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鳴簡直要被麵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氣笑了,但想想昨天那一肚子火氣,玩性大發,乘勝追擊,“你賠是吧?說話可算話?”
“算!”
蘇恬說完抱著紅旗袍連看都不看門口佇著的顧一鳴就往門外走,剛走了兩步,胳膊就被人給鉗住,人又給拽回了病房內,就聽頭頂傳來聽著有些刺耳的話來:“乾什麼?嘴上說著算,人就想跑了是吧?”
蘇恬甩開顧一鳴的手,“誰說我要跑了,我出去一下。”
“那不就是要跑?”
蘇恬看著長得人模人樣、一表人才的西裝佬,深吸一口氣,從包裡翻出身份證,塞進顧一鳴的手裡,“這衣服我是借彆人的,我現在去還,還完就回來了,這樣總行了吧?”
顧一鳴盯著手上莫名其妙多出來了一張卡片,有點蒙圈,喃喃道:“你這身份證能值幾個錢?”
去派出所報案掛失再補辦一個,特麼的騙誰呢這是?
“你至於這麼緊緊相逼嗎?雖然我沒什麼錢,幾千塊錢我還是賠得起的好吧!”蘇恬咬著牙、耐著最後的性子說。
“什麼?幾千塊?嗬嗬……”顧一鳴嘴角一抽搐,嚴重懷疑這女的特麼腦子有問題,氣道:“你逗老子玩是吧?”
蘇恬眉頭一皺,這年代電子科技已經很發達了,智能手機早已普及,再大的品牌新機剛上市的一般也就9000多塊,再奢侈點兒2萬塊打頂了。
2萬塊,蘇恬想到這個數字就肉疼。
帶著這個疑惑,蘇恬無奈問:“那你說多少?”
顧一鳴雙手食指交叉成“十”字舉到蘇恬的麵前,蘇恬更疑惑了,“十……”
九千再進一位,就是十個千,那是一萬?可一萬和九千的差距不至於讓麵前這個男人這副吃人的嘴臉吧?
“一萬?”蘇恬小聲問。
“十位數!”顧一鳴大喝一聲,覺得被這個沒腦子的女子給耍了。
“十位數!”蘇恬也是被這三個字驚嚇到飆了個高音,迅速伸出手指數這十位數到底是多少?
“十億!”蘇恬差點驚掉了下巴,指著顧一鳴一陣狂噴:“你,你訛我!你這叫什麼來著……碰瓷,對,碰瓷。我就是下樓跑得快了點兒,我也沒錯呀,那我沒看到他,他就沒看到我躲一下我嗎?我就是把他手機給撞壞了,手機不就是幾千塊錢嘛,那……那再不然把這裡的醫藥費加上,那也沒十億呀,哪有你這麼獅子大開口的……”
“哦……”顧一鳴可算是明白了對麵的女子說的幾千塊到底是賠啥了,可事實就是事實,他真還得跟她好好算計算計。
“十億,我可一點沒坑你,我們昨天去談一個幾億的投資,是個穩賺的大IP,刨去投資出去的,淨賺幾個億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有,Stephen昨天是去參加……”
顧一鳴停頓了一下,“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昨天那個會議沒去,每年至少少拿兩個點的利潤和五個點的提成,一般情況下,一年三、四個億,如果公司發展的好一年八、九個億絕對沒問題。就因為你,昨天一天我們淨損失了十幾二十個億。”
聽顧一鳴一條一條的算,蘇恬一下子就慌了,“你,你們……”
這麼個天文數字的金額,她連十萬都賠不起,更彆說十億,剛剛才想好了安安分分打一份工,再買個保險,讓自己能多活幾年,這才沒幾分鐘,這個計劃似乎又行不通了呀?
她真的就這麼短命嗎?那她重來這一次乾嘛,上次乾乾脆脆離開不是更好嗎?總比現在這樣,身負一身的債務,比上一世還淒凉。
蘇恬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淒慘,“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邊哭邊吼:“嗚……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
等蘇恬再一次出門,天已經黑透了。
她第二次哭了沒幾分鐘就停了下來,也想明白了,破罐子破摔吧,訛她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開了,那索性先把賠錢的事擱一邊去吧。
到底是經曆過生死的,抗壓能力比前一世強了許多,心情很快就平複下來,她給魏然打了個電話,魏然一接通電話就特彆的激動,在電話那頭嘰裡呱啦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背景又吵,好一會兒才了解到魏然雅寶大廈五層的量販式KTV團建,蘇恬出門隨便買了身衣服換上,就坐地鐵去找魏然。
鵬楠市,一座現代化創新的年輕城市,城市裡隨處可見簇擁著自然綠意的喬、灌、草、花,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更是比比皆是,到了夜晚,璀璨燈火將城市裝扮的嬌豔卓越,引發無限遐想。
蘇恬來到這座城市已有一年多了,每日每時每刻都在為自己“偉大”的夢想而努力著,從來沒關注過這座城市原來美麗得讓人觸動心尖。
差不多半小時後蘇恬到了雅寶大廈的廣場,給魏然發了條信息,沒幾分鐘魏然就從大門口跑出來。
魏然一來到蘇恬的麵前,圍著蘇恬目不轉睛地看了好幾圈後,這才問道:“你現在怎麼樣啊?”
