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在哪裡?”
是紀尋聲打來的電話,她愣了愣。
“怎麼了哥哥?”
“有個文件落家裡了,你能不能幫我去找找。比較重要和私密,所以隻能拜托杳杳幫我找了。”
紀明杳眼睛一轉。
“好呀!但是……”
紀尋聲哼笑。
“要什麼都行。”
“哇!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少女驚呼。
紀尋聲很是受用,掛斷電話,將手機緊緊握住。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一天比他預計的還要早一點。
他看了看手機的兩疊照片,一張是他和紀明杳看起來朦朧曖昧的照片。
一張是季述和許聲的親昵照。
他原本預計應該先放出他和紀明杳的照片,製造壓力,能夠順理成章的攬杳杳進自己懷裡。
可是現在杳杳不止有自己一個,還有個季述。
季述就就給沈括瀾去解決吧。
他得把這個照片,放的再後麵一點,不然杳杳怎麼會心甘情願的來找自己呢?
*
明杳嗤笑一聲,總算讓她等到了。
她早都猜到沈括瀾想乾什麼了,隻是沒想到是今天。
她今天沒約季述,畢竟季述昨晚那麼激動,估計晚上還去找白月光傾訴去了。
晚上睡得遲也情有可原。
紀尋聲打這通電話,無疑是想讓她回去親耳聽到那些真相。
她也等的不耐煩了,尤其是沈括瀾。
她說的一項一項的驚喜,都是紀明杳一腔真情做的。
明杳隻不過說了出來,他心裡會怎樣痛苦,明杳是管不著的。
她可不會慣著他,既然他像個悶葫蘆一樣什麼話都不說,那正好。
讓他多背背鍋,才能治得好他那心口不一的病。
她可不是原主那樣的傻姑娘,什麼都知道全壓在心裡,正好著了那些壞男人的道兒。
這樣哪能得到憐惜,無愛無憐,隻剩下自己心裡的心病。
她就得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做法有多可惡,多可恨。
然後恨自己,比當初紀明杳的痛苦必須更重才行。
哪怕係統來了進行任務判定,她也有她的一番道理。
女配的劇情點無非就是得知真相,被一個又一個男人欺騙玩弄真心。
她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
馬上得知真相,然後被沈括瀾的舉動弄得心灰意冷。
然後再得知季述的彆有用心,更加打擊。
然後再到紀尋聲。
她確實刻意更改了順序,但是任務手冊裡又沒說不能更改順序。
在外人眼裡,她確實傷心難受不能自已。
劇情點哪哪都能對上。
至於那些男人,為什麼一個個會變得非她不可。
她怎麼會知道。
她已經想好自己怎麼說係統了。
“你們這個世界不對勁吧!”
想讓她乖乖受虐?下輩子吧!
在自己死之前,先讓他們好好死幾次才對!
她想到等會兒的表演,心裡簡直暢快的不得了。
車速都快了不少。
*
沈括瀾並沒有直接的說明來意,可他換了個說法開口。
“伯父伯母,我最近聽到一些傳聞。”
他用談判的方式開口,看了一眼時間。
“她們說杳杳不是親生的?紀家真正的千金下落不明,杳杳隻是一個替代品?”
紀家有個專程的會客室,他們今天就在那裡。
會客室的監控正好接著紀尋聲書房裡的電腦,談話聲從電腦裡突然穿出來,紀明杳翻找的動作停滯。
她翻找的動作停了下來,正生氣的要去找沈括瀾事兒,他怎麼能這麼說?
直到紀父紀母突然臉色大變,被監控攝像頭拍了個徹徹底底。
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紀母的手攥緊,紀父輕輕拍了拍,示意她放鬆。
“你從哪裡聽到的?”
沈括瀾搖了搖頭。
“是我查到的,因為我見到一個女孩子,和紀伯父,紀伯母太像了。大方得體,又聰慧善良。或許是緣分讓我遇到她。我懷著好奇心去查了查她的身份。”
他頓了頓。
“原來她是被人收養的,養母幾年前去世,她的日子從來不算好過。一直自己掙學費,包括養母的醫療費,都得靠她。”
“又查到紀家之前的辛秘,這才逐漸確定。”
聞言,紀母在也穩不住情緒。
“她在哪?”接著情緒激動的看著紀父。“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怎麼會過的那麼苦?她應該是紀家千金,如珠似寶的長大。”
“要不是因為她丟了,我們怎麼會接回來杳杳,杳杳是大小姐,我們親生女兒卻在吃苦!”
紀母瞬間流下來眼淚,趴在紀父懷裡,難以自持。
紀父也並沒有多麼冷靜,可他還是壓製住自己的激動。
“你說的那個女孩,她現在在哪裡。”
沈括瀾站了起來,輕聲開口。
“伯父伯母不用擔心,她在門口,已經進來了,可她並不知道真相。”
話因剛落,會客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是許聲,她並沒有太大的表情波動。
“小沈總,這是您要的東西。”
紀父紀母看著許聲的臉,瞬間壓抑不住激動。
“這就是,就是我們的聲聲,就是她!”
