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卡文了，艾渺暫停了存稿，閉眼開始冥想。冥想時人不一定要盤腿坐，隻要心能靜下來就行。

冥想持續了一會兒，她感到她的思維越來越靈活，於是猛地停止並睜眼，定了定神繼續存稿。

按照前兩個版本的走向，艾渺會在狀態極差、差到連掛預收都能忘記的情況下草草完結掉下一本幻言，然後就再也寫不出任何東西了。

黑熱搜和黑料洗腦包也會在一段時間後來勢洶洶，讓她無法獲得足以維持生活的收入。

同時顧折枝一邊對她洗腦她現在離了他活不了，一邊又對她各種精神虐待想趕她走，反而讓她成了糾纏不休的小醜。

那麼，如果艾渺用幻化的能力讓小醜變成另外的人呢？

*

天黑了，艾渺打開了房間的燈，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關上電腦將iPhone耳機連上手機，開始聽現搜的冥想輔助音頻，邊聽邊閉眼冥想，儘可能放平心態。

一切都會好的，這是第三版本了。

一切都會好的，我連係統都有了，還不是無限遊戲那樣的坑人係統。

正當此時，艾渺居住的房間的門被誰猛地推開了，果不其然是顧折枝。

顧折枝徑直拿掉她的耳機，把她往床上一推，艾渺被嚇了一跳，想要將他推開，又不敢太用力，萬一這家夥後腦勺著地了麻煩的也是她。

“門還開著……”艾渺掙紮著說。

顧折枝瞥了半開著的門一眼：“誰又敢看？”

說著就用長長的深吻將她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

就像昨晚一樣，隻是他不再那麼生澀了。

壓抑著的低泣聲悄悄響起，艾渺顫抖著閉上眼，在臉頰漸漸泛起一些紅暈時，就連掙紮和求饒都像是在引誘。

等到顧折枝終於離開的時候，也不知已經過去了多久。

*

【係統·丹特利安：“宿主……你還好嗎？”】

艾渺艱難地開口：“我現在就想找個湖跳下去了。”

【係統·丹特利安：“宿主不要想死的事，你本就是天賦者，現在又掌握幻化的法則了，贏麵很大的。”】

她剛想說幻化那麼有用還要心理醫生乾什麼，係統就又發話了。

【係統·丹特利安：“這是你的宇宙！在你的宇宙裡一切皆有可能，不要想喪氣的事，不然身體和精神都會越來越糟糕的。”】

“我儘量……”艾渺拉過淡粉色的桑蠶絲被子，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又起床慢慢挪到房間裡自帶的洗手間去刷牙衝澡洗臉，塗上護膚品和潤唇膏後才開始休息。

睡前下定決心，既然已經發現了“幻化”之力的存在，那就一定要好好使用。

*

又是新的一天。

艾渺磨磨蹭蹭地刷牙洗臉護膚換衣服戴防曬帽，磨磨蹭蹭地打開房間門，驚覺等著她的女仆似乎換了一個人。

【係統·丹特利安：“她是被家裡人的電話突然叫回去的，因為她在國企當中層管理的爸媽昨天才知道她所謂的好工作是給資本家當仆人，浪費了雙一流大學的學曆，這才打電話勒令她趕緊回家準備語言考試跟作品集，先出國讀個研再說。”】

係統在艾渺的腦海裡嘰嘰喳喳，艾渺聽著祂念叨，礙於前麵有人也不好回應。但如果係統說的都是事實，沒哄她的話，這也不一定跟她的潛意識魔法無關。

那個女孩的原生家庭甚至願意供她出國讀研了，說明她家不光經濟狀況不差，父母也開明，這都能腦抽到去給所謂“豪門”當傭人，百分百就是被一些網絡言論洗腦了。

果然互聯網下沉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什麼人都能上網發言後，連中產高知女性都能被“給豪門當傭人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好工作”這種謬論給洗腦。

她又想起了她昨天一個白天就存了一萬多近兩萬字這回事，以前的艾渺還真沒有那麼快的腦速，一天能存個三四千字就頂天了，連載期逼自己一把能勉強水出六千字——但那是水出來的，而且水得很累。