蘇恬聳聳肩,裝作無關緊要的樣子笑答:“我很好呀。”
“真的?”魏然板著臉看著蘇恬,眼神中透露著關心,嘀咕:“流了那麼多的血能好到哪去。”
“嗯?你說我嗎?”蘇恬說著摸了摸前額,這裡鼓了個小包,是有些疼,可沒傷口呀。
“是啊。”
“你怎麼知道我流了很多血啊?”蘇恬回憶了一下,比賽當天魏然要上班,也沒說會到現場給她打氣加油,她醒來後也沒看見魏然啊。
魏然左右看了看,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小聲問:“你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蘇恬瞪了一眼魏然,把手裡裝有旗袍的紙袋子塞進魏然的懷裡,故意扮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太倒黴了,我心裡建設了好久才好一點兒,能不能不提啊?”
想起這事,蘇恬就覺得特喪。
“倒黴?臥去!”魏然突然飆了個高音,一副老媽子恨鐵不成鋼的碎碎念:“多少人燒幾百年高香都燒不來你那一摔,羨慕死人了呀!彆說程帥的女友粉老婆粉了,就是我都羨慕的死去活來的了。你還說什麼倒黴,故意拉仇恨呢吧,要換做是我,把我身體裡的血都流完了我也心甘情願呀!”
“你在說什麼呀?”蘇恬看著魏然激動的樣子更是糊塗,嘟囔了一句:“血流完你還活的了嗎?”
魏然昨天在網上可是把程越和蘇恬那一摔刷瘋了,回想起那一個個生動的圖片和各大娛樂博主對那件事不同的描述,簡直不要太過癮。
她拍了一下蘇恬的肩,順勢一把摟住,一臉的豔羨:“哎,說實話啊,你可以呀,摔還摔的那麼有水平,老實交待,大帥哥的嘴是不是又軟又欲?味道超級棒吧!”
看著魏然眼眸閃著難以琢磨的光,蘇恬一把魏然推開,“你到底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啊?”
“聽不懂?”魏然怔了一下,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啊對,你摔暈了。”說著她掏出手機把昨天截的十幾張的圖打開湊到蘇恬的麵前,還不忘吐槽一句:“你這醒來也幾個小時了吧?你不上網的嗎?”
映入蘇恬眼中的是一張遠景的圖,圖中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和一個穿著紅色緊身裙的女子雙雙倒在樓梯間內。穿黑色西裝的人仰躺著,穿紅色緊身裙的女子趴在穿黑色西裝的人上麵,兩人頭貼著頭,看不到臉。
緊跟著是一張隻有臉和脖子的大特寫,圖片中躺著的人雖然隻露出了半張臉,卻一眼便能認出那人就是程越。圖片中最觸目心驚的莫過於有好幾灘鮮紅的血將程越的鼻、嘴和脖頸全方位包包裹著,而那些血邊緣的另一邊是一張女性的側臉緊緊依偎著程越的臉,這個女性的側臉不是蘇恬的臉那又會是誰呢?
最最讓蘇恬死一千次都不為過的是那張圖片中她的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嘴角貼著他的嘴角,手觸撫在他脖頸正中喉結處……
蘇恬隻記得那天衝下去的時候是有個黑影突然竄出來,那時她滿腦子裡全是薑小璃,第一反應以為是薑小璃來著,卻不知竟是程大明星。
都說撞車要撞便宜的車,可她倒好,竟撞到了一個身嬌金貴的主兒,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撞人吧,沒得選擇,撞個身嬌金貴的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撞的把程越身後幾千萬女友粉、老婆粉做夢都想做的事給搶了個先,這就很不地道了。
不僅不地道,還特丟人!
回想起初醒時程越一臉的嫌惡樣和顧一鳴一副傲慢債主的嘴臉,蘇恬突發奇想,覺得她隔天醒來是不是身體淺意識的反應?
如果她當場醒來,打地洞鑽到地底下肯定辦不到,想死了吧又死不了,所以,隔天醒來才能避開如此尷尬的場合。
魏然一邊翻看著昨天截好的圖片,一邊津津有味地講述那些大V博主文下“精彩”的評論,罵蘇恬的人當然是有的,不好的評論魏然自動過濾掉了,竟揀些沒有攻擊性的言語和魏然自己最在意的各種羨慕蘇恬的評論。
魏然嘴巴嘚吧嘚地說個不停,可蘇恬的心越聽越發的涼,試問誰人會想到,在被眾多人羨慕的背後,是被大明星勒索巨額的賠款,這種心情誰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