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蛋係統!
芙月驚叫一聲從床上翻身坐起,驚魂未定地大口喘著氣。
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臥室,裝潢低調奢華還是暗色係。
她都聽到了!破係統給她安了什麼心臟病人設!然後她就倒在霍行寂懷裡昏過去了!
啊啊啊啊她剛剛才在他麵前裝完杯!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係統!說話!”
芙月氣憤地一捶被子,在腦中大聲呼喊係統。
她的麵子比天大,誰丟了麵子都不能丟。
小黑貓悻悻地從床底踱步出來。
雖然不是很懂她生氣的點,但係統覺得這時候要是跟她犟嘴後果會很嚴重。
……嚶,這個穿越者好凶啊。
“這……這也是我們的經典設定啊,時不時發作卻又不致命的心臟病以便女主隨時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看著芙月快黑了臉色,係統越說聲音越小。
小黑貓被僵硬著抱起,冰涼的手指在它背上輕輕梳著,激得係統毛骨悚然。
“哦?在眾人麵前狼狽不堪地被羞辱,反過來被玩弄過的男主救下,最後還在眾人麵前昏倒。”
“我猜接下來就是我時不時遇到男主身邊的人,不斷地被嘲諷想吃回頭草吧?”
“你聽聽這是什麼很爽的情節嗎?”
芙月咬著牙,雙手齊上搓揉著小貓臉,把係統捏得話都說不清了。
“可……可霍行寂還是把你帶回來了啊!昨天晚上他在你床邊蹲了整晚緊張地不行!早上起來又不敢麵對你悄悄走了!”
“這難道不好磕嗎!明明很在意又……啊!”
小黑貓又被敲了一腦袋,這下徹底不吭聲了。
芙月臉色沉下來:“你給我聽好了,既然是讓我來體驗爽文的,那就要以我的感覺為主。”
“我不管你原來的所謂的狗屁熱門情節是什麼,接下來的所有走向由我來主導。”
“所有莫名其妙讓我委屈讓男主爽到的情節通通斃掉。”
小黑貓呆愣地看著她,核桃大的腦仁勉力思考了下她的話。
“可……可我們原來的情節都是根據大數據整合出來、女性讀者最喜歡的啊!”
“她們喜歡的情節,女主怎麼不會爽到的呢?”
芙月皺眉。
不想和它糾纏了。
她打量了一下室內,低調又充滿設計感,應該就是霍行寂的臥室。
把她救下來一句話不說又自己離開。
不會是打算讓她獨自擔驚受怕,胡思亂想他們現在不對等的地位,然後對以前的事感到心虛和愧疚吧?
搞笑,以她為主的世界她為什麼要愧疚?
她可不認為頻道反轉一下主角會愧疚。
芙月翻身下床。
係統原裝的心臟病現在已經不疼了,但過於纖細瘦弱的身體還是讓她有點不爽。
難怪能任人拿捏,光從視覺上恐怕都覺得她好欺負。
她走下樓,偌大的彆墅裡一個人都沒有。
桌上倒是準備好了早餐,芙月沒什麼心理負擔地直接坐下開動,順便戳了一下係統。
“有沒有以前的劇情給我傳輸一下。”
被教育過的係統還有點懵,愣愣地就給她傳過來了。
芙月邊吃邊回顧劇情,回顧完了眉頭一皺。
……怎麼全是她對霍行寂的惡行。
什麼勾引霍行寂並強迫與她交往,交往後時不時折磨羞辱他,全是以描述霍行寂的慘狀為主線的劇情。
看到前麵她各種貼上去進行的所謂勾引行為,更是一陣惡寒。
堂堂大小姐要露腿露肩誘惑倒貼彆人來滿足她後麵甩人的惡趣味?
逆天。
她剛要開口質問,門口傳來動靜。
叮。
門鎖打開的聲音。
一個穿戴整齊的秘書模樣的男人拎著一大堆東西進來,看見她以後沒什麼驚訝的表情,公事公辦地說道
“芙小姐,請您跟我去公司一趟,霍總有事要跟您說。”
芙月看著他眨巴眨巴眼不說話,沒什麼不安或者惱羞成怒的神情。
做好大小姐脾氣發作的秘書有點掛不住臉,隻能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是為了談論你們家裡公司的事。”
“您原來租的地方霍總已經退掉了,接下來的時間裡您就住在這裡,這些都是您的生活用品。”
小黑貓係統腦袋還一團漿糊,捕捉到熟悉的橋段以後豎起耳朵不自覺地開口:“啊,牆紙愛普雷……”
牆紙愛普雷?
