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明月5(1 / 1)

我不是冥神 棄岸 4336 字 3個月前

南青隨閻月、楚枝回到家,楚枝去幫南青收拾屋子。

閻月小聲跟蔣老、周霖和沈二爺解釋,告訴他們南青會暫時住在小院,讓他們行事都注意點,彆嚇著人家。

楚枝幫南青鋪好被褥,見南青一邊往櫃子裡放衣裳一邊笑,忍不住問:“南青姐,你笑什麼呢?”

南青笑著對她說:“認識你很高興。”

楚枝高興地說:“我也高興!先前看你冷冰冰的,以為你不愛笑、不愛搭理人呢!沒想到你跟咱東家一樣,這麼好相處!”

二人一邊聊一邊收拾,隨即聽到閻月在外喊:“你倆好了沒?來吃飯了!”

楚枝率先走出南青的房間,介紹道:“西廂三間,廚房、飯廳都在這裡,最裡間沐浴。你要不要洗澡?我幫你燒水!”

她說著去拉南青的手,而後驚呼道:“怎麼這麼涼?你衣裳穿得太少了,如今都要入冬了,這樣要凍壞的!”

南青有些不自在地縮回手,說:“沒事,我不怕冷,手腳也總是這樣涼,習慣了。”

“我晨間也發現了。”

閻月遞給南青一碗白米飯,隨口道:“你就是刷碗刷的,手腳一直泡在涼水裡,怎麼受得了?日後多喝熱茶,用熱水多泡泡腳,慢慢就好了。”

南青接過冒著熱氣的碗,心裡升起一抹怪異的感覺,頷首道:“多謝東家。”

“哇!”楚枝兩眼冒光,“東家,你又叫了這麼多好吃的,真不會過日子!”她看向南青說:“南青姐,你日後得管著點咱們東家,本來就不賺錢,回頭小心她把咱們茶樓都吃垮了!”

南青看著桌上有魚有肉,忍不住問:“每日都是這等規格?”

閻月連忙解釋:“沒有沒有。這不是為迎接你,特意多要了兩個菜嘛!”

楚枝毫不留情揭穿她:“一般都是三菜一湯,可不論是雞鴨魚肉,總歸得有個葷菜。咱們東家嘴饞得很呢!”

閻月拿筷子敲了下她的頭:“哪次不是你吃得最歡?”

楚枝嘿嘿笑,問:“他們都吃了嗎?”

閻月表情僵住,楚枝也意識到多嘴了,連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大黑吃了嗎?”

閻月連忙順著話茬說:“剛給它分了,已經吃過了,估計都回去睡了。大黑老了,覺多。”

事實上,是她把那仨鬼趕回了倒座房,不許他們出來,免得不小心嚇著南青。隻有大黑的確是吃飽了,回去睡覺了。

吃飽喝足,南青直接擼起袖子要刷碗。

閻月數落楚枝:“瞧瞧人家,再看看你!天天還得跟我剪刀石頭布,輸了才肯去刷!”

楚枝撇嘴:“哪天不是你贏?”又追著南青說:“南青姐,我來吧!這碗油膩,得用熱水刷才行。”

楚枝刷完碗擦淨手,見南青盯著三間黑漆漆的倒座房看,便按跟閻月商量好的說辭解釋道:“那是大黑的狗窩,還有閻月姐家人的牌位。你沒事不要進去啊!她會生氣的。”

南青收回目光點點頭,“我去打盆熱水。”

楚枝剛洗完臉,就聽外麵“哐”一聲,趕緊出去看。

閻月已經拉開房門,將摔在正屋門前的南青扶起來:“怎麼了這是?”

南青揉著胳膊,被閻月攙扶起來,探究地看向房門,嘴上說著:“沒事,想給東家端盆洗腳水。今日您陪我到處跑,泡泡腳才睡得舒服。”

“哎呀你這丫頭!背著那麼多行囊,還不讓我幫你拿!跟你比起來,我哪裡算得上什麼辛苦?快快快,我扶你回房休息!”

閻月把南青扶回房間,再三追問:“磕到哪了?讓我看看!我那有跌打損傷的藥酒,我給你塗一塗!”

南青堅持說沒事,又謝過了楚枝幫她端來的洗腳水。

送走二人後,南青才慢慢擼開袖子,露出手肘處的一片血紅。她捂著那片血紅,眼中閃過狐疑的目光。

*

店裡進入改造階段。

原本的店小二是個男子,南青說要將茶樓打造出令人感覺詭異的氛圍,那最好整間茶樓都是女子。

好在店小二原就是鄭家幫忙雇的,得知閻月的需求,便給她換了名叫巧兒的女子。

鄭母有些擔心地對閻月說:“那偌大的鋪子,隻有你們幾個群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有哪個不長眼的鬨事,你們一群姑娘家可如何應對?”

南青淡然自若:“鄭夫人放心,我們能應付的來。”

鄭熠也拍著小胸脯說:“我會保護月姐姐的!”

鄭母無奈,隻能由了她們去。

楚枝將詭異傳說和坊間軼事兩種故事,分彆記錄到兩個不同的本子裡,默默背熟。

南青用買來的紅色、黑色布料,把店麵簡單裝飾一番,果然看起來就——讓人不敢進去了。

“這……真的能行嗎?”

