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麵牆坍塌掉，在場的兩人都看見了牆後的世界，那裡和他們走過的前兩個地方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淩山在牆後再次看見那個發光的東西，那就是傳說中的寶物。

她抬手間手中的符紙飛出。

符紙在空中旋轉幾周，發出淡淡的光芒，瞬間將籠罩其中，使其動彈不得。雖被定住，卻依然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莫無雙同樣注意到賀知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環顧四周，卻未能再次發現他的蹤跡，她確信剛剛沒有失誤。

她的目光放在淩山身上，感覺她知道些什麼。

她道：“淩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一個宴如嶼，一個賀知，他們同行的那個紅衣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明明沒有發生什麼明明沒有遇到襲擊。

淩山看著對麵的人，沒有再說什麼，似乎在判斷著她是否可信。

青衫女子收回手中的藤蔓，控製時比最初的時候熟練不少，她和莫無雙接觸不多，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在無意中改變什麼。她輕碾指尖，剛剛合作時的默契瞬間消失不見，索性道：“莫無雙，我給你一個機會。”

她頓住，看了一眼對方的杏色手環轉眼將目光放回那發著光的東西上——

兩人都心知肚明，寶物間接影響著整個藏書閣，拿到她或許就能夠離開這個鬼東西，這裡空洞，陳舊，灰敗，沒有人會放棄這難得且寶貴的機會。

淩山看著她，笑得隨心所欲，一雙湖麵般透淨的眼映出對麵的人。

莫無雙站在原地，指尖在弦上有規律的輕點，同樣望著對麵的人，和以前不同是她看見淩山罕見的底色，張揚又自信，聽見了自己不想聽見的話。

“殺了我，拿著它離開這裡。”她將自己的劍放在地上，看著她的動作。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微妙，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而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莫無雙單手抬起弓，明明不長但在兩人眼中都變成慢動作。

那把弓被她丟在地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藏書閣內回蕩。弓落地的一瞬，似乎也將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打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釋然。

淩山緩緩走向那把被遺棄的弓，彎腰拾起，遞給對方。

“你以為我會動手？”莫無雙挑眉，看不出麵具下的表情。

淩山將劍收回手中，“不，我猜到你不會。”

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她拿出袖中的極品傳訊符，上麵有萬虛宗和極器閣合作的結印，她交給對麵的女子。

那是她進入第二層藏書閣就收到的，想到這裡她有些得意沒有選錯宗門。

淩山等她接下符紙看完後，簡單地跟對方解釋人牲鏈的事情，“他們三人不見可能是對方發現我們在上一個鏡像中撞破這件事。”

她看了眼被禁錮住的寶物，“我懷疑，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我。”不知道其他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莫師姐，你進入這層鏡像後所看見戴手環的弟子死了多少人？”她看向對麵的人。

“十五人。”她歎了口氣，正常宗門大比的難度不該那麼大，修真界沒有戰爭無人成神，不該死那麼多人。

淩山閉眼，再次睜開時掌心的藤蔓衝向那寶物，這次看清了他，那就是一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書，但印有天機閣的印記。

拿到手的下一秒，那本書的光芒不斷閃爍，變換，同一瞬間地麵開始抖動。四周的牆壁也開始出現裂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莫無雙心中一驚，連忙拉著淩山向遠處躍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掉落下來的巨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渾濁起來，塵土飛揚，讓人難以視物。

“這是怎麼回事？”她大聲問道，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微弱。

四周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將他們吞噬一般。

淩山搖頭，像是早就預料到撇開她的手，將手中的東西強行塞在她的手上然後將手抽回。

莫無雙瞪大瞳孔看著她，不明白對方這是乾什麼，或者說她隱約意識到什麼但是不願意再去細想。

不，不要。

“拿著他，離開這裡，離開藏書閣告訴其他人不要再尋寶了。”

所謂參加閣禮，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對方不會放過他們，但莫無雙還有逃出藏書樓的可能。可是自從踏入天機閣參加閣禮的那一瞬開始，這裡就已經從鏡像變成天機閣宗主的地盤。

莫無雙想去拽住她，卻發現對方的身體和前幾個人一樣在慢慢消失。不同於先前的默然這次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在跟著消失。

