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像正常人類的體重。
這姑娘不會是節食減肥把自己弄成精神病了吧,也是怪可憐的。
風希玉怕把人踹出問題,趕忙將人從牆上拽下來,“下次不許出來嚇唬人了啊,這次就算了,沒受什麼傷吧?”
“沒、沒有。”女鬼哪裡還敢說自己有問題,更不敢去看自己火辣辣的腹部,結巴著問道,“謝大人饒命,不知大人是在哪殿任職啊?”
女鬼隻覺得自己非常倒黴,本來是和鬼友們約好了今兒個出來嚇唬人的,但她臨時有事從鬼門出來的比較晚,本就落後了不少人頭,剛準備發力就撞上煞星,還好小命保住了。
“什麼哪殿任職,你這還真是病得不輕。”風希玉氣笑了,“看你年紀也不大,成年了嗎?怎麼進的酒吧?父母電話多少?”
“啊?”女鬼不知道這煞星唱的哪出戲。
風希玉嫌棄地看著女鬼血淋淋的臉,實在分辨不出對方年紀,“問你多大呢,怎麼進來的。”
“哦哦,活著的時候二十一,鬼齡已經十二年了。”女鬼老實回答,“今天中元節,離的最近的鬼門就在那後麵。”
女鬼指著的方向,正是酒吧後院。
“下次不準出來嚇唬人知道嗎。”
風希玉瞪了女鬼一眼,女鬼瘋狂點頭,生怕風希玉再給她一腳。
被這麼踹一下,女鬼感覺自己的魂體都淡了。
不再理會女鬼,風希玉坐進車裡,沒急著發動車子,她靠在椅背上,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體重輕得像是一片羽毛,踹人的時候感覺還不那麼明顯,剛剛把人拉下來的那觸感明顯不對勁。
不僅輕如紙片,碰到對方的皮膚時更是冰冷刺骨。
從車窗望去,剛剛還在的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這麼大的停車場,人怎麼可能在幾秒之內就消失了呢。
風希玉開車駛入馬路,車開得不快,她在觀察。
和每年的中元節一樣,路上人影憧憧,他們穿著各朝各代的衣服、畫著奇奇怪怪的妝容,身上帶著獨特的死氣、興致勃勃地走在路上,還有兩個個黑白無常打扮的人,手拿鎖鏈頭戴高帽。
仔細一看,上頭各寫四個大字:牛頭請假、馬麵曠工。
啊這……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八個字,風希玉竟有種非常窒息的感覺,還對這兩位升起濃濃的同情之意。
黑白無常打扮的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陰惻惻瞟過來,見是個活人又百無聊賴的轉過頭盯著鬼群。
以前風希玉從來都沒有仔細觀察過中元節路上的這些人,每次多看幾眼都頭昏腦脹、暴躁胸悶,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躲在家裡,這讓她從心裡感覺非常舒適,很放鬆。
他們真的是人嗎?
回到家後,風希玉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個小時,打開手機發布了一條帖子。
樓主:為什麼每個中元節晚上大街都那麼多人?
沒過幾分鐘就有消息回複。
一樓:這不是很正常嗎,國外萬聖節晚上也有很多人(狗頭jpg.)。
二樓:萬聖節扮鬼大嗨特嗨,中元節扮鬼你是生死難料。樓主開什麼玩笑,中元節晚上誰會出門,這不是大家約定俗成的規矩嗎?
……
八十二樓:樓主,你不會是碰上百鬼夜行了吧?陰陽眼還是最近陽氣不足?
帖子裡一群人在搞抽象,也有人在給意見,但能總結出一點:中元節晚上不可能會有那麼多人出門的。
竟然真的有鬼存在,而且這麼弱的嗎?
風希玉想到今晚遇到的那個姑娘,一個女鬼怎麼可以這麼弱的。
帖子熱度一路飆升,不少人湧進來分享自己遇到的故事,不少人看著直呼害怕,主打一個又菜又愛看,不到半個小時帖子因為傳播封建迷信被封。
風希玉關掉手機,睡著之前模模糊糊的想:應拭雪真是個騙子。
第二天中午,急促的鈴聲將熟睡的人吵醒,風希玉迷迷瞪瞪爬起來接了電話。
“茵茵?”聲音有些沙啞,風希玉打了個瞌睡,“怎麼這個點打電話啊?”
“你時差還沒調回來呢?”杜茵茵聲音帶了幾分不可置信,“彆睡了,陪我去一趟古董街,那個賣我妝匣的販子還敢在那擺攤,我花錢讓外賣小哥在那蹲了好幾天可算讓我堵住了,那孫子是故意的!”
杜茵茵想到這就生氣,“你不知道,那人在妝匣夾層裡放了一張婚書,就是為了給人配冥婚,我當時看那妝奩古色古香價格也便宜就買了,還送了把木梳,覺得這老板人真好,我真的蠢死了!”
“那是賣你東西的人壞。”風希玉被大嗓門鬨得徹底清醒,從衣櫃裡找出長褲,今天出去這趟恐怕得打架,穿裙子有點不方便,“打一頓恐怕不行,不能給他關起來嗎?”
這種事情總得有個地方解決吧?
“你說得對。”杜茵茵在電話那邊直點頭,“我給應拭雪打個電話,他是官方的人,而且萬一這人還有什麼奇怪的手段怎麼辦?”
