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音響起,蘊寧按亮自己腕間的手環,心裡卻大概知道是誰。
她一共就幾個人的聯係方式,一般也不會找她。
隻有沈瑗,隔個幾天就會發幾條信息來。
【程蘊寧。】
【你跟林家那個公子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對人家挺有好感的嗎,他說你沒給個理由就給人拉黑了?】
【他現在天天纏著我要你新的聯係方式,你之前不是跟我說覺得他還行,怎麼現在又不搭理人家了?你要是不想,自己找他說清楚。】
天降一口鍋,蘊寧接收完話裡的信息,一時有些呆滯。
什麼意思?
蘊寧搜尋記憶,這才知道原身前段時間跟這位消息裡提到的林公子在局上見過幾麵。
原身其實之前心思從不在這上麵,男女關係這事,她不太熱衷。
但最親的親人離世,搬出程家後,她麵上不顯,心裡還是難過,消沉了一陣子。
忘記之前參加的誰組的局,恰巧就碰到了這位林公子。
難得有個看對眼的,雖然對人沒什麼意思,但也不討厭,所以原身就跟這位林公子聊了幾天。
隻是不等二人有所發展,她就穿來了。
蘊寧呆了,查看自己的通訊錄,發現確實是有個沒有備注的賬號給她發信息,她在第二次的時候就仔細的回想了原身親友,排除後就將人直接屏蔽了。
蘊寧忽然想到,原書寫過的,她這個男二前妻因為和裴敘協議結婚,裴敘這邊冰清玉潔守身如玉,原配卻是走各玩各的這條路,後麵談了個小男朋友。
裴敘不在乎,卻也因此對她更加厭惡。
這怎麼行?
蘊寧當即回複:【那你有空能幫我約一下人嗎,我找他說清楚。】
【?】
【今天就有空,就今晚,他哥生日宴。】
那要不就去吧?
蘊寧想,這種事必須要當斷即斷,不能鬨出一點烏龍。
蘊寧搬來時自己存貨不少,她挑了身衣服,有模有樣的選了個包搭配,自覺能看過眼,隻身赴宴去了。
宴會選在了紅榭,蘊寧記憶裡原身常來的地方,原本是個政要名下的公館,政要離世後後輩就轉手給了一位商人,現在是16星這些名流宴請和應酬的地方。
蘊寧現在置身其中,唯一的感慨就是:原來這些名流還真的這麼無聊啊!
無非就是拿著酒杯四處找人聊天,扯長輩聊合作談朋友套近乎,說的話大差不差,臉上的笑都出奇的克製且虛假。
蘊寧假模假樣的靠著記憶應付了幾個人,也沒忘記自己今晚的目的。
她要高效直接的執行今晚的唯一任務:斬斷孽緣。
蘊寧看準時機,找了個空當攔住了這位林家二公子,很乾脆的把話說了個明白。
“我仔細想了想之前我應該是喝多酒腦子不清醒了我有家室林公子你值得更好更優秀的伴侶。”
蘊寧這麼一大段說完後,麵前的林公子神情先是詭異的滯了一瞬,有些古怪的看了蘊寧一眼。
這年代,他們這票人,誰還會用這樣的話拒絕其他人?
隻不過心裡清楚是逢場作戲,林公子也很灑脫,彎彎眼角,表示理解,還示意蘊寧在宴會玩得開心。
他離開後,蘊寧實在是懶得應付這些社交,找了個清淨角落躲著。
一道室外的歐式長廊,紅榭裡處處講究,長廊的細柱上攀爬著藤蔓,燈光不算太亮,很是愜意的環境。
蘊寧坐下,正糾結要不要先離開的時候麵前覆下一道陰影。
是個女生,看上去和她年紀相仿,身材高挑,留一頭長卷發,妝容也很精致,她立在蘊寧跟前,倒是沒有假惺惺的打招呼。
沈瑗,程大小姐偶爾結識的姑且稱得上熟人的人,三天兩頭給她發消息的那位。
蘊寧要離開,總不好不告知邀請她來的沈瑗,正愁找不到她呢,笑著跟她打了招呼,二人酒杯相碰,蘊寧聽見她問:“程蘊寧,你怎麼穿成這樣?”
