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打量的芙月的時候,芙月也在打量她。
不諳世事的驕蠻大小姐,對男主死纏爛打多年,女主回來後不斷陷害最後遺憾退場。
說實話和她有點撞人設。
“對,是這個設定。”
係統從角落裡鬼一樣爬出來,聲音幽幽響起:“這個女配追了霍行寂很久了,擁有橫掃男主身邊一切女性的被動。”
臉譜流女配要素太全了。
芙月無語,白易倒是緊張地擋到她麵前,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她和上次那個高總不一樣,家裡是真的有實權,你彆和她起衝突。”
芙月眨眨眼,還沒吐槽,係統翻著說明書開始嘟嘟囔囔了:“按理說所有男主的設定都是頂配啊,怎麼一有衝突就軟了……”
是啊,怎麼一出事,平常牛得不行比格拉滿的男主會讓她忍讓啊。
白易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側頭低聲:“霍行寂馬上就來了,我們拖一會。”
男人清冽的香氣隨著動作從衣襟處傳來,芙月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這個香,有點想搞。
“喂!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
驕矜的大小姐被晾了好一會,不耐煩地跺了一下高跟鞋,身後一群人高馬大的保鏢頓時示威一般上前一步。
白易謹慎地開口:“童小姐有什麼事嗎?”
童景顏冷笑一聲:“什麼事?糾纏著不該糾纏的人,還在問我什麼事?”
她緩緩踱步上前,海藻般的長發披在胸前,顯出好看的弧度。性感乾練的包臀裙勾勒出筆直的長腿,白膩的顏色甚至晃了芙月的眼。
童大小姐目光透過白易鎖住芙月,壓迫感十足:“八年前把他當狗一樣甩掉一走了之,現在突然回來乾什麼?異想天開攀附他嗎?”
芙月聞言挑眉。
“童小姐。”白易擋著極力勸說道,“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最好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
“如果他能自己走出來就不會像現在那樣狼狽了!”童景顏厲聲打斷他的話,神情一瞬間有點激動,“整整十六年!他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心緒又被她輕而易舉地擊碎,你白易難道看到現在的霍行寂不心痛嗎!”
大小姐美目紅了一圈,身形有點踉蹌:“明明……明明他從前是那麼運籌帷幄……意氣風發,全都被芙月毀了!”
童景顏痛苦的質問在包廂回響。白易喉結滾動,眼裡翻湧的情緒不比她少。
霍行寂從前是什麼樣的他怎麼會不清楚。
那時他們初露頭角,少年惺惺相惜和意氣風發的時光有多珍貴。
可這一切在芙月惡劣地提了分手,獨自消失後都毀了。
他們的競爭對手耍了卑劣的手段,騙霍行寂說綁架了芙月。
霍行寂慌得自亂陣腳,獨自一人攜帶巨額贖金前往交易地點,結果直接中了他們的埋伏。
等白易他們趕到的時候,霍行寂滿身血跡,靠在廢棄工廠的牆角,身邊的一批綁匪傷得比他還重。
他忘不了那時霍行寂破敗的模樣。
“她不要我了。”
他一直喃喃著一句話,神情破碎狼狽到極點。
當時童景顏也在場,幾乎是被他的模樣激出了眼淚,想顫顫巍巍地觸碰他卻又怕擊垮他最後一分理智。
霍行寂在他們眼裡永遠是無所不能的,什麼時候見過他這副模樣?
“然後霍行寂就變了,整個人變得狠厲無情,芙月這個名字也成了他的禁忌。”係統棒讀一樣念著原劇情,“童景顏從此也恨上了她從未見過的芙月。”
聽完補充劇情,芙月皺眉。
這和她也沒關係啊,又不是她教唆的綁架案。
她最多就是在交往期間對待霍行寂惡劣了一點,愛玩的花樣多了一點。
這種事件的帽子怎麼能扣到她頭上?
回憶到了從前,白易狼狽垂眸,擋住芙月的手無意識地鬆了下來。
本質上他沒辦法直接把這件事怪到芙月身上,可說到底還是和她脫不了乾係。
她如果不那麼絕情,那……
“走不出來的是他。”沉默的包廂裡,芙月慢悠悠的聲音響起,冷聲拖長的音調聽起來非常招恨,“我們已經分手了,是他自己固步自封,怎麼還成我的錯了?”
童景顏美目緩緩睜大,像是不敢相信她說出了什麼冰冷的話。
“再說了,就算我把他當狗又怎樣?他不是甘之如飴了八年嗎?兩情相願的事,他在痛苦什麼?你們又在不平什麼?”
