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煩人,本來是來放鬆的,結果惹了一身猩。
芙月靠在沙發裡,麵前剛才一眾鬨事的人全部低頭哈腰地站著,領頭的女老板一身婀娜的旗袍,姿態優雅地端著酒杯在她身邊坐下。
“真抱歉呢。”她一手攬上芙月的肩膀,頓時怡人的香氣撲麵而來,“這批員工是我的疏忽,為表達歉意,你這次的消費全部免了。”
芙月挑眉。
本來是想事情鬨大了就搬出霍行寂的名頭,給他添點堵。
結果這位女老板進來以後不僅沒計較,還主動提出賠償。
她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穿著樸素的小女生,她居然不看人下菜?
淩娜好笑地看著幾個鬨事的排著隊給她道歉,女孩仰著小臉得意地抖腿。
……這就是霍行寂念念不忘的初戀大小姐?
怎麼和她想象中清高傲慢的形象不大符。
淩娜瞥一眼手機上剛剛發出去,還沒收到回複的消息。
在趕來的路上了吧,霍行寂?
淩娜輕笑,看向女孩。
“看你年紀還小啊,妹妹,怎麼一個人來這玩啊?還這麼膽大。”
她直直地望向女孩。
“不怕出事嗎?”
芙月沒理,踹了一腳陪笑著想給她敬酒的男模,對方看她身邊的人敢怒不敢言,強扯出笑握住她纖白的腳踝貼在鼓鼓囊囊的胸口。
“姐,你消消氣,這事是我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唄。”
剛才還死鴨子嘴硬的男人一下子擺正了自己的位置,芙月對上一旁淩娜勾人的美目。
這人什麼來頭?能把他們治成這樣?
她還以為就剛剛那個犟種的樣子能硬氣得直接辭職不乾呢。
淩娜喉間溢出充滿磁性的輕笑:“就你這種貨色,給人家當個腳凳都勉強,剛才居然敢頂嘴。”
她嘴角掛著笑,看向那個男模的眼神卻冷了下來。
“跪下來,再道歉一遍。”
聲音漠然,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不入眼的物件。
男模臉色瞬間慘白,雙膝驚慌失措地跪坐在地哭著求情,臉上的妝容都花了。
“對不起,對不起姐!是我該死,是我該死!你就原諒我吧!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反應大得離譜,連芙月也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轉頭第一次正視淩娜漫不經心的麵龐。
……不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嗎,怎麼搞得好像老板是什麼惹不起的大人物似的。
這耗子見貓一樣的反應是認真的嗎。
淩娜美目直視她抬手,那個男模立刻哭喊著被人拖了下去,轉而經理戰戰兢兢地上前。
“既然不滿意的話我給你換人。”
淩娜傾身上前,充滿壓迫感地湊近她的臉,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想想,貓耳,男仆裝,鈴鐺,怎麼樣?”
想起來了嗎,當年她踩著這副樣子的霍行寂還到處發照片的事情。
一會見了他會害怕嗎,落魄的大小姐?
場麵危險起來了,芙月看著麵前瑰麗如毒蛇的麵孔,還真回憶起了那件事。
啊……好像是她強迫霍行寂玩製服普雷,勾著他喘息潮紅的臉有點上頭後,就拍下來發到世家子弟的群裡了。
嘶。
腦海裡浮起了霍行寂咬唇側著頭,冷峻的臉上還帶著不知名的紅印,碎發淩亂屈辱狼狽地雙腿叉開跪在她麵前的樣子。
……好像是挺帶感的。
芙月咽了下口水。
那名經理不知不覺間已經悄悄離開,沒過多久還真帶上了一位臉蛋嫩生生的少年。
白色蕾絲邊嵌在翹起的黑色裙擺上,胸前鏤空的部分黑色絲帶交叉綁起,勒出飽滿的弧度。下半身線條流暢筆直的小腿包裹在誘惑的長筒襪下,看得芙月眼睛都移不開了。
少年白嫩的臉頰微紅,連眼尾都染上瀲灩的水光。他咬唇欲說還休地看了一眼芙月,開口聲音綿軟
“姐姐……”
淩娜好整以暇地支著頭,準備看戲。
少年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腿跪坐在地,慢慢挪到她腳邊,乖巧地看著她不說話。
芙月麵色猙獰,單手捂著胸口。
這……這誰忍得住?
就拿這個考驗她?
在角落裡一聲不吭趴了好久的小黑貓探頭,看到芙月伸出手、躍躍欲試的樣子著急地大聲喊道
“等……等等!霍行寂在門口!”
隨著係統的話音落下,門砰得一聲被踹開。
麵色狠厲如惡鬼的霍行寂長腿落下,露出裡麵氛圍正熱的場景。
一陣氣血猛地衝上大腦,霍行寂眼睛紅得嚇人,他大步上前扯住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年猛地向後一摔。
“啊!!!”
少年淒厲的叫聲響起,摔到角落裡以後久久不能起身。
芙月還維持著手伸著的姿勢沒反應過來,身旁的淩娜已經怒斥出聲:“你瘋了嗎霍行寂!”
霍行寂雙目赤紅,胸前的襯衫和領帶淩亂,也不知道一路上被煩躁地抓了多少次。
他沒有管淩娜,直直地透過她看向芙月:“你為什麼在這裡?”
滯在空中的手被他抓住,霍行寂大步向前猛地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急促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臉上,芙月幾乎能感受到他磅礴的心跳聲。
“你忘了你現在的處境了嗎芙月?你為什麼還能心安理得得在這裡?!”
霍行寂幾乎是嘶吼出聲,冷峻的偽裝破碎,翻湧而出的痛楚和酸澀幾乎要將他吞沒。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還能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任性地過著她大小姐的生活?
