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快讓小楊坐下。”
蘭夏拉拉他的袖子,“坐,食材早上就備好了,確實隻需要下個鍋就行。”否則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坐在這。
她與他靠得進了點,“外婆做飯特彆好吃,中午你多吃點。”
“好。”傅楊捧著她的臉捏了捏,認真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蘭夏扒住他的雙手,“什麼?”
“見我爸媽。”
“當然是真的。要是不願意,才不會帶你回家見外婆。”既然帶回家,說明她也做好了見傅楊家人的準備,不過……話聊到這兒才發現帶他回家和跟他回家完全是兩種心情。
夏桃露出略有些尷尬的笑,“能不能年底再見啊,譬如元旦,或者過年的時候?”
傅楊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毫不掩飾自己的恨鐵不成鋼。不過,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
手心捧住她柔滑的臉頰,傅楊給出時間,“元旦?”
現在才十月初,距離元旦還有近兩個月。
蘭夏點點頭。
因為廚房沒有單獨的空調,門是開著的。
隨著熱油滋啦的聲音響起,食物的香氣緩緩蔓延在各處。蘭夏吸了吸鼻子,“是小炒牛肉。”她把遙控器遞給傅楊,“你看會兒電視,我去廚房看看,很快回來。”
傅楊點點頭,“不用顧及我。”
老太太同時開了兩個灶,一手持鍋鏟,一手往另一個鍋裡倒啤酒,旁邊還有個電蒸鍋在蒸粉蒸肉。架勢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廚。
蘭夏湊到灶台邊,“好香啊!”
“你過來乾什麼?”老太太給剛倒入啤酒的鍋蓋上蓋子,轉小火燜,“讓小楊一個人在客廳待著,人家多尷尬。”
“我就過來看看嘛~就過去了。”
“行了,你也看過了,過去吧。”老太太麵上開心,卻催促她。
“得嘞!”蘭夏答應的很爽快,然而又磨磨唧唧歪纏了許久,直到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屈起手指要敲她腦袋,這才幾步跳出廚房。
老太太沒好氣的笑了笑。
南瓜粉蒸肉、小炒黃牛肉、啤酒鴨、清蒸石斑魚、油燜大蝦、田螺紅薯粉湯、涼拌黃瓜石花菜、清炒菜心、苦瓜蛤蜊湯。隨著老太太一聲令下,蘭夏和傅楊起身,端菜的端菜盛飯的盛飯。
“外婆,辛苦您了!”傅楊看到滿滿一桌子菜,有些不好意思。
“嗐!”老太太不以為意,笑道:“就炒幾個菜有什麼辛苦的,快坐下吃飯。”
蘭夏從冰箱取出椰汁每人麵前發了一罐,插上吸管。
等她坐下,外婆招呼快吃,等她先夾了一筷,傅楊才將筷子伸向近前的啤酒鴨。
鴨皮軟糯,肉質嫩滑,帶著特殊的清香。
“外婆廚藝真好,怪不得夏夏一直誇您做的菜好吃。”
老太太愛聽這話,立刻表態道:“好吃就多吃點,以後常來,想吃什麼提前跟我說。”
“好。您什麼時候有空,我也想跟您學兩招。”
“我每天沒啥事,你有空隨時過來。”老太太帶著幾分驚訝問:“你平時經常做飯?”倒是聽他奶奶說過孫子會做飯,卻不知道他做飯的頻率。
“嗯,有空都是自己在家做飯吃。”傅楊接話道。
蘭夏立刻接話道:“傅楊做飯好吃。”雖然她更習慣吃外婆做的飯,但兩者從口味上來說不相上下,她都喜歡。
“喔唷,那可厲害!”老太太原先還發愁,夏夏嘴挑自個兒又不怎麼會做飯,要是傅楊再不會,以後的日子可咋處,這下問題都解決了。
傅楊沒有謙虛,含笑道:“下次我來下廚,您正好教教我。夏夏一直誇我做飯好吃,但我看她還是更愛吃您做的飯。”
“哈哈哈……這丫頭是吃習慣了。”
聊著做飯的話題,外婆和傅楊就真真在餐桌邊開始探討起來,外婆經驗老道,傅楊也有自己的拿手菜,且是外婆沒有聽說過的。
一老一少在此刻好似成了忘年交,邊吃邊聊,氣氛好得很。
而蘭夏好似個局外人,除了負責誇,完全插不上嘴。
她的眼睛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沒多會兒就開始沉浸式大快朵頤。
吃過飯,蘭夏負責善後。這次傅楊說什麼也不願在客廳歇著。
老太太回屋拿了個厚厚的紅包出來,等兩個小輩收拾完廚房,把紅包塞給傅楊。這是習俗,傅楊沒有拒絕,道了聲謝收進口袋。
三人坐在客廳,蘭夏提議玩牌,得到認可後,立刻從櫃子裡拿出一副撲克,又去房間撕了幾張便利貼剪成細條,等貼在輸家額頭,當然錢還是要給的。
傅楊負責洗牌,發牌。
表明地主身份的方塊三在蘭夏手裡,她本局牌不好,選擇棄權,下遊的外婆接手。翻開兩張地主牌一看——大小王和一張二。
“哈哈哈……”老太太登時樂了,“這局你倆沒機會。”
蘭夏和傅楊對視一眼,就知道他的牌也不咋滴。
老太太把大小王插入牌末,略一整理,隨後打出5張順子。
兩人異口同聲:“不要。”
“一張小三。”
傅楊:“一張五。”
蘭夏:“一張J”
“一張A。”老太太左右笑問:“你們都不要吧!”她的語氣篤定,等兩人搖頭,立刻打出三帶二。
傅楊接了一輪,蘭夏手裡全是對子和單張,外婆打出四個2。沒人接的起,她又打出對4,隨後報牌。
都知道她手裡是個王炸,兩人都沒有接牌。
“王炸!”老太太形容得意,“來來來,我給你們貼上。”
五塊錢一局,一個炸彈加五塊。
傅楊和蘭夏都是付的現金。傅楊出門時特意帶了,為的就是以防這種情況出現。
老太太開心的收了錢,就放在桌麵,然後開始洗牌發牌。
這一局輪到傅楊做地主。兩張地主牌雖然不算大,然而提高了整手牌的完整度。他含笑瞧了外婆和蘭夏一眼,打出三連對。
蘭夏:“不要。”
外婆:“過。”
傅楊:“連對。”
蘭夏瞥了眼外婆,抽出四個小三,“炸彈!”