並不難看,倒是簡約貴氣,隻是——
程大小姐哪次出現不是大波浪細高跟,配飾一個都不能少,衣服款式也張揚豔麗,加上她那張臉,哪次不是出儘風頭。
對比從前,她今天這身實在是寡淡,灑灑水而已。
等仔細看過了,沈瑗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居然還是你穿過的衣服。”
蘊寧:“……”
隻是穿過,怎麼沈瑗的語氣跟她從垃圾堆裡撿了身衣服似的。
還好沈瑗聯想不到程家大小姐是換了個窮人社畜芯,感歎完就問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最近忙什麼呢,怎麼約你也沒見你出來,玩失聯啊?”
同個圈子的都知道程家大小姐和程家處於冰河期,程蘊寧從程家搬出來後照舊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這段時間突然消失,人也不出麵,猜什麼的都有。
說她手裡拿不出一分錢的有、說她被人金屋藏嬌的也有、說程家軟禁了她的也有。
八卦還得是要問當事人,沈瑗借著關心的語氣直接問出了。
是自己手頭緊了,還是跟程家又鬨起來了?
沈瑗很好的掩飾掉眼裡的興味,心底卻已經都想好把套出來的話跟誰說了。
誰承想麵前的程大小姐聞言想了想,彎眉一揚,嘴角竟挽了個不好意思的笑:“我老公這段時間歇在家裡,他平常總忙著,好不容易休息,我想照顧他幾天。”
沈瑗沒聽到自己設想的答案,聞言先是一愣。
等反應過來後她眼瞪得很大,語氣驚愕:“啊?什麼老公,哪個老公?”頓了頓,臉上神情突然變得微妙,說不清是幸災樂禍還是看熱鬨的意味:“你再婚了?和誰?”
蘊寧被她問的也是一愣。
她是不想提起程家的事,而且也沒什麼好提的,程家的人是要對她下手,但不是現在,目前她生活風平浪靜。
而沈瑗這些質問她總不能以這身體已經被穿書懶宅女占據了,從今以後你們那些無聊的社交場合我都先不去了當回答吧。
故而,蘊寧拿了裴敘當理由。
——裴敘受傷,她沒看新聞如何報道,也不清楚外界是否清楚,隻保守的說裴敘這段時間在家。
可眼下看沈瑗這驚奇的反應,蘊寧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借口。
原身跟裴敘也不是秘密注冊結婚啊,沈瑗怎麼是這個反應。
但說都說了,蘊寧猶疑幾秒,小聲答:“我老公…裴敘啊。”
沈瑗先是哦了一聲,三秒之後反應過來,表情驚恐:“你跟他還沒離婚啊?”
“……”蘊寧:“?”
沈瑗:“哦不對。”
沈瑗:“你和裴敘還認識啊?”
蘊寧:“………”
好想問這原身跟裴敘聯姻聯在哪裡,在這個圈子裡有名無實都算不上,都默認二位不熟。
沈瑗跟程蘊寧其實關係沒好到可以口無遮攔的地步,她是聽到這八卦後人有些衝動了。
此刻,沈大小姐帶了一晚上滿場社交的虛偽麵具終於揭下了,借著抿酒的功夫收拾好表情,沈瑗在蘊寧旁邊坐下,很關切的樣子:“是不是程家這麼要求的,裴……”她說到這兒,頓了頓,環顧四周,換了個低調的說法:“你老公跟你相處怎麼樣。”
蘊寧哭笑不得。
雖然裴敘是挺嚇人的,他不需要做什麼,光是麵無表情的站著蘊寧就有些怕,但她借住在榮錦,還指望著今後聯邦動蕩時抱緊裴敘大腿,自然隻揀好的說。
“沒有,我和程家很久沒聯係了。”
“我和裴敘相處的挺好的。”
沈瑗一臉不信的表情,但也不稀奇。
她跟程蘊寧不是交心朋友,二人頂多是熟些,程蘊寧不跟她說實話也正常。
還想再接再厲套出些八卦,蘊寧卻突然越過她,直直朝她身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