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森林電報站》隻勉強苟了個完結V，但艾渺堅信編輯一定有她自己的考量，她肯定是不缺才能的。以後需要賺錢了一定多多存稿，好好勤更。

那本近代背景非蒸朋的西幻《森林電報站》過簽時，艾渺才發現近現代背景的奇幻竟然也能被歸類到古代組的奇幻頻裡，才後知後覺為什麼“現代幻想”全是穿越重生金手指、“未來遊戲懸疑”裡反而能淘到一些強行未來的蒸汽朋克了。

蒸汽朋克在嚴格意義上其實也是近代幻想，但加了奇幻分類或把時代標簽設置成“架空曆史”就會被歸類到古代幻想裡，沒加奇幻分類隻有蒸汽朋克標簽那就會被歸類到未來遊戲懸疑裡。

由於大學時沒什麼經濟壓力，所以後來她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寫了一些西方名著的衍生，偏嚴肅和群像，很冷，純為自我滿足。

直到大四實習時，艾渺在慌裡慌張地找了個極其令人想死的實習工作後猛然發現她沒有半點能混格子間的情商，也沒有考公考編的耐性，更不能接受被安排進國企當合同工然後被家裡押著用“體製內”的tag做籌碼當女結婚員，這才著急慌忙地開始抱著賺錢的心態去寫作了。

退一萬步，就算她考公考編考上了，一旦看到那拿不出手的收入和護照沒收的規定也得臨陣脫逃。

著急慌忙地研究了一通網文應該怎樣優化節奏感和期待值——也就是鉤子後，艾渺匆匆寫了一本女主角開金手指暴富的幻想係現言。

因為她就挺想開金手指暴富的，也知道大家都想，推己及人就能判斷出這是個常青樹題材。

依然沒有臉譜惡毒女配，且不把配角當工具人，但無論如何都要有個又漂亮又能提供情緒價值的人外男主。節奏和鉤子雖然會參考金榜，但人設和故事都一定要是自己想出來的。

她沒有陷入思維誤區，知道“扒榜”應該學的是熱門作品的寫作技巧，而不是無腦跟風故事和人設。要寫出自己的風格，才能長久發展。

不是說扒榜就一定會跟風，但很多陷入了思維誤區的人扒榜扒了半天，技巧沒有學到，隻會無腦跟風故事人設，時間長了就是又沒個人風格又不吸引人。

這本讓她相對而言地小賺了一筆，雖然因為女大時浪費了新人保護期所以曝光一直都不太夠，但她可以一本一本接一本地開文、讓新文帶舊文啊。

寫幻言又不需要找曆史文獻進行考據，神秘學基礎設定她女大時已經了解得夠多了，全職寫是完全可以無縫開新的，隻要不停開新就行了。

艾渺那時覺得，一切都會好的，她甚至還打算過等筆名起飛了一定要寫一本武俠。

然後她就在幻言的舒適區呆到了現在，儘管被顧折枝猛猛投雷前一直都是底層中的底層，好歹她可以不停地寫不停地開。

雖然偶爾也會後悔大學時浪費了新人保護期導致現在曝光不足，但先寫再說吧。

隻要房產稅還沒擴散到她所在的城市，精打細算將生活成本壓縮到最低就不用滾回原生家庭被安排到國企去當合同工、再被安排相親靠一個“體製內”tag當女結婚員、過一眼就望得到頭的恐怖生活了。

是的，她有自己的一居室鴿子籠，鴿子籠還是指紋密碼鎖，甚至都不必擔心忘帶鑰匙/鑰匙丟了怎麼辦，隻需要定期換電池。

也幸虧原生家庭在她剛上大學時——也就是她在的城市房價泡沫式暴漲之前給她全款買了間夠她一個人住的一居室。

她的原生家庭問題是保守和焦慮，小時候雞娃長大了催婚，但這種保守和焦慮是知識分子式的，沒有因此錯過房產泡沫來到這個城市前的最後一趟車。

所以就算被奪來這裡的時候隻來得及拿個手機，也不用擔心彆的個人物品會不會被房東丟掉，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房東。

慶幸她還沒成年時就道德感極低，沒被親戚的指手畫腳綁架住，更不會理會網人的指手畫腳；也慶幸家人的保守是知識分子式的保守，不管是買房子還是交學費都沒含糊過，要不是她沒考上研，現在估計都還在讀書。

她家裡給她買房的時候房價還沒開始泡沫式暴漲，幸運地避免了高位接盤背貸款——但凡再晚一年就連一居室都買不起了。

儘管原生家庭的主觀目的是增加她在婚戀市場的“籌碼”，買房買的是“婚前財產”，但也給了她追求自由人生的膽氣。

*

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wifi的密碼，不然她在離開這裡前都得靠流量來存稿發文了。

