還隔著一條非機動車道,遲夏就看見了公交站下的許承洲麵前站了一個人。
那人和許承洲差不多高,身型相似,也穿著附中的校服。
在遲夏的眼中,那人像是在和許承洲交談著什麼,似乎還給許承洲遞了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
遲夏緩緩走上前,步子不快。
她在等他們說完話。
順便在想。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