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山的手撫摸著凹凸不平的牆麵，指尖沾上泥土，她放在鼻尖輕嗅發現並不是常用的材料，有點像青土。這裡的空間和上一個地方有點相似，但她是真的不會走迷宮，倘若試試蠻力直接將牆麵穿破呢？

淩山抬手準備先試一下，她凝聚起體內的力量，然而，就在她即將發力之時，麵前傳來細微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立刻停下動作，靠近牆麵傾聽。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像是某種機關啟動的聲響。淩山心中一動，這裡還有藏有機關術，或許能找到更為巧妙的出路。

“你們有試過強行破開嗎？”她向身旁的人問道。

莫無雙點頭，“試過，但這裡的牆麵會吞噬攻擊。”

淩山朝後麵的人看了一眼，發現有一小半的人都戴的手環，“這種用料應該可以強行破開，但不是用術法。”她在萬虛宗的任事閣任職時有負者采買過青土。

但強行破開牆麵說不定又會觸發暗器。

她先是簡單地與莫無雙說了自己的想法，決定先回到那邊先看看。

萬虛宗的人看見她後情緒都比剛剛興奮不少，絡繹不絕地向淩山分享著自己進入自己在秘境裡遇到的一切，有人暗地裡拍拍對方叫人少說點，現在不是聊這種事的時候。

淩山大概看了一眼，發現萬虛宗來參加真假秘境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掙靈石當陪練的常客。

“你們進入藏書樓時走的是哪邊才進到這裡的通道？”淩山問道。

萬虛宗不同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們幾人是左邊！本來都看見寶物的蹤影了。”

“這裡還有左邊的？我們是一進來就是這裡。”

極器宗的人在另一邊聽見也跟著開口，“我們也是！”

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話和語氣，但淩山發現同一個問題，他們好像都沒有把被困在這裡當回事，她不經意間在場環視一圈，發現表情凝重的就隻有三個人，其他人無一例外是輕快的。

她，莫無雙，賀知。不對，有哪裡不太對。

她想起齊從唯之前好像對自己說過，他和賀知當時被困在一處時那些弟子突然反常，淩山看了眼身旁看起來依舊虛弱的人，還是戳了戳他小聲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賀知閉上眼稍作停頓後睜開眼睛，“你聞到了那股香氣嗎？”極淡，她不主動提起，現在的自己都沒感受到。

淩山搖頭，心中有了答案，看著眼前的人手背過身後試著去催動自己的能力，一次沒成功，兩次沒成功，淩山將力量全部集於手上，後麵又試了幾次大概在第五次的時候終於成功。

她重新睜開眼，掌心的藤蔓朝眾人揮去，那些藤蔓不斷向前延伸加長變細，最後把那些弟子捆在一起，又繞了一圈才停下。

由於速度太快，在場的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人嘗試掙紮卻發現那些藤蔓用火根本燒不斷——

“師姐！你乾什麼？！”剛剛還在好聲好氣回答她問題的人語氣扭曲，不斷掙紮。

有的人像是下一秒就能衝到她麵前了，淩山皺眉剛想出手就被打斷。

“停下！淩山。”莫無雙從另一邊跑過來，動作太快還罕見地踉蹌了一會，像是怕她不聽自己的，她急忙解釋道：“不要殺了他們，你會死的！”

淩山沒再動手，心想果然等到她，但還是驚訝地看向她：“你早就知道。”那為什麼還瞞著她。

白衣弓修見她停下動作鬆了口氣，沒想到她會這麼敏銳就發現問題。

她點頭沒再看她，掃了那群人一眼後看著自己的弓，落寞道：“我和他們在這藏書閣走了一路，怎麼會不知道，他們都是假象。”又像是對自己說，香氣能迷幻人心她強撐太久，她能感覺到自己在逐漸被同化。

淩山看向莫無雙，發現她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明顯是體力消耗太多，不知道在自己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走的是哪一邊？”淩山再次問道，看出她的不適，嘗試自己的療愈。

