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不喝了!”
酒吧包間裡,清秀女孩兒晃了晃手裡的酒杯,仰頭將其一口喝下起身欲走。
“彆啊,你男朋友不是最近出差不在家嗎,陪我們喝兩杯唄。”風希玉招呼旁邊英俊帥氣的酒保又上了瓶好酒,“說好了今天不醉不歸啊,誰都不能走。”
“就是,老陸又不在家怕他乾嘛。”獨座沙發上的男人一頭藍毛,朝著清秀女孩兒翻了個白眼,“這才五點,剛喝上你就要走,太掃興了吧!”
“不是老陸。”清秀女孩給自己男朋友辯解,“真是服了你們了,大中元節的往外跑,天馬上就要黑了,我能陪你們出來玩一個白天已經很夠意思了啊!”
杜茵茵八字輕,一個月前在古玩市場的地攤上淘了個漂亮的妝匣,當天晚上就被女鬼纏上,還是父母聯係了玄門的人才解決這件事,被勒令最近晚上不能出門,出門也要帶著護身法器。
“中元節怕什麼。”風希玉搖頭,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相信科學好嘛,晚上大家一起送你回去。”
杜茵茵知道自己這個發小對這種事情不敏感,“你剛回國不知道,前兩天還真讓我撞見了,小命差點交代了。”
包間眾人一聽,臉色騰得就變了。
杜茵茵的事兒他們都知道,要不是找了人,命都保不住。
幾個人紛紛打開手機瞧了一眼日曆。
“還真是中元節啊!”藍毛蹭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那還是回家吧。”
剩下的人紛紛改口,不僅如此,還勸著風希玉一道回去。
“行了行了,你們走吧,我這剛點的酒呢,喝完就走。”風希玉擺擺手示意大家先走,“放心,喝完就回去,會注意安全。”
真是一群不講義氣的。
風希玉吐槽完,嫌自己一個人喝酒無聊,拿著酒瓶離開了冷冷清清的包廂。
今晚酒吧的人確實比往常少,因為日子特殊,大家似乎都不太想在今晚出門。
調酒師見吧台來了個大美女,殷勤的拿著剛調好禁忌玫瑰走上來,“這杯酒很符合你的氣質,請你喝的,嘗嘗?”
“喝不下了,謝謝。”人都走光了,風希玉已經沒了興致喝酒,將手裡的酒放在吧台上,百無聊賴的開始刷手機短視頻。
手機短信的聲音叮叮響個不停。
杜茵茵:阿玉,快點回家吧,天馬上就要黑了,而且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聽姐妹一句勸,就算不信也避諱一下,還有你知道來幫我驅鬼的人是誰嗎?應拭雪!
大大的感歎號昭示著杜茵茵的震驚。
杜茵茵:大家都說應拭雪放著好好的家業不繼承去搞什麼玄門道法招搖撞騙是他爸和後媽逼的,沒想到他是真有兩把刷子,而且他好像在那個圈子裡地位不低呢。你知道我當時被他救醒擺脫女鬼的那一刻見到他差點以為我是又見鬼了,還是我爸媽讓我趕快給應拭雪道謝的,不過應拭雪現在身上生人勿近的味兒太濃了,一般人還真不太敢靠近,好看是好看,一般人也拿不下。
風希玉乍聽應拭雪的名字還愣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她想起他一字一頓念誦清靜經、想起他極為認真告訴自己世界上真的有鬼神時的樣子,想起他被自己逗的滿臉通紅低聲喚她名字時慌亂的眼睛。
“阿玉?”不知何時,風希玉身後站了個身穿新中式襯衫的男人,與酒吧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背後還掛著一柄桃木劍。
手機對話框裡,杜茵茵的名字後一直是正在輸入中。
杜茵茵:誒,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應拭雪是個道士嗎,道士不能找女朋友吧,這些年也沒聽說過他和誰走的很近。
風希玉沒回頭,炸耳的音樂聲中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給杜茵茵回了條消息: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感覺頭頂的光線被遮擋,風希玉轉頭,就見剛剛討論的主角出現在自己背後,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和當年彆無二致。
“好久不見。”風希玉愣了一下道,綻開的笑容恍惚了來人的視線。
“嗯。”應拭雪眼睛從手機屏幕上最後一句話劃過,仿佛什麼都沒看見,“天已經黑了,這附近不安全,早點回家。”
“不安全?”風希玉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帶了些調戲的意味,兩年多沒見並沒有讓二人感覺陌生,“你是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句話呢?”
不等對麵的男人回答,風希玉又道:“這身打扮來酒吧,不合適吧?”
略微昏暗的燈光下,二人就這麼靜靜的互相看著對方。
過了一會兒,應拭雪敗下陣來,好看的眼睛半闔,不再直視對麵的姑娘,“你是不是……”
話未出口,一個身穿T恤的娃娃臉男生跑了過來,“應哥!那邊準備好啦!長得嫩就是這點不好,外麵的前台硬是不讓我進來,我都掏身份證了還不信!”
