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最後還是往族人居住的山洞去了,他打定主意幫助部落找到足夠的食物就回到【阿瑪庫】身邊,無論【阿瑪庫】是否需要他。
他立下誓言會永遠追隨【阿瑪庫】,即使是死也該死在她的身邊。
采集隊的三人沉默地跟在後麵,那個女人離開後獵的心情就格外差,他一隻手拖著兩條狼腿,狼獸耷拉在地上,頭上的皮毛被石子磨得坑窪一片,星也會製作皮毛衣,看著好好地皮毛就這樣被損壞,自然心疼的要命,可她不敢再開口。
獵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部落裡同齡的孩子就沒有不怕他的,即使是與他最親近的牙也被他狠狠地揍過。
雖說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但基本上都是牙招呼著大家一起玩鬨,獵永遠是冷漠地坐在一旁,若遇上挑釁他的家夥便毫不留情的一拳還之,他沒加入狩獵隊的時候有人還敢去捋一下虎須,加入狩獵隊後的他打人更是凶狠可怖,便無人敢招惹。
星打心底怕他,另外兩個人就更不用說了。
還未到山洞,就見有幾個人往林子這邊來,為首的一看見獵,驚得手中的長矛都掉在地上,震得草中蟲豸亂舞。
【獵!】牙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奔到獵身前,他伸出雙手緊緊把住獵的雙臂,仔細打量著他身上斑駁的痂痕。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山梟之神真的把你送回來了!】
他雙眼發紅,瞬間就盈滿了淚水。
獵扔下狼屍,抬起一隻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是,我還活著,不過不是山梟,是阿瑪庫將我從聖地裡救回來的】
他垂眸看著牙激動到有些扭曲的麵孔,道:【山梟無法幫助任何人,它不過是隻貪婪腐肉的野鳥,你不應該向它感謝恩情】
牙怔住了。
……
終於將家中的客人給送走,朱芽覺得樹更綠了,天更藍了,空氣也更清新了幾分,聞一聞還有一種莓果的香甜味呢。
她眼睛一亮,現在正該是林子裡野果漸漸成熟的時候,這味道如此濃厚定是有一大片漿果成熟了,朱芽將叼著兩隻螞蚱的朱大黃抓來,順著這股香甜的味道找去。
沒多久就看見一個荊棘枝覆蓋的小坡。
這坡上滿是圓鼓鼓黃澄澄的山莓。
朱芽喜不自勝。
“天呐這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山莓,這原始森林就是不一樣,連山莓枝都是漫山遍野得長。”
即使住在被稱之為森林麵積之最的雲省,她也不曾見到過這麼多的山莓樹長在一處。
她輕輕撚起一個放入嘴中,薄薄的果皮在入口的一瞬間爆開,綻出裡麵甜滋滋的汁水,又因為籽粒多,還頗有些彈脆感。
朱芽可愛死這個味道了,這種野生的黃色山莓可不是超市裡人工培育出來的能比較的,超市裡的覆盆子雖然個大,可為了延長保質期不得不在成熟之前采摘下來,多少失了些甜蜜的風味。
朱芽一邊摘一邊吃,還不忘給朱大黃喂上兩口,裝滿了三包榕葉後,她不得不放下遍地的未采摘山莓準備離開。
一是這山莓植株普遍較矮,須得彎下身子才能采摘,這大半晌過去,任憑她再有氣力,這腰還是勞累得厲害,其二則是天色漸晚,雖然現在已經改成晚上吃一天的主餐,若是她們還將時間消耗在這裡,晚餐就要變夜宵了。
離開前她還挖出了兩株山莓,用來種在竹籬笆邊上,這野山莓繁殖得快,也不需要人去打理,隻等一個雨水充足的春天就可以繞滿整個竹籬笆,到時候既有山莓可以吃,又能防止小動物從籬笆外爬進院子裡。
一路上哼著小曲,朱芽和朱大黃快樂地穿梭在陽光斑駁的林子中,陰雨久了,就連灼熱的太陽也顯得格外可愛。
朱芽不知道的是,回到家裡還有另一個驚喜正等著她呢。
還未進家門,朱芽已經聞見一股清新的稻香味飄揚在小院中,有絲絲縷縷逃逸出來鑽進她的鼻子裡,她急忙加快腳步,一推開門,角落裡,已經長得葉脈粗壯植株茂盛的野生稻竟垂下了稻穗。
原本乾癟癟的空穀殼裡竟然灌滿了米漿,將挺立的植株壓彎了頭。
朱芽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二十株野生稻無一例外,稻穗全部長得滿滿當當,如層層疊疊的珠簾,即使是水稻培育的專家見了,也隻會大呼神跡。
朱芽連忙放下背簍,從院子角落裡撿出一些竹枝,結結實實地將小水稻田給圍了起來,又計劃著做一個稻草人立在邊上,驅趕天空中的飛鳥,生怕它們不長眼把自己的“SSR”稻種給啄了,但凡少了一粒,豈不叫她心痛死。
做完這些朱芽才開始清理背簍裡的物資,兩株山莓被她種在竹籬笆外麵,枝上成熟的山莓已經被摘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一些青嫩嫩的小果子,不知種下去之後它們是否還能成熟。
朱芽也隻是一想,她更期待的是明年山莓能夠長滿竹籬笆外才好,這樣哪還愁沒得山莓吃呢!