莫無雙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多問什麼：“左邊的方向，我遇到了和你結行的人，好像叫宴如嶼。”

淩山那邊的動作一點都沒鬆懈，“然後發生了什麼？”

“那人當著我的麵在原地消失了。”她沒再隱瞞。

淩山動作停頓，下意識就想到了同樣消失的齊從唯，宴如嶼……齊從唯，消失的兩人似乎都和她先前猜測的相同，天機閣宗門強行進行了這場鏡像，因為他們撞破了人牲鏈的事。

他不想活了還是有什麼法寶，把兩人卷走又是為了什麼，而且——

下一個人又會是誰呢？她還是賀知。那個人究竟想要乾什麼，想要他們的命？淩山想起人牲鏈和獻祭的事情，該不會是……

淩山看向她，問了所謂的反噬是怎麼一回事，莫無雙告訴她那群人會自爆，字麵意義上的，極器宗有一個弟子就因為這樣沒了性命。

她沉默一會，下定決心道：“我們三人一起出手。”說完看向剩下的兩人詢問意見。

兩人果斷點頭，現在人多了能有辦法趕緊出去再好不過，都看著她。

“賀知你先將他們的意識控製住，莫師姐用法器將他們射殺後我用藤蔓將他們全部拉向那麵牆。”她說得簡單，但三人都知道，實際操作起來並不容易，一不小心他們可能都會去見黑白無常。

莫無雙看著手中的弓箭，她有想過這樣但當事人不夠，現在卻不一樣了。她看著淩山的眼睛不太明白，為什麼身處這種局麵，她還對自己笑，她不生自己的氣嗎？剛剛騙了她。

莫無雙深吸一口氣，目光又變得堅定。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何況幾人沒有合作過，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成敗。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決定著生死。她緩緩舉起弓箭，對準了那些被控製住意識的修士。

淩山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神示意賀知那邊先停住，“莫師姐，我相信你。”

莫無雙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先前的愧疚和不安瞬間消散了許多。

她不再多想，手指一鬆，箭矢如電般射出，精準地洞穿了目標。與此同時，賀知也發動了攻擊，那些修士本來就被緊縮的藤蔓束縛，雙重壓力下意識開始渙散，身體變得僵硬，像是失去什麼。

淩山才發現他們都是機關術控製的假人，她趁機拉動藤蔓，將他們的身體拽向那麵青土用料的牆壁，希望能借此打破這個空間。

三人配合默契，動作迅速而果斷，牆被破開的同時裡麵的暗器飛出來襲向他們，淩山早就說過會有埋伏，幾人早就準備好但還是有人因躲避不及受傷。

淩山反應極快，一個側身翻滾避開了飛來的暗器，那是沾上劇毒的刺針。

不對，這毒不會有人比她更眼熟，這是毒妖的毒，齊從唯和毒妖出事了！同時手中藤蔓分出數根，另一邊的莫無雙連續射出幾箭，將飛向幾人的暗器一一擊落。

賀知則利用身法和羅盤，在狹窄的空間內靈活穿梭，告訴兩人暗器的下一步和出口點，儘量避免與暗器正麵碰撞。

淩山一邊拉動藤蔓，目光留意著四周的情況，空出來的手不斷飛出符紙，將大部分暗器擋了下來。但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不同於第一次的感覺，她發現那些毒不久後在她的手上自己消失了。

但此刻情況危急，容不得半點分心。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環顧四周，那些東西終於停下了。莫無雙和賀知也各自檢查了一下傷勢，確認無大礙後，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

就在這時，前方閃過一道光亮，那是從破開的牆洞外傳來，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淩山凝視著那道光芒，意識到正是那“寶物”將她們困在了此處。她的目光從牆外移開，背後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賀知的身影消失了，淩山的心跳瞬間加速，她迅速轉身，環顧四周，卻不見賀知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