然而艾渺實在不想麵對這間莊園裡的工作人員們，尤其是在發現他們會自然而然地自稱“我們這些下人”之後。

這是一種仿佛回到了舊社會的恐怖感覺，就算明知新社會不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人身依附關係，她仍能感受到濃濃的舊式恐怖。

她一邊抓耳撓腮、一邊胡思亂想，都快沒心情繼續存稿了。

【係統·丹特利安：“彆忘了你不是普通的幻化者，你是天賦者。隻要你真的認為能在房間裡找到wifi密碼，wifi密碼就在房間裡，邊清理限製性信念邊隨便看看或翻翻，然後就不用問任何人了。”】

艾渺悄聲說：“是說有意識幻化嗎？那我試試……對了，我一會兒還可以做個試驗，試圖相信那個女孩能有更好的前途，看能不能達成。”

【係統·丹特利安：“那個女孩也是個大學生呢，而且原生家庭還挺靠譜的。就是衝浪強度太高了所以自尊心就越來越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跟係統東拉西扯間，艾渺總算發現了一塊貼在牆角的銀色金屬標識，上年赫然印著wifi的拚寫和密碼……

“這很生草。”艾渺如此評價，“如果這真是我的潛意識生成的密碼的話。”

【係統·丹特利安：“對天賦者來說，一切皆有可能。你可以當成剛剛那個沒有wifi的宇宙坍塌了，你就自然轉移到有wifi的宇宙了。”】

“……”

“既然幻化這麼強。”艾渺這樣問係統，“這個世界為什麼還爛成這樣？”

【係統·丹特利安：“幻化的本質是‘相信’與‘潛意識’的力量，但沒有人能幻化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潛意識裡就覺得不可能實現的事，就連天賦者也很難控製自身潛意識。”】

“……那我要這天賦有何用。”艾渺感覺很失望。

【係統·丹特利安：“你是天賦者，所以你的自由意誌與潛意識之間，可以出現更加緊密、更加自由的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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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顧折枝關押她的莊園是舊式恐怖的典型，這個代號“丹特利安”的係統則有一種現代性的詭異感。

*

當艾渺連上wifi，同步了寫作軟件裡的存稿後，調整了平台APP草稿箱裡的存稿發布時間後，又聽到了三聲十分克製的敲門聲。

她打開門，竟是那位至少對她來說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管家。

她隻知道這個儒雅的中年人姓趙，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兩個版本裡都隻寫他是“趙管家”。

“艾女士午餐和晚餐想吃些什麼？少爺午餐都是在公司解決，下午五點之後也還要繼續談生意，所以你可以隻考慮自己，用餐的地點就在中心住宅的客廳。”趙管家是這樣說的。

換月娛樂嚴格來說是外企，所以被盯得很緊，不遵守勞動法不行，才不會明目張膽地要求996，隻有完不成任務的人自願加班這個默認條例，特彆忙的時期才會出現大規模加班的現象。

但到底是華人的外企，鑽勞動法空子的事肯定也是會乾的：換月不敢明目張膽要求996，但會故意讓一個人拿兩個人的工資乾三到四個人的活，此為節約成本大法。

而顧折枝需要談生意的時間也不一定就在規定的工作時間裡，反正勞心勞力的事都是直係下屬做了，就算加班也隻累下屬不累他。

中心住宅，就是這間莊園最中心的大彆墅，樓下的客廳雖然距離很遠，但好歹不用帶路就能找到。

其實她希望午餐能有番茄肉醬意大利麵，飯後再來一碗很大份的多色冰淇淋球；晚餐想吃凱撒沙拉，但是因為有海鮮過敏所以不要鳳尾魚和蝦。

然而艾渺最終還是這樣說：“有什麼吃什麼吧，跟工作人員一樣就行了。不過我海鮮過敏，魚蝦肯定是吃不了的。”

趙管家一臉“我明白”地說“我明白了”，艾渺不太會觀測人的微表情，但係統似乎一直都在看著。

【係統·丹特利安：“趙管家在心裡誇你聰明，以退為進裝作懂事是可以漲顧折枝的好感的。”】

“……”艾渺對一切都很無語。

其實艾渺隻是不想額外增加這些工作人員的勞動時間而已。

*

總算又能一個人呆著了，艾渺再次開始拚死存稿。

這本舒適區裡的幻言完結後、即將開文的接檔幻言開文時，就再接檔一本蒸汽朋克驚悚向的《在蒸汽遊戲逃生》，突破舒適區勇闖未懸遊，賭一把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