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雖分兩棟樓,但大堂是連在一塊兒的。
周林彥就坐在大堂休息區,手裡拿著份雜誌,目光頻頻看向電梯的方向。
蘭夏也被鳥鳴叫醒了,她舒服地翻了個身,抱住柔軟的被子。
賴了會兒床,她起身拉開紗簾,晨風送爽,鳥鳴聲更加清晰,是許多種鳥兒合唱的聲音,婉轉悅耳。近處綠草如茵,遠處群山蒼翠欲滴,雲煙籠罩其上,宛如仙境。
蘭夏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剛好撞上也才剛起的傅楊。
昨晚分開後,兩個人很默契的沒有再出現在彼此麵前,當然或許有蘭夏鎖門做起縮頭烏龜的原因。
隔了一個晚上再見,那般親密的廝纏仍然清晰。
“早啊!”她笑容甜美,臉色卻悄然浮起一片紅霞。
晨風吹起她還沒來及梳理的發絲,已經露出半張臉的太陽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芒。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粉色真絲吊帶連衣裙,肩膀上的披肩因為她的動作微微下滑,露出纖細的鎖骨。披肩隻能遮至腰部,略有些寬鬆的睡裙遮不住曼妙動人的身材。
傅楊的眼眸變得深邃,因為昨日的親密,這次他沒有再避開。
“早,昨晚睡得好嗎?”他笑道。睡袍鬆鬆散散地係著,露出胸膛大片肌肉。
蘭夏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這人是徹底放飛自我了是吧!
蘭夏腹誹了一句,始終沒敢正眼瞧他。
“好啊。”她假裝鎮定答道,然後隨便找了個借口回了房間。
被留在陽□□自吹風的傅楊無奈地哼笑了聲,在微涼的晨風中慢慢等待身體的燥意消解。
蘭夏洗漱完,護完膚,沒有化妝,用卷發棒稍微打理了下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
因為下午要去村莊,她換了套休閒服。
胸前一束麥穗印花白色短袖T恤搭配燕麥米闊腿褲,因為還沒出門,所以仍穿著酒店的拖鞋。
拍拍臉,深呼吸,蘭夏擰開反鎖的房門。
傅楊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聽到開門聲抬頭看來,黑眸中是乾乾淨淨的笑,不染絲毫欲望的顏色。
“要下去吃早餐嗎?”
蘭夏悄悄鬆了口氣,“送上來吧。”
傅楊把手機遞給她。蘭夏接過手機,剛想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察覺到前方灼灼目光,腳尖立即自覺調轉了方向。
傅楊心滿意足攬住她柔軟的腰肢,下巴枕在她肩膀。
通往露台的門大開著,清晨濕潤清涼的山風奔湧而來,吹動純白的紗簾翻飛。
蘭夏本來還覺得胳膊有點涼。
她抿了抿唇,心中對他的親昵是歡喜的。
酒店訂餐界麵的購物車裡什麼都沒有。蘭夏指尖滑動屏幕,問他:“你吃什麼?”
傅楊點了幾樣。
約莫一刻鐘時間,服務員推來餐車。
牛奶、雲朵乳酪吐司、烤麵包片、藍莓、黑咖啡、培根煎蘆筍,精致的餐碟擺在露台的編織玻璃桌上,再點綴酒店送的一束白玫瑰。
蘭夏拍了幾張照片,連同昨晚拍的一起發給外婆。
“這裡環境挺好的,下次可以帶外婆和奶奶來玩一段時間。”傅楊提議。
“我還沒來及跟你說。”蘭夏拿起吐司道。
傅楊喝了口黑咖啡,“什麼?”
“外婆昨天看到我發的照片就說了,等假期結束,她準備和你奶奶還有其她幾個姐妹來這裡玩上小半月。”
蘭夏喝了幾口牛奶送服甜得有些齁的吐司。
“那也挺好,老人家獨自跟我們出來可能反而玩得不痛快。”傅楊抿了口黑咖道。
“我們就多拍點照片啊視頻什麼的,給她們個參考。”
“嗯。”
外婆的消息很快過來,蘭夏拿給傅楊看,隨即打字回複:雲朵乳酪吐司真的齁甜又似乎很鹹,花生醬太厚了,如您所說,果然難吃。
傅楊看到她發的信息,笑道:“知道難吃你還點。”
“外婆說得次數太多了,點餐時腦子一抽記混了……”
事情起因是外婆的老姐妹被孩子帶來這度假,在酒店吃到這麼難吃的西餐後滿心滿眼記掛老姐妹沒吃過,於是特地打包了幾份。
下車連家門都沒進呢,直接讓兒子送到吉祥苑小區。
看到外婆吃得苦著張臉,立刻拍掌大笑。
外婆為此記掛好久,每逢蘭夏想做點吐司麵包等跟西餐有關的美食就要嘮叨一下,可見因為這件事她對她那位老姐妹愛得多麼深沉。
蘭夏眨巴著眼睛,把咬了一口的吐司送到他嘴邊,“啊——張嘴!”