“官方?”還真有官方機構,風希玉簡單收拾了一下,“古董街在哪兒呢?”
“等下去接你。”杜茵茵那頭有車門關上的聲音,“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官方是專門解決這種事情的。”
杜茵茵家離風希玉現在住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分鐘車程,因為憋著火氣,硬是十來分鐘就跑到風希玉家樓下。
“應拭雪說他現在出發。”杜茵茵遞了兩個包子過來,“你怎麼今天這麼奇怪。”
風希玉從上車開始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還沒從昨晚的衝擊緩過來。
“你說你是真碰見鬼了?”風希玉咬了口包子,“長什麼樣?”
“最開始想拉我走的時候像正常人。”杜茵茵打了個哆嗦,“後來我感覺不對,我跟老陸感情多好啊,怎麼可能和彆人有婚約,還以為遇上了人販子,剛準備跑,那個鬼媒婆就拿出條繩子把我捆了,明明是紙做的繩子我硬是沒掙脫開,還好應拭雪到的及時。”
“應哥以後就是我再生父母!”杜茵茵拍了下方向盤。
風希玉被嚇了一跳,“至於嗎?”
“姐妹。”杜茵茵意味深長的看了風希玉一眼,“你知道我為什麼今天要帶你一起去嗎?”
“因為我能打?”風希玉試探問道。
她倆關係好就是因為小時候杜茵茵總是被欺負,風希玉一直武德充沛,每次都會把那些人揍得哭爹喊娘。
“不。”杜茵茵搖頭,“因為你是個唯物主義戰士啊!”
風希玉默默咽下最後一口包子,“我最好真的是個唯物主義戰士。”
今天是周六,整條古董街摩肩接踵,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隔老遠就有個戴貓耳頭盔的外賣小哥跑過來。
“老板,你說的那個人還在那邊擺攤呢。”外賣小哥很興奮,有錢有熱鬨可看的活誰不喜歡做。
賣妝匣的攤主在古董街最裡頭,三人擠進去足足花了十分鐘,到了風希玉才發現攤子邊上還站著六個跑外賣的,甚至還是不同平台的。
“老板好!”杜茵茵一出現,幾個外賣小哥喊得齊刷刷,引得周圍的人都好奇看過來。
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瘦矮男人,顯然認出杜茵茵的是誰,他的攤子不大,手腳麻利的將攤位上的東西收拾好,轉頭就想溜。
杜茵茵的外賣小哥不是白叫的,很快就把人堵住。
“現在國內的外賣行業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風希玉驚歎,“你花了多少錢啊?”
杜茵茵得意道:“每人每天五百,從我醒了就讓他們在這附近盯著,一個半月了,可算把這孫子堵住了。”
“你們乾嘛呢,我就是擺攤買個工藝品,你們想打人嗎?報警了!”男人扯著嗓子,眼神飄移,“你這女的怎麼回事,我賣給你的匣子又不貴,才一百二,還送了你個梳子做搭頭,怎麼還找人來堵我!”
“沒問題你跑什麼?”風希玉冷著臉,“你在匣子裡放冥婚婚約書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沒問題。”
周圍人一聽,看攤主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們喜歡買古董器件的多多少少都懂些避諱,冥婚書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攤主顯然不厚道。
“什麼冥婚書啊,我就是個賣工藝品的你怎麼還汙蔑人!”攤主擠了半天沒突破外賣小哥們的包圍圈,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攤主眼看著出不去,丟下手裡的布袋子,“你說這夾層裡的東西是我放的,我還說這是你們買回去後特地放進去回來訛詐我呢!”
攤主冷哼一聲,快速逼近杜茵茵,想伸手拉她。
杜茵茵和風希玉那明豔且極具攻擊性的長相不同,她從小到大都是清純小白花那一掛,看起來非常好欺負。
風希玉抬腿就踹在攤主肚子上,對方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扭曲。
“姐妹,帥!”杜茵茵暗暗比了個大拇指。
“看來你是知道夾層裡有婚約書的事啊。”風希玉踢了踢攤主的布袋子,打開從裡麵隨便拿出了個精致的妝匣,確實很漂亮,做工非常精細,一百二很劃算。
“我們都沒說婚約書放在匣子哪裡,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杜茵茵反應過來,很快抓住對方話語裡的漏洞。
風希玉拿著匣子搗鼓了半天,在不起眼的卡扣處輕輕一摁,啪得彈開,裡麵躺著一張薄薄的紙,展開就見上麵寫著幾行字。
紙為媒,梳做聘,黃泉河畔卿作嫁。郎君笑,鬼抬轎,三生鏡前續良緣。願與卿棺同眠、魂同渡,陰陽交感,共盟鴛譜。此閻君為證,情投意合,黃泉不負。
尾處還有個落款,上麵寫著個名字——劉裕同。
“好啊你,還敢賣這種匣子!”杜茵茵大怒,將婚書拍在攤主臉上。
風希玉翻了翻剩下的妝匣,每個裡麵都有一張婚書,婚書內容略有出入,名字落款各不相同。
圍觀的群眾見此大罵攤主無良。
“讓一讓,讓一讓!”幾個警察艱難從人群裡擠進來,“都彆圍在這了,不要發生踩踏!”
“吳金榮,你涉嫌網絡詐騙,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出示過警官證後,把神色慌張的攤主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