然而昨天存的近兩萬字，卻全是紮實的劇情進展和感情拉扯，比二次過濾後的希臘酸奶還要紮實。

唯一的缺點是節奏過於緊張，閱讀體驗可能會有些累……不管了，這兩本幻言都必須快點寫到完結，至少存稿箱裡的內容得快點完結。

每日存稿一萬至兩萬字，但V後每日放出的字數仍是穩定的六千字，兩本都在三十萬字或四十萬字的時候全文完結，一點水都不要注，就這麼著吧。

這麼胡思亂想著，艾渺跟著那位女孩穿過一間間庭院，到了一個和昨天的早餐室位置不同的另一間早餐室。

*

顧折枝依然坐在長桌的一頭，並要求艾渺坐在他的旁邊。

艾渺默默掃了一眼餐桌，依然是用很貴的食材做的中式早餐。

現在，艾渺正在自己考驗自己的演技，既不能導致廚師失業，又不能導致顧折枝以為她貪吃用昂貴食材做的早餐導致“覺醒”之後罪加一等。

這很難，以至於艾渺越吃越想吐，這真不如她自己在家煎個雞蛋夾在全麥吐司裡再倒上一杯冰牛奶。

“我長得難道很難看嗎？”顧折枝靜靜地盯著正在努力表演的艾渺，猛地說出了這句話。

“咳咳咳咳……什麼？”艾渺什麼都沒反應過來。

顧折枝盯著她：“昨天，還有今天，隻要你跟我一起進餐，就總是一副假裝覺得早餐很合胃口、但事實上又很想吐的樣子。”

其實如果能觸發這家夥早點“覺醒”，她應該能少受點莫名其妙的報複吧？艾渺這麼想著，於是說：“我隻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說。”顧折枝的語氣裡帶了點命令。

艾渺真說了：“你做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圖啥？”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麵前這個金發的女孩。

顧折枝當然不知道艾渺那清純美麗的外貌是幻化的產物，而他第一眼注意到她就是因為她美得完全契合他所有的心動點。

這張臉清雅、天真、秀麗，柔而不甜，且很有個人特色。離職後開始染的淺色頭發也與她的淡顏很搭，竟襯得她更加動人了。

她的神采更是與那至清至柔至雅的容貌完全相反又完美呼應：滿眼的野心勃勃，滿眼的驕傲不屈。

如同一支命運的金箭，飛入他胸口偏左之處的要害。

也正是她眼中滅不掉的野心和驕傲讓顧折枝在“覺醒”後會想當然地覺得她從頭到尾都是自願甚至有預謀的。

顧折枝打量了她半晌，才說：“我想得到你，又與你何乾？”

艾渺覺得，如果她手裡有把98k，剛剛肯定會當場把他給突突了。

*

艱難的早餐時間過去後，艾渺依舊要生死時速攢存稿，考慮到如今生活的不確定性，她必須多存快存，存得越多越好。

在艾渺住的那個房間，床單每天都得換，每天都在換新的床單都在提醒她現在的處境。

要不那家夥還是早點覺醒得了，要殺要剮都乾脆點，現在這樣反而徒增焦慮感。

正當艾渺要打開她常用的寫作app的時候，房間的門又被人敲響了，是早晨的那個女孩，她手裡提著一個嶄新乾淨的電腦包。

“少爺說，老用手機寫稿對眼睛不好，所以讓我給艾女士送一台筆記本電腦過來，這裡麵已經裝了艾女士平時用的寫作軟件了。”女孩這樣說。

艾渺一邊道謝一邊接過電腦包，打開一看這還是挺貴的外星人遊戲本，驚訝地啟動後發現這裡麵除了一些基礎程序和她常用的碼字軟件外什麼都沒裝，還是全新的。

對寫文來說簡直就是加農炮轟蚊子。

而她畢業後瞞著家人偷偷買了用來玩CRPG的遊戲本也僅僅隻是惠普光影精靈而已——家人在物質上不虧待她的前提是這物質夠“主流”，也就是學費、房子和裝修，買遊戲設備還是隻能畢業之後偷摸著來。

以至於她大學時隻能用老媽執意在專坑外行的電腦城買的又貴又不好用的雜牌筆記本電腦做視覺傳達設計專業的作業，一路卡著卡著崩著崩著才勉強畢業……扯遠了。

所以艾渺現在隻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這樣很甜嗎？很寵嗎？但一想到顧折枝“覺醒”後芝麻大點的事都能跟她計較，怕不是這台借用的外星人也能被他拿來各種說事。

*

兩個版本裡她都是徹底被動的，就算是作為主角的第一版本裡她也死了，憑什麼就覺得她靠莫須有的所謂“道德資本”得了好處？

就算第一個版本她沒死而是屈服了，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亂七八糟的想法讓艾渺的寫作效率稍稍減緩了些，但依然在天黑前完成了一萬字出頭的存稿。

與此同時，她也沒忘記調整草稿箱的發布時間、進行每周一次的申榜。

艾渺的腦速從未這麼快過，這不僅是幻化的功效。

天黑的時候，艾渺覺得腦子有些發木，於是退出碼字軟件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往房間裡的小沙發上一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然而她在睡夢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