外婆喜形於色:“過。”
“四個J。”傅楊把她的炸彈壓住,又打出一條8張順子,隨即報雙。
在兩人表示接不起後,扔下一個炸彈。
外婆把剛贏的十五塊錢還給傅楊,傅楊也把額頭貼的紙條撕下。具是笑吟吟地瞧著嘟嘴不想說話的蘭夏。
“來吧!”傅楊手裡捏著剛從自個兒眉心撕下的紙條。
蘭夏腦袋往前探了探,太陽穴上多了張輕飄飄的紙條。
第三輪,蘭夏又拿到方塊三,這回她的牌不錯,於是選擇接受。直至她把地主牌翻開,心中頓時多了口鬱氣。
傅楊揶揄她道:“看來你手氣確實不怎麼好。”
一對三一張六,瞧她這表情怕是手中沒有與之相配的牌。
“你要不要直接認輸?”外婆是知道蘭夏的打牌水平的,再說鬥地主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就靠牌麵好。
蘭夏會認輸嗎?兩個人都在等著看熱鬨呢,她當然不!
“一張六。”
小小的單張走了兩輪,被傅楊一張A堵死。蘭夏手裡有張小王,但卻不能這時候打出來。隻能看著他順子、連對一路綠燈。
傅楊又打出三帶二,隨即報單。
這次蘭夏接得起,“三圈帶對三。”沒人要得起,她斟酌了會兒,打出一對四。
外婆當即扔出一對二。然後扔出一張小五。
傅楊的二緊隨其後。
蘭夏的左太陽穴又多了一張紙條。很快,蘭夏臉上仿佛戴了張流蘇麵紗,除了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已再無貼紙之處。
她把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就我一個人輸。”
蘭夏瞥了眼他們桌上各自小山一堆,捏了捏自個兒的零錢包,癟了好厚一層。
“行,不玩了。”外婆順應她的話。
距離吃過午飯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也該睡午覺了。等外婆走後,蘭夏拿掉臉上的紙條,勝負心又起。
鬥地主她不行,小貓釣魚呢?
幼兒園小朋友才愛玩的牌。傅楊沒辦法,隻能舍命陪君子。
這下,蘭夏終於和傅楊打了個旗鼓相當,她嘴巴一癟——還是不能往傅楊臉上貼紙。
“呐,隨你貼。”
“大丈夫不吃嗟來之食。”
“這樣啊!”傅楊突然湊近,與她鼻尖相抵,濕熱的呼吸你來我往難分彼此。
“那我求求你。”他潤澤的黑眸眨了眨,好似那哄人的小狗狗,
蘭夏心跳驟然失去節奏,耳朵滾燙,貝齒輕咬下唇。她發現了,傅楊似乎很喜歡對著她撒嬌,借機做些親密的動作,擾亂她的心跳。
“不要。”她用後腦勺對著他,拉著他往房間走,“我帶你去客房休息會兒,晚點我們再出去。”
傅楊溫柔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順從她的動作。
昨天睡得晚,又起得早,此刻確實也生了困意。
把人帶到客臥,蘭夏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日漸西移。
蘭夏這一覺睡得尤其舒適,也感覺格外的長。
她睜開眼睛,又帶著對睡眠殘留的眷念閉上。客廳裡有電視的聲音,樓下有一群孩子,應該是在拍皮球,不時發出興奮的尖叫聲。
時間好像變成了一個麵團,被夕陽拉伸,又擀成已經極薄卻仍在無限延展的一片。
她在床上賴了會兒,起身站在窗邊活動四肢。
那幾個孩子果真是在拍皮球。
看了會兒,她去浴室把淩亂的頭發重新梳理,洗了把臉,打開房門。
外婆和傅楊坐在沙發上吃西瓜。
“起來了。”外婆道,“西瓜給你留了一塊,在冰箱裡。”
“嗯。”睡過一覺,蘭夏精神飽滿,她坐到單人沙發上,好舒服!
“我晚上吃。”蘭夏背靠軟墊,此刻好生愜意。不想出門了,就想這樣躺著。
“你倆吃過晚飯在出門還是什麼時候?”外婆問。
傅楊看向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