她又將三包山莓果子放進竹屋的小桌上,才提著一背簍野雉來到水潭邊。
另一背簍也是滿滿的野雉,隻是叫那男人背走,倒不是朱芽多大方,想著隻是一簍子野雉,自己和朱大黃努力些也能打的回來,到底是瞧著那三個人有些可憐。
她見男人那三個族人,瘦得已經到了嚴重營養不良的程度,除開一些厭食症患者,朱芽還從未見過那麼瘦的人,不過想到現在她們還處於原始社會,也沒有自己這樣辨彆食物的能力,想要獲取吃不死人又能飽腹的東西是極為困難的。
再者,朱芽猜測男人應該是幫助部落獲得食物的主力。
他身材高大健碩,在出事之前是不缺少食物吃的,但是天意難測,男人在一次狩獵中遭到了劍齒虎的襲擊,身受重傷瀕臨死亡,部落無法救他隻能讓他自生自滅,而少了狩獵主力的隊伍無法捕獲到足夠的食物喂養部落。
部落食物越少,人群越餓,隻能擴大尋找食物的範圍,可離部落越遠,越容易遇到危險,部落人口受傷死亡的幾率越大,這簡直是一個惡性循環。
難怪上一次明明是五六個人集結在部落附近尋找食物,今天卻是三個人冒險來到了林子的邊緣,在這裡遭遇狼群再正常不過了,朱芽往那條路上走了幾次,次次都能尋到新鮮的狼腳印,或許是她身上沾染了朱大黃的氣息,那些狼避開了她,從未直接出現在她眼前,但朱芽知道它們就在附近,那一股子毛茸茸的臭味總是縈繞在周圍。
不知為何朱芽又覺得犬齒旁的牙根有些癢癢,她嘎吱嘎吱磨了兩下,感覺癢意退下去後開始專心處理手中的野雉。
她將帶血的匕首送入水潭中清洗,小小的魚蝦循著血腥味就湊了上來,朱芽攤開手,它們就遊到她手心,嗟著上麵殘餘的血液。
朱芽莞爾,耐心等了幾分鐘後還不見魚兒們散去,手一晃將它們嚇得跑個乾淨,才將野雉無用的內臟往水潭中間一拋,登時,平靜的潭水沸騰起來,遊曳在潭水中層的食肉魚一擁而上搶食著野雉內臟,攪得水花四濺。
愛湊熱鬨的朱大黃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它從遠處飛奔過來,淩空一躍,絲滑地投入水中,它甚至還能在水中短暫的屏一會氣,像一條金色的遊魚一下子就衝入了魚群中。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魚兒也不例外。
為了食物你爭我奪的魚兒哪裡還能注意到危險的靠近,一張大嘴已經悄然在它們身後張開。
朱芽正專心收拾著殘局,突然水麵地下衝出一個巨物,潭水爆裂濺了她一身,緊接著是一條憤怒甩尾的大魚撲麵而來。
朱芽趕緊偏頭躲開,大魚狠狠摔在身後的草地上,尾巴還凶狠地撲打著地麵發出“啪啪”的響聲。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抹掉臉上的臟水,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朱大黃,今天晚上這餐我看你是不想吃了!”
誒?
你在說什麼小狗魚聽不懂。
朱大黃頂著一個中分的濕發造型站在水裡,還樂嗬嗬的吐著舌頭等待著主人的表揚。
晚上。
朱大黃老老實實趴在朱芽用棍子圈出來的草地上,麵朝著篝火上方滋滋冒油的烤野雉,口水流了一地,路過的螞蟻還以為漲水了緊趕著改變前進路線。
它小心地覷著朱芽的動向,看她起身往竹屋走了,右腳便悄悄抬起,一點點往前挪動,那腳尖正要跨越棍子形成的邊界時,朱芽陰惻惻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朱大黃,你小子要是再動一下,明天的飯你都彆想吃了!”
朱大黃一聽,右腳嗖的就縮了回來,它對著朱芽傻笑,發現主人根本沒理它,自顧自的進了竹屋。心情瞬間萎靡下來,直直立起的耳朵也趴了,微笑的嘴角也撇了,它疊起前腿將頭靠在上麵,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朱芽推開竹屋的門,下意識往角落裡一瞧,正想著招呼男人出去吃晚餐,才想起今天他已經回到自己的部落裡了,隻是下意識還以為他在。
男人能回到自己的部落,他一定很開心吧。朱芽心中猜想著,身側雙手緊了緊。
能回歸部落真好,她也有點想念自己的“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