芙月挑眉。
擅自主張她是不爽的,但是給她換個好地方她當然沒意見,那個破爛小屋她真的住夠了。
爽文就是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幫助,但不成為任何人的附庸。
至於談論她家裡的事。
芙月若有所思地嚼了一口麵包。
“你當年家裡是被陷害的,他應該是想幫你查真相吧。”職業病作祟,係統又沒忍住開口。
哦,懂了。
這個是籌碼,她要是想洗刷家裡的冤屈以後在霍行寂麵前就得忍氣吞聲。
然後底線一退再退,最後徹底變成依附他的菟絲花。
芙月勾唇,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麵包屑。
“告訴你家總裁,想說什麼話就自己回來見我。”芙月輕蔑地瞥向門口的一大堆東西,“哪有人追著狗跑的道理。”
——
霍氏集團總部的頂樓,霍行寂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冷峻的麵龐上情緒莫測。
明明在少女的床邊怔怔地守了一夜,在晨曦光線透過窗簾縫隙照到少女那張刻骨銘心的麵龐之際,他驟然驚醒狼狽離開。
她是他八年的心魔。
“霍總。”秘書敲門進來複命。
他一個人來的。
霍行寂眸光動了一下,指節不自覺地蜷起。
“她為難你了嗎?”
她那樣的大小姐脾氣,是生氣了吧。
秘書有點猶豫。
“照實說吧。”左不過又是鬨脾氣了吧。
秘書更猶豫了。
為難是為難了,但為難的好像不是他。
“芙小姐說,讓您親自去見她,還有……”秘書神情扭曲,艱難地複述女孩的話,“她說……哪有人追著狗跑的道理。”
此話一出,空氣都滯住了。
秘書站在原地感覺腦門上都是汗。
霍行寂身形沒動,高大的背影像是石像一般定住。
嗬。
真可笑啊。
他找了她八年,保住侮辱踐踏過他的芙月父母,背叛那個在暗無天日的階段裡、瀕臨絕望的自己。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重逢,身份顛倒的她能向他服軟,能向他低頭。
……他可以不計較,護著她的後半生。
霍行寂垂眸,積攢已久的失望和不甘驟然翻湧攢住他的心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可她還是這樣。
任性、傲慢。
為什麼,為什麼她能心安理得地沒有一點的悔過之心?
她認為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她言聽計從,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秘書見霍行寂一直不說話,心裡也打鼓,猶豫著開口。
“或許我可以再……”
“不用了。”
霍行寂打斷他,聲音漠然。
八年又八年,十六年的恩怨,是時候該了結了。
這是最後一次。
—
而另一邊的芙月當然不會真的乖乖等著。
她換上昨天已經洗好乾了的衣服,抄起小黑貓就出門。
“我們要去哪裡啊?不是等著去見霍行寂嗎?”係統貓身中間被她抱起,像個貓貓條一樣在空中晃來晃去,忍不住問道。
芙月用手機查詢著關鍵詞:“等他乾嘛?我穿過來不是來享受的嗎,當然是去找樂子啊!”
笑話,她乾嘛要圍著他轉。
看到了手機上的某個地方,芙月興奮地瞪大眼。
她就說,這些有錢人怎麼可能隻待在乾喝酒的酒吧裡!
昨天不能儘興,今天她要玩回本!
兜裡揣著僅剩的一張大鈔,芙月激動地打車到地圖上標記的地點。
“我……我提醒一下啊。”
下了車,小黑貓看著眼前發光的會所,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算你不主動走那些劇情,本來安排好的情節也有可能自己找上門。”
“畢竟是主角吸引力法則。所以我勸你還是少去這些容易發生意外的地方……”
還沒說完,芙月已經蕪湖一聲衝了進去,係統在她懷裡被顛得貓身一晃。
燈光搖曳,氛圍曖昧。
柔和的暗光與打在台上熱舞男模身上的亮光交織,時不時還有視線曖昧地擦過她。
芙月叫人開了包房,大手一揮把所有名貴的酒都上了一遍。
然後打了個響指。
頓時,一整排身量極佳帥得各有千秋的男模擠了進來,齊刷刷地喊:“姐姐好!”
