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這個冬天也還不錯(1 / 1)

門外再次傳來第三次車鈴聲。

“叮鈴鈴”

“又是誰上門?”劉桂玉心裡納悶,擔心孫平去而複返,連忙走出來看看來人是誰。

一個身著軍裝的男人剛把自行車紮起,正取下車把手上的禮品布兜,他身後一個女子抱著個孩子。這男人正是昨天在醫院見到的軍人林樾,也是搭關大爺車回來路上談論的對象。

見有人走出來,女人忙把孩子放下來,快走幾步,“嬸子,俺是來感謝李枝念同誌的,謝謝她救了我兒子。”來人正是林美雲,小江山和林樾。

劉桂玉鬆了一口氣,把三人迎進門,“不值當專門跑一趟,還帶啥東西啊。”

寒暄著,李學書和李枝念從堂屋裡也出來了。

林美雲正拉著劉桂玉表達感激之情,李學書上前招待林樾。

隻有小江山一個人步顛步顛地跟在後麵,看著顫顫巍巍的,總感覺他要摔倒了,卻走得穩穩當當的。李枝念看著有點想笑,蹲到他前方,“小山,還記得姐姐嗎?”

小江山看著眼前的漂亮姐姐,有點眼熟,但不認識。他沒有說話,但卻對李枝念有莫名的有親近感。伸出雙手朝李枝念張開,“姐姐,抱……”

男孩身體不像那晚在河水裡一般冰冷,麵色也是帶著紅潤的生機,小臉白白淨淨還帶著點嬰兒肥。此時張開雙手,笑臉盈盈的樣子,很討人喜歡。李枝念也笑開了,伸出雙手去抱。

李學書看著眼前的林樾滿是欣賞,把茶水放在林樾座前。

林樾雙手接過,透過李叔的身影看到了院子裡,正好看到兩張笑臉貼在一起臉頰對臉頰的蹭蹭,小山還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像兩隻小貓在玩鬨,林樾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

“李叔,不用麻煩了,快坐。”

堂屋裡,李枝念陪坐在旁邊,不時在提到自己時笑笑回應。不怪她,也不是內向,實在是救助小山的是原主,自己在這接受感謝,總有些受之有愧,頗有些不太自在。帶著小江山坐在堂屋門口的小凳子上,邊曬著太陽,邊聽著屋內大人們的交談。

“李叔,劉嬸,多虧了枝念救下了小山,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了。”林美雲想到那日小山慘白的臉以及顫抖的身體,一陣後怕,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

“是,小孩子大冬天掉進冰水裡,可不要半條命去,萬幸救上來了。多虧了李同誌。” 林樾拉拉姐姐,往旁邊看了一眼小山。 但看見李枝念捂著小山的耳朵,玩鬨一般把小山的注意力往其他方向引。

“聽說,李同誌落水後也發燒住院了,這麼些天家裡事情一大堆,沒來得及早點來探望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我明天就回部隊了,所以今天就帶著我姐和小山,專門過來一起感謝李同誌。”

李學書順著話說,“家裡的事重要。”

林美雲聽著眼淚又要掉,終於擺脫了江家,逃離了火窟。

劉桂玉坐到了林美雲旁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離婚了也好,一個人前些年辛苦點,以後小山長大了就好了。

“以後有啥需要的幫忙的,可以來找你叔嬸。”劉桂玉遞了張紙給林美雲。

“哎,往後,我把枝枝當親妹子,把您跟我叔當親叔嬸,我讓小山逢年過節就上家來看望你們,到時候可彆嫌我們煩。”林美雲擦掉眼淚,笑著道。

林樾心裡想:差輩分了,小山管李枝念叫姐姐,林美雲管李枝念叫妹妹,關叔昨天還想讓李枝念管自己叫叔。但他可不會在這關頭掃興。屋裡氣氛聊得熱火朝天。劉桂玉正和林美雲同仇敵愾,痛罵江家老大,李學書也在一旁不時應和兩句。林樾倒是落單了。

他悄然走出了堂屋,來到院子裡。冬日暖陽溫和而內斂地傾灑在每一片土地上,不到一會兒就能感覺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林樾久違的放鬆了片刻,仰頭,閉上雙眼,沐浴陽光。

李枝念看到林樾的樣子,不自覺地學著他的樣子,舒展身體,像向日葵一樣,麵朝著太陽,讓陽光親吻臉上的每處肌膚。

好像,這個冬天也還不錯。

不多時,溫度就降低下來,天氣轉冷,太陽也越來越低垂。林美雲和林樾起身告辭,帶著小山,騎著自行車遠走了。

李枝念家晚飯桌上,一人端了一碗熱粥,手上啃著煮的紅薯,桌上放著醋溜的白菜。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三個事情接連上門來。不過最讓李學書和劉桂玉擔心的是孫平的威脅和逼迫。

“他那個樣子,還不允許我們拒絕了。看著是不能善了。”

“就怕他背後使壞,不怕賊搶就怕賊惦記。”

李枝念想,那就想辦法讓他使不了壞,做不了惡。

孫平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鋼鐵廠的葉廠長,如果葉廠長知道孫平並非表現的那樣忠貞呢?