傅楊很給麵子的咬下一口,眉峰微挑,覺得味道還行。
蘭夏欣然把吐司送給他,狡黠笑道:“和你的黑咖啡很搭,不要浪費!”
吃過早飯,兩人並不急著出門。
露台的風景是真的非常棒,躺在躺椅上就能欣賞隨著太陽升起,竹海與群山由冷變暖過程。
吹著風,吃著水果,賞著美景,如此愜意。
兩人一致決定,等吃過午飯再去昨天看到的村莊,然後坐纜車到山頂看落日。
這就苦了等在樓下的周林彥。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他坐立難安。快中午時,他通過前台給蘭夏打了個電話。
蘭夏突發奇想,從房間拿了個蒲團擺在露台,正要嘗試“修煉”,客房電話鈴聲響起。傅楊去接電話。
回來後,蘭夏問他:“有什麼事嗎?”
“周林彥打來的,約我們去爬山,我給拒了。”
蘭夏“哦”了聲,沒多說什麼。
周林彥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忙音,氣得差點兒咬碎一口牙——傅楊。這兩個字他是再也不想聽到見到。
蔣岩幾人出來吃飯,才出電梯就瞧見好兄弟望來,速度似乎是條件反射,瞧見是他們幾個,麵無表情的將手裡的聽筒放回電話機上。
看來是沒蹲到人!
露台待得太舒服,直到吃過午飯,兩人才懶懶起身出門。
傅楊率先摁下樓層。
蘭夏瞥了眼,“你摁錯了,負一樓是停車場。”抬手準備糾正。
“沒摁錯。”傅楊拉過她的手牽住,他幽幽道:“一樓大堂有個人估計還在守株待兔呢。”
雖說蘭夏態度堅定站在他這一邊,但該吃的醋該有的防備是半點少不了的。
周林彥不僅是夏夏在朋友圈官宣過的男朋友,還是初戀,身份特殊。傅楊每次一想起這件事,就想給那時自以為是的自己兩拳。
酒店宣傳冊附有酒店平麵圖,他研究過,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左轉走一百米左右就有樓梯到一樓,離接駁車停靠的地方不遠。
蘭夏秒懂,她撓了撓傅楊的手心算是安慰,又道:“會不會太偷偷摸摸了,顯得我們怕他似的?”
眉心微蹙,對周林彥的糾纏有些厭煩。
“你覺得能跟他說得通?”傅楊作為男人,一看就知道周林彥打得什麼主意。他決不會讓周林彥再有機會到夏夏麵前獻殷勤。
“嗯……”蘭夏還真仔細想了想,很快搖頭,“我都聽你的。”
反正也就在這待幾天,走個停車場並不耽誤兩人旅行的快樂。
蘭夏被傅楊牽著左拐,幾分鐘後推開消防門。陽光照亮了大半段的階梯,走到頂,是蘭夏房間陽台看見的後花園。
穿過草地,沿河邊有條鵝卵石小路,路與河中間種了一排柳樹,夾雜著桃樹、杏樹、梨樹等,桃樹頂端還剩下幾顆不青不紅被動物啃食過的桃子。
“我覺得在這裡散散步也挺好。”蘭夏停住腳步,仰望著梨樹頂端拳頭大小的秋月梨,口舌生津。
藍天白雲,綠樹成蔭,流水淙淙。
這麼漂亮的地方種出來的梨子也漂亮得很,個個有她兩個拳頭大,果型飽滿,像一個個月亮掛在枝頭,一看就知道入口細膩,甜潤多汁。可惜底下的已經被摘光了,剩下的幾顆“月亮”高不可攀。
以他們房間的等級標準,後花園的果子是可以摘的,隻是他們沒想到這個時間樹上還會有梨子。
“你在這等我會兒,我去找酒店工作人員借工具?”
傅楊看不得她這幅眼巴巴想吃卻吃不到的模樣。
蘭夏搖搖頭,“不了吧,我們去村子裡瞧瞧,指不定也有人家種,到時候跟他們買兩個。”
“也行。”傅楊沒有再堅持。
沿著鵝卵石小道走約一刻鐘就到達接駁車停車場。
他們乘接駁車到山腳下,問過司機後,按照地圖顯示的位置坐公交半小時左右抵達昨天看到的村子。
這裡已經不屬於景區範圍,他們沒有瞧見其他遊客。
下車站點隻有根掛著線路牌的生鏽鋼管,蘭夏站在邊上,讓傅楊給她拍了張與站台的合影。隨即小跑過去勾住他的手臂瞧屏幕裡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
“你拍照技術真棒!”
站點四周都是山坡耕地,兩人沿著土路走到坡頂,未經商業化雕琢的瑤寨落落大方地呈現出古樸而神秘的全貌。
村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十幾二十個人圍在一戶人家屋後。
正在這時,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相繼傳來,沒多久,兩輛救護車和三輛警車從二人身邊呼嘯而過,眨眼的功夫在被圍觀的那戶人家屋後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