芙月模樣囂張,從白易身後慢慢走出來,挑釁地掃視了下包廂裡的所有人:“他要是恨我,就彆來招惹我,他要是還愛我,就放下他的不甘和自找的痛苦來重新討好我。”
“一個都不敢在我麵前露臉的懦夫,還要靠你們來替他說話嗎?”
自己嘴長了沒用,還不在身邊人麵前解釋清楚,默許他們來找她麻煩。
一會是不是要等戲散場了才來替她解圍?
包廂裡靜得可怕。
童景顏浩浩蕩蕩進來時半敞的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白易從怔愣的情緒中回神,若有所感地看向門口。
霍行寂一席黑色風衣,像座雕像一般矗立,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童景顏被芙月的一通觀念打得發懵,腦中雖未反應過來,嘴裡卻下意識地反駁:“你……簡直是荒謬,你……”
哢噠。
門被推開,霍行寂那雙沉寂的黑眸緩緩抬起。
童景顏未出口的話頓住,白易的也緊張地攢緊手心。
場麵因為一個人而緊張起來,符合男主出場的必格。
“先出去。”
白易對童景顏使了個眼神示意,童景顏卻還有點不甘心:“她都這麼說了……”
不會還不斷吧?
霍行寂指節動了動,喉間乾澀,艱難開口
“你說,我甘之如飴了八年,是嗎?”
灰敗的眼裡布滿血絲,連一絲光亮都沒了。
芙月望過去,發現他骨節分明的手中握這一遝文件。
她對於苦大仇深的男主是真的一點耐心也沒有,收回視線擺了擺手
“不用和我說你隻是在忍耐,是為了我才忍讓。”
“哎,男人可憐的自尊心啊。”芙月裝模作樣歎了口氣,“明明從前就是伏低做小才博取了我的一分關注,現在自己有了彆的資本,就覺得是我從前在侮辱你,妄圖從我這討回你的自尊。”
“甚至異想天開地讓我來做你以前的事。”芙月說著說著甚至笑了出來,她瞥向神色難看、高大的背脊佝僂著的男人,“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沒有那些低三下四的做派,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一語中的,幾乎要擊潰霍行寂最後的防線。
他垂眼,手中轉讓公司的合同被攥成一團。
“但是一開始好像是你引誘的他。”
係統很煞風景地冒出來,小聲嘀咕道。
芙月皺眉,假裝沒聽到。
這本來就是個bug情節,眼高於頂的大小姐憑什麼會因為惡劣的玩弄人心理,而去主動引誘男人來和自己交往?
你說她要是壞得更徹底、做一些更過分的事也就算了。
她偏偏還隻是把男主拉入戀愛關係,怎麼看都是男主賺了。
不理解。
霍行寂眸中閃動,像是第一次明白了什麼。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
從一開始,她就是施舍。
他的痛楚,他的折磨,原來都是笑話。
“是啊,是我在做夢。”霍行寂慘淡一笑,他垂眸看向手中褶皺的紙張,“……是我在做夢。”
來之前他還在異想天開。
冷戰了這麼久,把這個給她的話,她會不會高興,會不會願意回來?
……是他錯了。
霍行寂長腿向前,眸中除了芙月外,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還給你。”
他把合同交給她,眸中墨色的情緒翻湧。
“……以後,我們……”
喉間乾澀,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字眼。
她能輕而易舉地把感情當遊戲。
可他呢,十六年的愛意和痛楚的糾纏。
“就分開吧。”芙月心安理得地接過文件,替他回答了,“放心,我可沒有糾纏的心思。”
其實要是霍行寂還向從前那樣對她、不糾結尊嚴不尊嚴的,她還挺願意養這隻小狗的。
可惜,男人的麵子比天大。
“你怎麼能這麼過分?”童景顏紅著眼,上前一步想搶她手中的合同,“明明不愛他還理直氣壯地從他手裡要東西,你!”
白易擋在芙月麵前抓住她的手,暗中搖了搖頭。
沒用的,這是霍行寂的意思。
童景顏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沉著臉的男人,咬牙收回手
“真是不可理喻。”
霍行寂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童景顏跺了跺腳,恨恨地離開包廂。
沒救了。
白易給霍行寂讓出身位,神色複雜。
連他也不信就此斷了的話。
“霍行寂,你該賠我了吧?”芙月重新躺回沙發,語氣吊兒郎當的,“沒名沒分打擾我兩次了。”
霍行寂沒有忘記剛剛衣衫不整地出門的男人,下頜不自覺地繃緊,語氣僵硬
“與我無關。”
芙月好整以暇地看他狼狽地側過臉,卻依舊矗立在原地沒有離開。
賤骨頭。
其實她也不信顧行寂會就此與她決裂。
因為除了精神上對她的渴求,芙月還知道他致命的、不能離開她的理由。
“要不然,你來替他?”
生理性的渴望在釋放過後,還能忍耐壓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