應拭雪的話在唇邊戛然而止,看向男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殺氣。
“應、應哥?”男生莫名背後發涼,不過沒太在意,畢竟應拭雪每天都是帶著能殺百八十隻厲鬼的眼神看人,白瞎了那張臉,不過他注意到了一旁的風希玉,“應哥你遇到朋友了啊,還是這麼漂亮的大美女。”
“給我張護身符。”應拭雪從娃娃臉男生那裡拿到兩張護身符折好後遞給風希玉,“貼身戴好,現在回家,之後有機會再說。”
“兩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麼神神叨叨的。”風希玉拒絕了應拭雪的黃符,“坑蒙拐騙到我頭上了是吧?”
“又不收你錢,有什麼值得我騙?”應拭雪不由分說將折好的兩張黃符塞進了風希玉的掌心,“再不回家今晚碰到什麼小心失去你堅定唯物主義者的身份。
“回家再丟掉。”風希玉默默收回被預判了的手,將兩張還殘留餘溫的護身符放進口袋。
風希玉又不是真的反感這些東西,不過兩年不見應拭雪變化還真是挺大,在她麵前既不臉紅心跳,又不結結巴巴,說話還頗有氣勢。
“隨你。”應拭雪隻要風希玉保證在路上不會將護身符丟掉就好,“現在工作走不開,我讓人送你回去。”
“又是工作走不開?”風希玉起身,把放在吧台的酒塞進男人手裡,拉住對方的衣領用力一拉,嘴唇輕輕貼近他的耳邊,緩聲道,“請你喝酒,小道士。”
然後不再看應拭雪的反應,頭也不回的走了。
應拭雪半晌沒挪動腳步,直到被娃娃臉男生拍了肩膀才回過神,臉色依舊沒什麼變化,耳尖卻紅得可以滴血了。
“今晚守好鬼門。”不去看娃娃臉男生戲謔的眼神,應拭雪率先走向酒吧後門。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風希玉不緊不慢走向自己的車,嘴上的笑就沒停下,她都能想到應拭雪的反應,果然還是正經人逗起來比較有意思。
“你看我笑起來美嗎?”側隱隱的聲音貼著耳後響起,帶著透骨的涼意。
風希玉打了個哆嗦,摸著耳垂轉過身,和身後聲音的主人的雙眼對上。
“什麼東西。”
那是個醜陋的女人,嘴角撕裂到耳後,傷口用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線縫合出醜陋的疤痕,身上暗紅色的斑駁長裙帶著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你說我美嗎?”黏膩的聲音仿佛能將人捂死,女人長大嘴巴微笑,撕扯的傷口漏出鮮紅色的皮肉和沾著鮮血的牙齒,低低的笑聲回蕩在無人的地下停車場。
“我美嗎?”女人將自己的臉使勁兒湊在風希玉眼前。
風希玉嫌棄的後退一步,掏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將正麵對準女人,“你覺著自己這樣好看?什麼審美?”
“有點影響市容市貌,這麼個日子打扮成這樣違背公序良俗了,報警你已經可以被拘留了,離我遠點。”風希玉又退了兩步,拉開和醜陋女人的距離。
就說最討厭中元節了,每年都能在路上看到這些奇奇怪怪打扮的人,看到就想揍他們一頓。
風希玉在國外讀完研究生,想到國外的萬聖節和國內的中元節一樣都喜歡打扮的奇奇怪怪出門就釋然了,這可能是全世界都喜歡的活動吧,就像春節和聖誕節一樣,都是過年嘛。
風希玉後退這幾步讓醜陋女人更興奮了,連帶著地下停車場的燈都忽閃了幾下。
“你說,我美嗎?”還是那個問題,女人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不得到答案不罷休。
“美?”風希玉無語,她也是有審美的好吧,就麵前這女人的尊容怎麼看都找不出哪裡美吧,“你不醜,就是長得有點違章。”
“既然不醜,那你一定是喜歡我的長相吧,變得和我一樣怎麼樣?”鬼氣蔓延,漸漸在地下停車場升起濃濃的霧氣,“變得和我一樣吧,我們做全世界最美的人!”
風希玉目瞪口呆,這女的怎麼入戲這麼深,“姐妹,差不多得了,給你糖?咱這邊應該不興這套。啊,我這有兩道符,給你一道你走吧。”
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折成三角的護身符,拉過女人冰涼刺骨的手將護身符放在手心。
黃符在落入女人手心瞬間燃燒殆儘,留下和被燙傷女人麵麵相覷的風希玉。
“要不……”風希玉猶疑,“再給你一張?”
應拭雪一共就給她了兩張,兩張都送出去不太好吧?
女人被黃符激怒,轉眼就撲到風希玉眼前,試圖用手撕開風希玉的嘴巴。
風希玉一巴掌打開女人的手,冰涼刺骨的寒意凍得人一個激靈,同樣被一巴掌拍開的女人一臉震驚得看向自己被拍後仿佛被拍斷的手。
“你能打我?”女人驚訝地嗓音都沒了那股黏膩勁兒。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真要打你了。”風希玉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可是學過散打的,你這身板我能打十個。”
為了在國外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風希玉可是特地報了班學了散打。
“你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傷到我!”女人尖嘯著撲了上來,“變得和我一樣吧,和我一樣吧!”
真晦氣。
風希玉暗罵一聲,抬腿就踹了過去。
過於用力導致風希玉差點平地摔下去,還好反應快踉蹌著站穩身子,她看向整個人貼在牆上好像扣都扣不下來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半晌才開口。
“這麼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