紀母看見許聲的臉,瞬間就確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那個吃了諸多的苦,這麼多年才回到自己身邊的女兒。
許聲聞言,看向紀父紀母的眼神冷了冷,看不出是什麼情緒,抿了抿唇,一句話都沒說。
沈括瀾以為她是茫然,正要開口解釋現在的局麵。
紀父就率先開口了。
“聲聲,你叫許聲?你的名字應該叫韻聲,紀韻聲。你是我的女兒,二十幾年前你被尋仇的人抱走,當時你隻是一個小嬰兒,被抱走的時候你身上有一隻金鎖,後麵刻著聲聲,估計你養母也是這樣給你起的名。”
他的話語溫和又激動。
“沒想到,現在我們一家人又能重逢。你是紀家的大小姐,以後再也不會過的那麼苦了。”
沈括瀾看著許聲的神色,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她麵無表情,好像絲毫不因為認親覺得開心。
“我是紀家千金?”她語氣冷冷的反問。
這是明杳第一次見到這位真千金,拿了團寵劇本的女主。
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但是她沒辦法仔細想,因為她的戲份馬上就到了。
她迅速離開書房,她當然知道是紀尋聲特意讓她看見的,她自然不能辜負他的心意。
她迅速端著杯子,走到了門沒關住的會客室門口。
側著身子,確保自己能聽到,又不會暴露出自己。
裡麵繼續的許聲繼續開口。
“可是紀家不是有一個小姐?”
“她不是!”紀母快速的反駁。情緒格外激動。“她一個孤女代替你享了這麼多年的福!”
她後麵的話,沒在說出口。
在場的人卻全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紀父沒有反駁,沈括瀾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聲神色不變,絲毫沒有因為這樣一副場景,或感動或快意,她的嘴角隱隱有諷刺的意味。
但是很快就消失。
“可……她不是還和小沈總有婚約?”
這次紀母沒開口,紀父率先開口。
“和沈括瀾有婚約的是你,是紀家的大小姐,她一個孤女哪裡來的婚約?”
他的語氣不容反駁和質疑,沈括瀾一頓,正要開口。
就聽見外麵突然的響聲,是玻璃打碎的聲音。
是誰?
會是誰?
他有些心慌。
紀父紀母卻好像渾然不在意,隻一心在意著剛找回來的女兒。
隱蔽的門縫裡,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沈括瀾心裡暗道不好!
許聲也聽到了那陣聲音,心裡一陣失神。
卻又不由得祈盼,最好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聽到了。
讓她知道這些人,都是怎樣的衣冠禽獸。
不值得她那樣傷心。
沈括瀾語氣很是著急。
“伯父伯母,杳杳在家?”
紀母愣了愣,隨即冷聲道。
“管她乾什麼,她總歸是要知道的。”
看著許聲瞬間又流下眼淚。
“我的女兒,我等了這麼多年,總算回來了。天知道我每次看到紀明杳,我就心裡難受,要是我的女兒在,哪裡會留她這樣身份不明的人待在紀家!”
聽著紀母這番話,他才明白自己徹徹底底算錯了一件事。
他錯在以為,憑借紀父紀母這麼多年,養著紀明杳長大,對她的愛意並不會因為親生女兒回來而減少。
可他竟然從沒發現,紀父紀母從心底恨著紀明杳這個占了自己女兒身份的人。
可他們又格外看重自己在外的形象,隻能在外表現出對紀明杳的寵愛。
事實上卻是在恨她。
紀明杳何其無辜!
因為找到她,當初才穩定了紀氏的局麵,哪怕是個阿貓阿狗,這麼多年也應該是有感情的。
可他們卻絲毫不為所動。
沈括瀾沒再多說,迅速衝出門,看到地上的碎玻璃上沾著血跡。
他心慌的不得了。
隨手拽了一個傭人,他直覺剛才站在門口的是紀明杳。
“大小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的語氣又急又衝。
他的驚懼,驚恐又懼怕。
害怕真的是她。
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是她!她不是出門了!
對,沒錯沒錯,她出門了。
傭人好似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羅刹樣,他的眼眸低垂著,眼神裡帶著狠意,戾氣整個浮現在眼前。
她的聲音微顫。
“十五分鐘前回來的,說要替大少爺取個文件。”
沈括瀾鬆開了拽著傭人的手。
果然,果然是她。
哪怕心冷如沈括瀾,現在也意識到,他得去找紀明杳。
得給她解釋清楚。
哪怕真正的紀家千金回來,她還是他的未婚妻,未來的妻子。
沒有人,沒有人能夠代替她。
想到玻璃渣上的血跡,他手微微的顫抖,如果不解釋。
他不敢想,紀明杳會怎麼對自己。
是他偷偷將一切抖落在她眼前。
他追出門去,看到了紀明杳的背影。
她的腳上沒穿鞋子,白嫩的腳底不知道被渣了多少細碎的玻璃渣。
被沈括瀾懶腰抱起之後,眼神裡滿是茫然。
她好像愣住了,緊接著是掙紮。
“放開!放開我!”
沈括瀾將她牢牢抱在自己懷裡。
“不放,杳杳,我不放。你還有我,杳杳,你還有我。”
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複這句話。
紀明杳確慢慢流下來眼淚,她的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有人了,沒有人了。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哥哥,沒有未婚夫。隻剩我一個人。我還享受了其他人這麼多年的大小姐日子。本來打工辛苦的應該是我。”
她喃喃自語,眼眶裡不斷的溢出淚水,腳上的傷口血水和泥土混合,看起來格外的嚴重。
她好像感覺不到疼,一句又一句喃喃道。
沈括瀾將她抱到車上,仔細將她放好。
他眼眶微紅,他想說對不起杳杳,可是轉過身又沒說出口。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先去處理傷口,杳杳。”
所有的話,隻縮短為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