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寂目前為止的一生裡,都沒辦法逃開芙月兩個字。
從前被她侮辱踐踏,被踩在腳底心頭還能升起旖旎之花。
後來對她渴求難抑,瘋了一樣追尋她的蹤跡。
而現在,他寧願背叛過去的自己也要留下她。
他的所有心神都幾乎為她牽動。
“再問你一遍,剛剛認為我在乾什麼?”
芙月聲音冷得像是淬著寒霜,卻不料霍行寂像是繃緊的弦突然斷開一般,衝上來猛地把她攬到懷裡,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裡,連天賦異稟的芙月一時間都沒能推開他。
他像是魔怔了一樣嘴裡不停喃喃著對不起,呼出的熱意打在她頸間,芙月甚至感受到了有水珠滴在她脖子上。
身後聽到聲響也趕過來的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僵住。
許付最先反應過來,他厲聲斥道:“芙月!你夠了沒有?!霍行寂對你還不夠仁至義儘嗎?你就這麼作踐他?!”
“你就這麼急著找下一家嗎?!”
不說還好,一說芙月還在愣住的情緒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用了十成的力一把推開霍行寂,抬手再次給了他一巴掌。
“啪!”
聲音和剛剛的一樣清脆,許付等人頓時明白了剛才的聲音是什麼。
這下霍行寂的半張臉全都紅了,他狼狽地抬眸,眼裡是絲毫不比她少的憤怒和絕望。
“你瘋……”想過來阻止的許付被霍行寂攔下,他不可置信地吼道:“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
霍行寂抬手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絲,漆黑的深眸仿若未被馴化時般狠厲。
他視線緊緊地鎖著芙月,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死心一樣。
“芙月,這麼多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他聲音嘶厲,沒有追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問她為什麼會在這。
隻是問他們之前從未提過的愛。
芙月眼眸沉沉。
場麵一時寂靜。
白易按住許付的肩膀,許付有點不甘心,但看兩人的臉色,還是被強行拉回去了。
芙月覺得可笑。
在小狗時期,大小姐在他眼裡是懸而高掛的豔陽,思慕和垂涎混雜在自卑中形成急切渴求的愛意。
可現在他有了權勢和地位,垂涎的大小姐卻一落千丈。
他動動手指就能支配她的一切。
複雜的愛意變得唾手可得,若她真的像原劇情那樣最終柔弱地依附於他,他能保證他的感情還如初嗎。
明明在大小姐的視角裡,她隻是在玩小狗普雷,男主功成名就以後卻指責她虧欠於她。
大小姐不會反思,她也不會。
霍行寂仿佛從她波瀾不驚的眼眸裡讀出了答案。
他卻還是一步一步靠近他,聲音已經啞得不行。
“……你說啊。”
說愛過他,哪怕隻是愛過啊。
讓他知道這兩個八年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無數個黑夜裡的痛徹心扉不是笑話。
“你說啊……”
霍行寂冷峻的臉上已掛滿淚痕,通紅的眼角水光瀲灩,卻還是執拗地盯著她。
說她不是隻把他當聽話的小狗,說她也有過一分一秒的真情啊。
痛苦和無力幾乎把他整個人壓垮,高大的背脊微微佝僂著,任誰看得出這是在商界意氣風發的霍行寂。
此刻芙月已經無暇欣賞他的的脆弱和破碎,她捏了捏鼻梁,有點疲憊。
好煩哦,感覺男人都天生腦子裡少了跟筋,聽不懂道理。
“那你呢?你能做出剛才的揣測,也敢說愛我?”
霍行寂眸光閃爍。
“我們一直是畸形的關係,霍行寂。”芙月對上他的眼眸,話語直擊他的內心,“誰都不配談愛。”
芙月不做過多解釋。
她居然在試圖糾正一個已經被設計好的人物。
芙月低頭失笑。
聽了全程的小黑貓已經趴到了她的懷裡,貓貓頭背對著她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頭不讓它乾涉,係統也很好奇芙月這套以自我為中心、違背傳統言情文的做法,接下來要乾什麼。
話說他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啊……
“那個高總怎麼辦啊。”
憋了一路的係統忍不住了。
這種事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無所不能的男主會替她解決的。
芙月沒說話,回到大堂張望了下,她的父母已經回來了,不過坐立不安地待在角落裡,也沒什麼和人攀談的心思。
見到她,夫妻兩人瞪大眼睛,急切地跑過來:“祖宗哎,剛剛霍行寂過來找你,你們沒出事吧?”
芙月神色自如:“能有什麼事。對了,你們現在住哪?一會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芙月父母均是一愣:“跟我們回去?那霍行寂呢?”
芙月不耐煩地擰眉:“和他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他家的女兒。”
霍行寂大概率不會再像原劇情那樣糾纏不清,畢竟她算是看透了,對言情組男主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他們的臉麵。
不過她父母也是厲害,在今天明顯見到她和霍行寂不同尋常的關係以後,還要把她強行送給彆人。
這就是原劇情的力量嗎。
“胡鬨!”芙月父親板起臉,厲聲斥責,“今天和高總的事算是黃了,那你還不趕緊抓住霍行寂這顆大樹?就算他恨我們,你伏低做小點,他也不會那麼絕情的!”