小黑貓張著嘴,目瞪口呆。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係統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了,小貓臉氣憤地轉過來對她喵喵喵
“你這樣的話,男主怎麼辦!你對得起男主嗎!”
芙月左手抱一個右手攬一個,抽空詫異地看它一眼:“我為什麼要對得起男主?這不是我的爽文頻道嗎?”
係統眼睛瞪圓,怒氣衝衝的樣子一頓
可……可這……
芙月隨意地把小貓拎到茶幾上,喝了一口遞到嘴邊的酒杯:“安啦安啦,我都還沒做什麼呢。”
她輕笑著摸了一把身旁男模鼓鼓囊囊的肌肉,挑起他的下巴打量。
嘖,跟霍行寂比質量確實一般。
到底是男主,還是有點資本的。
芙月喝了一口遞上來的酒杯,發出爽快的喟歎:“我說,不是要讓我體驗爽文劇情嗎,直接給我安排一個富可敵國的背景和人見人愛的人設不就行了嗎,非要搞這種。”
酒意上頭的芙月臉上紅紅的,整個人像飽滿可口的蜜桃:“再不然你給我安排個什麼草根逆襲的劇本,出身微寒天賦異稟又一路碰上機遇,最後走上人生……”
“我們是女頻言情組,主要走感情流。”
小黑貓憋著氣悶悶打斷她。
“哦哦,這樣啊,那我想想。”芙月扶著昏沉的腦袋擺出思考的樣子,然後猛拍大腿,“那不更簡單了嗎!我開後……”
小黑貓猛地跳起來拍她:“不行!我們不允許!”
芙月被腦內突然大起來的聲音震得懵懵的,酒意都清醒了。
被一群高大魁梧的男人圍在沙發中央的女孩眼神迷蒙,嬌小的身軀像是被什麼嚇到一般僵住,整個人懵懂又無助。
旁邊的大胸男模看得心裡發癢。女人柔弱的外表總能激發他們的破壞欲。
他靠上去想親她,結果被芙月下意識地一把推開:“摸就摸了,湊上來乾嘛,自己多臟不知道?”
心裡沒點數,不知道親了多少人了還敢湊上來,被他親一下她都感覺虧了。
男模一僵,原本勢在必得的臉色難看了下來。
回過神來的芙月眯起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這是什麼表情?明明她才是消費者,怎麼他反而一副想享受美色的樣子?
大胸男模被芙月看不知死活的物件一樣的眼神激怒,出於雄性動物的自尊下意識地開口嗆人:“你來這能有多乾淨?”
芙月單手撐頭斜眼蔑他,輕笑一聲。
“你說什麼?”
炙熱的氣氛僵住,旁邊嬉鬨的人停了下來。
雖然職業是男模,但雄性平時高高在上慣了,本就沒有服務意識,在女性麵前更是自發地覺得高人一等。
幾個男模聽了她的話也是麵色一僵,但畢竟不是被指名道姓地罵,情緒沒那麼激動,隻是臉色難看得注視著這邊。
大胸男模回過神來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看著麵前柔軟纖弱的女孩,雄性莫名的勇氣讓他梗著脖子想繼續犟:“我說你都……呃!”
芙月拎起他的胳膊反手一擰,令人牙酸的關節聲和男人的慘叫聲響徹包房。
場麵立馬亂了起來,幾個膽小的甚至叫了出來,聲音難聽得仿佛不像剛才那個試圖展現雄性魅力的人。
有幾個反正見場子亂了,竟真的直接翻臉,紅脖子粗嗓子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你乾什麼?!說得難聽就算了還敢動手?”
蘇硯月纖弱的身體窩在沙發裡怎麼看都沒威脅性,有人開頭了其他雄性自然自發地團結一心上來指責她。
芙月掏了掏耳朵,被吵得不行。見有人居然還分不清大小王了想上手,她抄起一個酒瓶就猛地往茶幾上摜。
砰!
巨大的玻璃碎裂聲響起,一下震住了所有人,那幾個躍躍欲試想動手的甚至被碎渣濺了一臉。
包房瞬間安靜了一瞬。
芙月扔掉酒瓶,懶洋洋地重新窩回沙發裡,不耐地輕嘖。
“說兩句都不行,來這裡不就是讓人玩的嗎,還要上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