“那你呢！我走了你怎麼辦？”她的手顫抖著卻隻能摸到一片虛空，沒有人再能回應她。

淩山在消失前最後看了對方一眼，她的目標是擊碎這層鏡像。

淩山感覺自己的氣息在逐漸減少，猛地睜開眼先是嗆進一口水，從鼻間喉間不斷流進她的肺裡，她憋氣試圖反抗卻發現是特製的水。

她看見自己躺在容器裡，眼前的靈璃將她封存起來，靈璃向來罕見他居然能弄到手。

容器內的水開始變得冰冷刺骨，淩山感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困在這裡。

她環顧四周後無果，向下看去發現下麵還躺著人，淩山翻身往下沉去不出所料地看見消失的人，但隻有齊從唯。

淩山靠近他，對方浮在水中安靜得像是睡著一樣，先是出手推了他一把，沒有什麼用，她難得心慌，不會是死了吧。

不要啊，她還沒開始從他身上撈靈石呢，淩山又湊近一步，深思幾秒後朝對方的臉上拍去，下手的動作竟莫名熟稔。

下一秒，齊從唯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眨眼捂住自己的臉。

“你……唔。”齊從唯嗆水後才發現自己身處何方。

淩山向下望去確定沒有人後和他指向靈璃，兩人一刀一劍合力將其破開，碎片落地裡麵的水在一瞬間爭先恐後地流出來。

水流迅速消退，露出容器外斑駁的牆壁，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潮濕與緊張。

淩山手持木劍，刀刃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線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怎麼回事？”淩山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生怕再有什麼陷阱等待著他們，確定這裡沒有埋伏後，低身將靈璃裝進芥子袋。

齊從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調整自己的狀態，然後跟在淩山身旁，看見她的動作後低身幫她一起撿然後裝進她的芥子袋裡，“將人裝進靈璃裡是獻祭的第一步。”

她在心中暗自盤算得先找到剩下的兩人。

淩山垂下眼，對方已經將手從普通人伸向妖獸再到修士，完全都不想掩飾，那其他地方是什麼樣的模樣，獻祭後究竟能得到什麼。

好在閣禮尋寶那邊有莫無雙，幾人可以專心對付鏡像背後的黑手，天機閣宗主。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無意看見過其他人被拖去獻祭的那一次，那種能力她後麵一直沒試過，因為要求眼睛的承受能力太高，她就隻能抽空練其他的。

眼下卻沒有機會給她選擇的餘地。

她必須儘快掌握那種能力，哪怕是短暫運用，能夠窺視空間縫隙，對眼睛的負擔極大，但能更快知道兩人位置。

兩人周圍的每一塊斑駁的牆壁都仿佛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齊從唯叫住她，打開芥子袋出聲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上的。”說完後，先是自己看了一眼發現毒妖消失了。

淩山沒意外，先前在暗器上看見有毒時就猜測到，這並不全是壞事，對方潛伏在天機閣宗主身邊，她記得暗器上的毒並不是致命的，遠遠不如那場雨。

他都這樣說了，淩山也沒同他客氣認真地翻找著，然後就發現要是先前沒有發生黑市搶刀那件事，她會早就與齊從唯玩得來，準確來說是臭味相投。

她拿起那一小片瓷白的碗片，遲疑開口：“你把你吃飯的家夥也帶了秘境乾什麼？”

齊從唯手足無措，才想起還有那麼一個東西，當時第一個進入就是自己的鏡像後來完全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

“一重秘境小女孩給的，說是她的寶物。”他補充道：“最重要的東西。”

淩山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麼奇特的地方隻能作罷，但好在找到有用的丹藥。

淩山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那股神秘力量的召喚之中。她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一片片模糊的景象，那是她曾經窺見過的空間縫隙，從未真正掌握卻渴望駕馭的力量。

她逼迫自己集中精神，試圖將那些景象拚湊起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黑暗慢慢被其他的畫麵所代替，她的眼睛........

齊從唯及時給她喂下丹藥。

她看見——

漆黑的室中，牆角點燃冥界的燭火，讓人感覺透不過氣，像被裝進黑盒子裡，角度再次切換，她看見賀知閉著眼躺在冰棺裡，發絲淩亂掩住半張臉，頸邊是綺麗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