隻要他不再是鋼鐵廠的車間主任,那麼就不足為慮了。

“先彆擔心,等舅舅他們打探了消息,我們再考慮怎麼解決他,天塌下來,也要先吃飯。”李枝念安慰父母道。

冬天的夜晚總是到來的早一些。院子裡已經是漆黑,隻有明月高懸在天空,灑下些許清輝。

“叩叩叩……”

有人敲響了李枝念家的大門。

“誰啊?”李學書端著碗,走出來。

“學書,是我。”是大舅哥的聲音。

李學書快步走上前,打開掛上鎖的院門。將人迎進了堂屋。

就著燭光,大舅舅將在院子裡探到的消息傳達給李枝念一家。

“哥你是說,這孫平確實在外麵養著一個女人和私生子?”

“是的,旁人隻說不知道他們關係,隻聽過男孩叫孫平舅舅,都以為這女人和孩子是孫平的表姐和外甥。但孫平經常在這個院子一待一整晚,而且去的時候一般都是傍晚。

有一戶人家神情有異,在我追問下才說,曾經在半夜聽到孫平和女子的爭吵聲,話裡話外都是要孫平給她和兒子名分。

我想著眼見為實,就在鎮上等了會,真巧讓我等到了,孫平今天下午又去了那個院子,我借口問路,敲門進去,看到孫平和那女的舉止親密。也看到那孩子了,少說也有7,8歲了。”

七八歲,如果縣一中傳言準確的話,他從結婚到現在也才7年左右,靠著娶了葉安安一舉成為城裡人,過上人人豔羨的生活,還當上了工人。結果在與葉安安琴瑟和鳴時,甚至在兩人成婚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這不是後世的鳳凰男嘛!

劉桂玉呸了一聲:“這男的真不咋的,葉安安也是慘,直到死都被騙著。死了之後,還被渣男做戲,騙得父母對他百般幫扶。”

“二表哥有打聽到啥嗎?”李枝念問道。

“誌強說,廠裡分兩個主要派係,葉廠長和生產部主任,孫平以及下麵一些小的車間主任一波;馮進副廠長,生活部主任等則屬於另一個派係。或許如果想要徹底搞垮孫平,可以從兩個派係之爭入手。”

李枝念若有所思。

當晚,李枝念就寫了封匿名舉報信,內詳細陳述了,孫平如何在與葉安安成婚時,在外供養了個私生子和婚外情人。並點出私生子現今已經7,8歲了。寫完後,又謄抄了一份,分彆放在不同的信封裡,信封上寫上不同的收件人。

第二天上午,李枝念一個人又去了一次縣城,懷裡揣著兩份相同內容的匿名舉報信。本來劉桂玉也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前兩天剛去過,這麼頻繁的出門,總少不了鄰裡說閒話。李枝念堅持自己一個人就行。

“不急著趕路,你中午到鎮上了,可以去國營飯店吃點東西,逛逛,中午吃好了,再回來。路上看看有沒有順路的驢車啥的,能搭一程路也好。”

“錢和票拿好,你小心點。”劉桂玉又湊近了,叮囑道。

“娘,你放心,我讓彆人幫我放信,自己不出麵,沒有事的。”

李枝念輕裝上路了。8公裡左右的路程,騎自行車隻要半個小時,但是走路卻要近兩個小時。好在今年沒有下雪。雖冷卻沒有冰雪在路上,要是濕了鞋,那就更難受了。

一個人走走停停,冬日的農田,荒蕪又枯黃,路兩旁的樹也是掉光了葉子,隻剩張牙舞爪的枝椏在虛張聲勢。低頭就能看到枯黃的大葉子和斷了掉落在路邊的枝杈。李枝念踩在一片片枯黃的葉子上,能聽到悶悶的粉碎聲,踩在枝條上,又能聽到哢嚓的枯脆的斷裂聲,左右也無人,李枝念放飛自我,蹦蹦跳跳地,享受著大自然的交響樂。

突然聽到身後一陣輕笑聲。迅速轉頭,看見了雙手各提著一個包裹的林樾。

見女孩轉頭,林樾斂了笑意,快走幾步,到了女孩身邊。

“李同誌你好,又見麵了。”

尷尬,自己剛剛幼稚的舉動肯定被對方看到了,“你好。”李枝念扯了一個僵硬的笑。

似乎看出了女孩的不自在,林樾解釋道,“我剛從那個岔路口拐到這條大道上,就看見了你,真巧。”

倒也不必解釋,那你剛剛笑啥,越描越黑,心裡暗忖。李枝念回道,“哦,那是挺巧的,我要去鎮上,你去哪啊?”

“我回部隊……走之前去鎮上看一個戰友。咱們順路走一道。”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肩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你都不在家過年嗎?沒兩天就除夕了。”

“假期有限,今年在基地過年。”

“你們軍人真是偉大令人敬佩!”李枝念由衷的感歎道,沒有軍人們保家衛國,日夜堅守,就沒有普通百姓的幸福生活。

林樾隻是笑笑。

“聽說你在海島上,海島上是啥樣的?有很多魚蝦嗎?”雖然買了很多海鮮在空間裡,但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吃,李枝念決定今晚回家就燒個海鮮來解饞。

“相信我,你吃多了就不會再想看見海鮮了。”林樾不想回想起那種滋味,還好這次母親又給帶了些臘肉,臘腸。到時候在海島上可以換換胃口。

到了鎮上,李枝念沒有立刻去鋼鐵廠舉報,而是跟著林樾敲門進了一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