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1 / 1)

加滿配料的油茶口感變得複合,她還挺喜歡。

蘭夏端起碗,瞥見傅楊嫌棄地把打油茶放遠,而後灌了幾口礦泉水。

“不好喝。”接觸到蘭夏的視線,傅楊道。

他看蘭夏喝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再升起嘗試的心思,於是又拿起調羹,卻是伸向蘭夏的碗。

蘭夏樂於分享,等他將勺子裡的打油茶喝下,立即問結果。

傅楊對它的觀點並沒有任何變化,濃黑的眉微蹙,表情複雜地搖搖頭,默默把剩下的小半瓶礦泉水喝完。

廣場的歌舞已經換新的曲目。

外麵還排著長隊,兩人沒有占據位置太久,等一碗油茶喝完,兩人拍了幾張照片就從側麵的樓梯下去。

過橋跨江,從另一條路逛回接駁車等客點。

時間不早,上車後,蘭夏抱著傅楊的胳膊,昏昏欲睡。

接駁車幾排都坐滿了人,前座是一對年輕的夫妻,溫聲細語哄著要吃零食的孩子。聲音聽的蘭夏更困了。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接駁車在酒店門口停下。

傅楊將在古城買的伴手禮換到左手,蘭夏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眼跟隻樹獺似的抱住他的胳膊被帶著往前走。

在大廳等人的蔣岩沒想到會這麼巧,立刻掏出手機把這黏黏糊糊的場景拍下來,發給還在古城準備“偶遇”前女友的好兄弟。

沒忘記繼續勸說他回頭是岸。

傅楊餘光瞥見他的動作,沒有阻攔。

回到房間,才打開門,蘭夏就要往沙發上撲,準備睡一會兒再起來洗漱,然而邁出去的腿還沒落地,就被一隻胳膊攔腰提了起來。

傅楊一把將蘭夏抱放在玄關置物架上,空出的手帶上房門。

蘭夏歪著腦袋,帶著困意的眼眸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昏黃的頂燈在開門時自動亮起,蘭夏濃密纖長的睫在眼瞼落下一片秀氣的森林,隨著她的動作由遠及近鋪陳展開,露出那雙似盛滿繁星的湖水般澄澈的眼睛。

而隨著他緩緩俯身,這片秀氣的森林瞬間被黑暗吞沒。

蘭夏心跳如擂鼓。

此刻的傅楊,完全脫離了端方雅正,溫良如玉的君子形象,像是突然分離出另一個性格。隱在昏暗中的麵容深刻淩厲,黝黑深邃的眼眸如猛獸般,緊緊的攥住她的視線。

蘭夏緊張忐忑的咽了咽喉嚨,卻並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

……反而,有種莫名的期待破土而出。

傅楊那雙溫熱乾燥的大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指腹輕柔而緩慢的撫過她的眉眼。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意,傅楊幾乎抿成直線的唇緩緩勾出一抹笑弧。

下一秒,低頭吻住她的唇。

雙唇相接的刹那,蘭夏如脫兔般的心終於恢複尋常。

二人並非初次如此親密。

然而傅楊這次卻並不滿足於淺嘗輒止,帶著醋意和欲望的宣泄,猶如疾風驟雨,鋪天蓋地的將退無可退的她淋了個頭昏腦脹。

彼此的氣息癡纏交融,短短幾息,蘭夏的身體已經軟如一汪春水,紅唇被迫張開,任他攻城略地。

不知過去多久,好像過去一個世紀那麼久,蘭夏才終於得到大口喘息的機會。

欲望一旦衝破禁錮,就再也無法得到滿足。

傅楊並沒有讓蘭夏的唇自由太久。

蘭夏仰頭躲避,兩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製止這場讓人幾近窒息的廝纏,然而那沒落在她唇上的吻,卻順勢轉移陣地,每一次接觸,都像是夾帶了電流般,一種難以言喻的癢意從吻落處蔓延。

蘭夏身體顫抖,連腳趾尖都不由自主的蜷縮繃緊。

她此刻就像一條渴水的魚兒,得到自由後隻能想到大口呼吸,一雙杏眼水光瀲灩。

“我吃醋了。”他臉頰蹭著她的臉頰,聲音暗啞,呼吸滾燙。

蘭夏臉紅得幾欲滴血,耳朵捕捉到關鍵詞——吃醋?

明明白天時他沒有任何在意的跡象。

她當時還以為是因為自己處理得當……蘭夏指尖微顫,貝齒在下唇留下幾個淡淡的齒痕。

她深深吸了口氣,忍著羞恥道:“我不在意他。”

幾個字說得緩慢而清晰。

傅楊停下在她臉上輕輕啃咬的動作,明知故問,“那你在意誰?”