芙月掏了掏耳朵,不想搭理這明顯不像人的話。
紅臉白臉交替唱,芙月母親苦口婆心地搭上她的肩膀,“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盯著你嗎?他們都想替霍行寂出頭,你如果不想辦法討好他,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話倒是說對了一半,她現在的確是眾矢之的。
她猜後麵會有很多人在各處碰瓷她然後莫名其妙開始冷嘲熱諷。
然後她憤怒,她反擊,她無緣無故受一頓氣。
沒有意義,純給女主添堵。
“討好?你們在想什麼啊?”芙月抱臂,不屑的樣子頗有反派的風範,“從前你們能把他當作任人欺淩的狗,現在狗換上了西裝,你們就怕了?”
芙月冷哼。
“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霍行寂在我這永遠是上不得台麵的家犬罷了。”
在幫她無聲處理了高總的事後,霍行寂果然再也沒出現在她麵前。
不過不像是決裂,像是冷戰。
他的設定是愛他愛得不行,又因為她痛苦掙紮了十六年,怎麼可能會一刀兩斷。
接下來的日子裡,芙月沒有跟著父母住,而是隨便住到了一個普通的老小區裡。
安靜祥和,遠離紛爭,日子很是清閒。
當然,除了每天樓下會定點刷新一輛豪車、隨便找個地方消遣會碰到熟人、以及談得好好的項目被莫名截胡。
其他都挺好的。
“唔哈!”芙月猛灌一口酒,一把勾住身旁麵色複雜的女人,口齒不清地大聲控訴,“你說說!他是不是有病?”
“個小心眼的,居然截胡我項目!無恥小人!我呸!”
淩娜抹了一把被噴得滿臉的口水,已經無語到麻木了。
上次的事過後霍行寂一心撲在芙月身上,壓根沒想起來要清算她。
而芙月之後又來了這好多次,不知不覺間兩人就熟了起來。
“他應該是想逼你先去找他。”淩娜聽了霍行寂一晚與其說針對不如說是癡漢的行徑,雙目失神,神情呆滯,“……你怎麼確定每晚在樓下的車是他?”
廢話,昏暗的路燈下,車內暗紅的火星若隱若現,孤獨寂寥地待了整晚。
這種經典情節她可是剛剛從係統那兒溫習過啊!
怎麼抽不死他,一晚下來整個車都醃入味了吧。
“反正就是他!等姑奶奶的商業帝國建成,看我不第一個清算他!”
雖然沒什麼商業頭腦,但作為女主她就是自信。
沒錢沒權又怎樣?她就是這也要那也要。
芙月甩了甩腦袋,忿忿的情緒讓她大腦都清醒了一點。
“話說。”芙月收起氣焰醉醺醺地湊近淩娜,話頭一轉,“第一次你給我找的那個男模還在嗎?之前被他耽擱了,現在能再來一次嗎?”
那天鬨成這樣,虧她還能想起彆的事。
淩娜輕輕推了推她的腦袋:“行啊,我讓他過來。”
雖然芙月行事是過於膽大了點,但確實是她目前唯一能給霍行寂添堵的手段了。
很快有人推門進來。
芙月漫不經心地抬起一隻眼。
獸耳,狼尾,服務生製服。
男人走到她麵前紳士地行了個禮,彎下的身體把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遺地展露到她麵前。
“您好,這位尊貴的女士,請問你想點些什麼?”
男人語氣如同酒液一樣低緩沉醉,漩渦般的黑眸吸引著她的視線
“是想要喝起來溫柔一點的,還是……狂野一點的烈酒?”
男人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低語,芙月緩緩挑眉,起了興趣。
他上半身以傾壓的姿勢靠上來,卻沒有觸碰到她半分。芙月用鞋跟碰了碰他後麵的尾巴,有點好奇。
“這個尾巴是怎麼安上去的?”
男人掃了一眼,更加貼近她的耳垂:“不是安上的,是綁在……上的。”
芙月緩緩睜大眼,嘴角的弧度這下再也壓不住了。
“這樣的服務生,我可不相信你家有什麼溫柔的酒。拿出你的本事吧,……貨。”
淩娜早就不知所蹤。
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曖昧的呼吸纏繞,迷蒙的眼裡幾乎能印出彼此的模樣。
“芙月!”
砰得一聲,包廂的門再次被踹開,憤怒的男聲響起,一如不久之前的場景。
氛圍被打斷,男模莫名很嫻熟地拉上自己已經褪到腰間的衣物,迅速與她拉開距離。
芙月握緊了拳頭,額角青筋暴起。
為什麼!每次都在關鍵時候打擾她!
她氣憤地看向門口。
來人卻不是霍行寂,而是第一次在酒吧見麵時,和霍行寂坐在一起的朋友。
白易衣襟淩亂,衝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拽:“跟我走。”
芙月莫名其妙,用力甩開:“你誰啊?有病嗎突然闖進來打擾我?”
白易急得不行,拽又拽不動她,隻能簡要說明道:“有人找你麻煩,霍行寂剛得到消息就讓我就近來接你,你快走啊!”
是原劇情裡那些純用來打臉的炮灰?
那沒事了。
芙月不耐地揮開他的手:“怕什麼,他還能在這就地給我了結了不成?”
反正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威脅加放狠話環節,要是真敢在她麵前耍猴,她會讓他們知道代價的。
還沒等白易再次催促,門口又浩浩蕩蕩地來了一群人。
“你就是芙月?”
來人踩著全鑽高跟鞋進來,海藻般的長發披肩,美目驕矜地上下打量了下她
這麼快就來了?
兩人素昧平生,莫名其妙就會因為男主掐得要死要活的經典雌競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