明明四麵楚歌的是她,春風得意的是他。
為什麼他還是那麼痛苦她卻能無憂無慮地逍遙?!
他這麼多年的難以釋懷在這一刻仿佛是個笑話。
芙月被抓著手,眼睜睜地看著霍行寂嘶吼,原本冷峻的臉上慘然狼狽地流下淚珠,高大得能籠罩住她整個人的身形透著萎靡和脆弱,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
“為什麼……”
聲音低啞得近乎喃喃,霍行寂胸腔震動,狼狽地垂下頭,大顆淚珠砸在芙月的手臂上,激得她一顫。
芙月瞪大眼。
哇哦。
淩娜滿臉震驚,她踉蹌地撐住桌子。
霍行寂什麼時候有過這麼狼狽的樣子?
之前她也隻是在世家群裡聽說過霍行寂年輕時被欺壓玩弄的事情。
可現在的他已經是跺個腳整個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可怕人物,當年隨意的一句話就能把她家搞得支零破碎。
居然還有能讓他露出這樣狼狽不堪的模樣的人?!
淩娜張著嘴愣愣地看向芙月。
反觀芙月。
她不僅沒被這虐心的氛圍感染到,甚至見了霍行寂這副崩潰破碎的樣子,心頭反而有種按耐不住的衝動。
一個男人什麼時候最有魅力?
就是他最脆弱無助的時候。
玩弄他,破壞他。
讓他高大的身軀跪下,滿臉水痕,露出更無助、隻能依附於她的表情。
芙月咽了下口水,看著眼前身體因為隱忍抽泣而不斷顫抖的男人。
打理過的頭發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了,大幅度動作間無意拉大的領口,性感的鎖骨在裡麵若隱若現;骨感寬厚的大掌緊緊地握住她,露出的一小截小臂肌肉鼓起,昂貴的腕表閃著冰冷的光。
尤……尤物!
原本的劇情走不成了就這樣勾引她嗎!
心機叵測的男人!
芙月皺著小臉狠狠搖頭,心裡怒斥係統
“就拿這個考驗我是吧!你們為了讓我走劇情真是無所不用極!”
小黑貓愣愣地看著完全拖離原本發展的劇情,小貓爪蒼白無力地滑落。
亂了……全亂了!
芙月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男人卻將她的反應當成了厭惡和抵觸。
他破罐子破摔地用力把她按到懷裡,鐵臂緊緊地攬住她的腰身。
這是他不知期盼了多久的懷抱。
八年的空窗期,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求她的氣息。
他以為再次相見時會是她柔弱地撲進他懷中尋求庇護。
可大小姐還是那個大小姐,仿佛本該落魄的八年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
芙月整張臉埋進了厚實的胸肌裡,充滿霸總沉穩雪鬆氣息的懷抱把她熏得迷迷糊糊的。
大……大膽!
言語攻勢不行,還上□□是吧!
霍行寂胸腔震動,低啞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慘然傳來
“……你不是就想氣我嗎?你成功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乾澀的喉嚨裡艱難地溢出話語
“現在我們回家好嗎?你……好好地待在我身邊,繼續做你的大小姐,你以後想怎麼氣我都行,好嗎?”
“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也不計較以前,我們還是像從前那樣一起生活,好嗎?”
卑微到極致的話語,他甚至懷疑芙月現在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他徹底妥協了。
在他最桀驁不馴的年紀,就已經被她馴成了沒她不行的狗。
更何談現在。
再次見到她鮮活的麵龐後,他沒辦法再說服自己回到那段沒有她蝕骨灼心的日子裡。
再怎麼有脾氣的惡犬,以失去主人的撫慰為懲罰,也會昂下頭顱搖尾乞憐。
砰。
淩娜震驚到失語,徹底支撐不住身體滑坐在地後碰倒了身後的酒瓶,發出玻璃製品碎裂的聲音。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今天隻是想挑釁一下霍行寂,大不了和他魚死網破。
但也沒想到會看到這麼顛覆她世界觀的場麵啊?!
淩娜一股氣血湧上來,一個沒憋住,竟軟綿綿地暈了過去。
抱在一起的兩人沒人管她。
芙月聽了霍行寂驚駭世俗的話,眼睛微眯,嘴角勾起得勝的笑。
啊,這就對了嘛。
這才像點女頻文男主該有的覺悟。
因為被女主選擇才成為的男主,當然是全身心都要為女主服務,怎麼能有支配控製女主的想法呢。
簡直是倒反天罡。
芙月欣慰地撫上霍行寂寬厚的背脊,男人還沉浸在滔天的痛苦和酸楚中,並沒有察覺到。
她的手慢慢偏移方向,移到男人胸前,霍行寂才怔愣地抬眸,眼角還帶著可憐的水光。
“你變了,霍行寂。”芙月語氣沉重,手卻不安分地在他敞開的胸口按壓,結實的肌肉觸感讓她小小的喟歎了一下,“你變得我不認識了。明明你以前不會用條件約束我的。”
霍行寂瞳孔微縮,被馴了八年的條件反射讓他下意識地開始恐慌。
不……不是。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什麼要有前置條件?”
芙月繼續輸出。
“為什麼呢,是因為我現在落魄了嗎?所以你就想踩到我頭上,對我大呼小叫嗎?”
霍行寂臉色愈發慘白,身體微晃,不自覺地鬆開了桎梏住她的手臂。
“我……我沒有……”
芙月沒讓他退開,反而上前緊緊地環住他韌勁十足的腰身,流暢的肌肉線條觸感極佳。
霍行寂極具壓迫感的黑眸在芙月言語和動作的雙重刺激中逐漸失神
“沒有嗎?那……我還能信任,我的小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