蘭夏顫聲回答:“你。”

這話似取悅了傅楊,隻聽他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輕笑,隨即像隻大狗狗似的用頭發蹭她下頜。

又問:“你有多愛我?”

蘭夏簡直被他折磨得要瘋了,一手隔在他的胸前,一手去擋他的臉,聲音嬌軟帶著商量道,“你先鬆開我。”

她這點力氣無異於蚍蜉撼樹。

傅楊拒絕回答,知道蘭夏不忍拒絕他,更加有恃無恐。

這般無賴的模樣,不僅另蘭夏震驚,他自己也覺得意外,然而卻也十分享受。跟女朋友相處總該要臉皮厚點的。

傅楊今天嘗到了甜頭,便要將這一套招數爛熟於心。

無奈,雙手被縛的蘭夏隻得認真思考他所提問題的答案。

然而感情哪能明確到多少呢……

蘭夏攥了攥指尖,眼睛微微轉動,有了主意。她聲音輕柔而又無比認真道:“比你對我的愛少一點點。”

沒等傅楊接話,繼續道:“要是我愛你比你愛我多,就不會滿足於你現在愛我的程度,就會很生氣。一生氣,對你的愛就會越來越少,所以我愛你不能比你愛我多。”

期期艾艾的解釋頗像帶著心虛的誘哄,聲音嬌軟甜膩惹人心癢。

傅楊眉峰微挑,沒有反駁,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現在,你能把我放開了嗎?”蘭夏臉紅紅的提醒他。

夏天衣服單薄,兩個人胡鬨這麼久,連呼吸都難以平穩,其他反應更是藏不住。

始作俑者傅楊半點兒不覺得尷尬,溫香軟玉在懷,痛並快樂著。

“抱會兒……”他深深吸了口氣,抱著她久久未動,直到發現情況反而愈演愈烈,報複性又一次纏住她的唇,在蘭夏瀕臨窒息前抽身離開。

蘭夏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嬌嫩的唇已經變得如大雨洗後的紅玫瑰般嬌豔欲滴,全身上下都透著淡淡的粉。

房門開著,淋浴的水聲透過玻璃門傳出。

蘭夏捂住仍在發燙的臉,從衣櫃裡取出睡衣。困意早就消失的無影蹤,唯餘滿腔滿念的羞赧以及對下次見麵的無所適從。

同酒店但在另一棟樓的幾個人一直喝酒到半夜。

晚飯後,周林彥獨自找到山下瑤寨,但是來來回回找過幾趟都沒有發現蘭夏的身影,直到收到蔣岩發來的照片。

他神情落寞的回到酒店。

他們定的是一個套間,蔣岩兩人在客廳喝酒玩牌,剩下一個在露台和對象打電話。

蔣岩什麼也沒問,往空杯子裡倒上滿滿一杯酒。

“來一杯!”

周林彥拒絕,“明天得早起,你們幾個喝吧。”說完徑直回了房間。溫熱的水流從頭頂衝下,浴室熱氣氤氳。他閉著眼睛,回憶起和蘭夏剛在一起時的場景。

他喜歡蘭夏,與她在一起時,擁有此前從未有過的悸動與喜悅。

但當時的他僅以為是因為兩年的付出終於取得勝利,心中是得意的——終於摘下這朵長在雪山之巔的芍藥花。在發現她和彆的女人一樣喜歡爭風吃醋時,雖然也欣喜她對自己的在意,但更大的煩躁感淹沒了他。

無法想象,以後會有一個女人管著他的交友。

周林彥喜歡自由,和以前那些女朋友分手,也是因為感覺出對方想要掌控他,於是在蘭夏因林婉一事提出分手時,哪怕心中拒絕,說出來的話卻是答應。

他勸自己,以前那些女朋友也不是沒有主動說分手的,可是也隻是想得到關注罷了,隻要買個禮物,認個錯,好好哄哄,萬事大吉。

讓他始料不及的是,蘭夏會走的那麼乾脆……

他也才知道,自己很樂意被蘭夏黏著管著。

森林裡,清晨的鳥鳴如海浪,不死不休地拍打著熬夜人的耳膜。

蔣岩昨晚玩牌到淩晨,他睡眠一向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緣故,熬夜的他竟然會因為鳥叫聲睡不著。

他頂著一頭鳥窩和兩個黢黑的眼圈到廚房找冰水解躁。

推開門,卻瞧見周林彥穿著整齊,打扮騷氣準備出門。

他忍不住咋舌,果然愛情令人神經失常。隻是依他看來,好兄弟追妻成功的希望渺茫。

蘭夏和新男友的相處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膩歪得很。兄弟要真能夠上位,以後他就改姓叫岩蔣。

蔣岩喝了杯冰水,回屋關上陽台和房間窗戶,世界瞬間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