閻月覺得茶樓怕是要徹底關門大吉了。

重新營業的第一日,進店的十幾個客人,有一多半都被詭異的氛圍直接嚇出去了,另有一少半被楚枝一驚一乍的說書方式給嚇出去了。

第二日客人更少。

閻月的心,就好像茶樓外呼嘯的北風,打著旋地從胸腔卷過,拔涼拔涼的。

誰知第三日,客人反而多了一些,還有兩個要求楚枝將第一日沒聽完的故事再講一遍。

第四日,楚枝講完一個狐妖與書生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後,竟還有闊綽的客人打了賞錢。

隨後幾日,客人漸漸開始穩定,樓下的散座總能上座一半。

南青隻許閻月在樓上聽,不許她下樓迎客、乾那些端茶送水的活。隻就讓她在樓上扶手邊坐著,聽故事、看話本子,吃點心、磕瓜子。

半月後,下了第一場雪。

南青要閻月頂著風雪,去江邊買一條剛撈上來的活魚,再將那魚放回江裡。

閻月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去了。

她舉著黑傘,在碼頭站了許久,等回的兩艘漁船裡,都沒有活魚。

天寒地凍的,漁民收獲並不好,早早就收船了。

就在閻月望著漸暗的天色,以為今天等不到活魚了,終於又回來一艘船。這條船上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鰣魚,足有六七斤重,是漁民剛釣上來的。

鰣魚鮮美,是大江有名的江鮮,這條鰣魚體型碩大更是罕見,自然要價不菲。

閻月忍著肉疼將那大鰣魚買下,當著眾人的麵,小心地將魚放回江裡,心都要滴出血來。後悔應該再等等,萬一下一艘船有小的活魚呢?

此事過後不過兩三日功夫,茶樓忽然開始迎來新一波的客人,一樓大堂座無虛席,滿滿堂堂!

鄭夫人和馮夫人同時前來,閻月才知道,坊間已經傳開了。

據說半盞明月茶樓的東家,能往返陰陽兩界,不止通鬼神,還能禦妖邪!所以無論冬夏,她總是一襲黑衣,手拿一柄黑傘。那柄黑傘,便是她去陰間時遮活人氣息用的!

閻月震驚地瞪大雙眼:“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本事?!”

鄭夫人和馮夫人倒不這麼認為。

鄭夫人說:“月姑娘何必謙虛?您行事低調我明白,可瞞著彆人卻無需瞞我呀!您的本事,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就是說!”

馮夫人不甘示弱道:“彆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那日連清虛觀的齊仙師都應對吃力,你不過一聲令下,那惡鬼便乖乖退下了。而且齊仙師命懸一線,連郎中都說沒救了,硬是讓您作法將人從閻王手裡搶回來了!”

作法?

閻月懵了,回想一圈恍然大悟,他們將她把齊昭陽沉進池塘裡,當成了某種作法?

馮夫人又說:“那日您在漁民手中救下條千年魚妖,當場放歸江裡,坊間傳的是沸沸揚揚!不少人親眼所見,您一身玄色舉著黑傘,在白茫茫的風雪中巋然不動,就猶如天地間佇立的一根定海神針呢!”

鄭夫人補充道:“這事兒傳開之後,不少漁民都約定好,再撈到這種奇大的水物,都要放回去。這些活得久的生靈早已成精怪了,萬不能招惹濫殺,要背罪孽的!”

閻月百口莫辯,送走兩位夫人後,把南青叫上樓:“你那日叫我買條活魚放歸,究竟是為何?”

南青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日行一善啊!誒,鄭夫人怎麼走了呢?我還要請她幫忙再招兩個跑堂呢!”

閻月拉住她沒讓她走:“現在外麵都傳開了!說我能通鬼神、禦妖邪,所以店裡才會這麼多客人!”

南青反問:“那又如何?讓他們傳去唄!生意紅火才是咱們的目的呀!”

“不能傳啊!”閻月不敢跟她說實話,急得手足無措:“就,我……我怕惹來麻煩啊!”

南青笑得雲淡風輕:“不會的。坊間傳得越熱鬨,咱們生意就越好。東家您就頂著這個名頭,安心在這兒吃點心看熱鬨,南青自會打理好一切的。”

“我……”閻月有苦難言,隻能眼睜睜看南青下樓去招呼客人了。

楚枝歇會兒的功夫悄悄摸上來,十分興奮地說:“東家,你聽說了嗎?你那天去放生魚,被外麵傳得可玄乎了!他們就是聽說掌櫃神秘,特地來看你的!”

閻月都快哭了:“你還跟著湊熱鬨!他們說我通鬼神、禦妖邪!”

楚枝道:“你本來就通鬼神啊!”

閻月著急地糾正:“隻有鬼、沒有神!還禦妖邪,我哪有本事禦妖邪?你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妖!”

她目光盯著楚枝,沒注意樓下的南青動作猛地一頓。

閻月繼續道:“我曾經真的見過一隻妖!那妖跟鬼不一樣,他能化成人形,有影子,有體溫,也一樣吃飯睡覺,跟正常人沒兩樣!”

“啊!”楚枝滿臉稀奇湊近:“你還見過妖啊?纏上你了?”

閻月苦著臉說:“他要吃我呀!要不是他嫌我瘦柴,想把我養肥一點再吃,你可就看不見我活生生站你麵前了!”

楚枝一點不害怕,反而更加興奮:“是什麼妖啊?狐狸精?好不好看?”

閻月道:“那我哪知道?我要是看見他原身,還有命活嗎!我可是廢了好大勁才甩開他的,這麼一宣揚,得給我招惹多少鬼和妖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