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臉(10)(1 / 1)

流冰海賣瓜賣上了熱搜。

韓衝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對擺地攤那麼感興趣,微博的生意還不夠做的?

流冰海覺得這是兩回事,微博是賺錢,地攤是生活,她自己的命都沒了,現在是借著彆人的身體在過活,還不得享受享受彆人的生活。

所以她賣瓜賣的特起勁。

她做自己的時候就向往擺地攤,但那會兒沒條件。

那會兒她不方便拋頭露臉,擺個地攤,會被人拿酒瓶子追著跑。

現在做了劉一萌,終於有機會大搖大擺的在街邊高喊“賣瓜啊賣瓜。”

真他娘的爽。

尤尤每天都來幫忙,流冰海生意好了,也確實缺人手,幫忙變成了正經的打工,她再給他結工錢的時候,便不再說是什麼香火錢,尤尤也能理直氣壯的收著了。

和尤尤在一起久了,公司裡開始瘋傳兩人的緋聞。

說流冰海包養了一枚小鮮肉,白裡透紅,吃起來肯定香。

尤尤聽到這話就麵紅耳赤,然後偷看流冰海的表情。

流冰海笑著安慰他:“他們嘴欠,你不用理,該乾嘛乾嘛。”

尤尤聽了有點安心,卻也有點失望。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對這個捅破□□的姐姐有了一種特彆的感情。

不是單純的姐弟之情,可又不是男歡女愛的私人感情,他說不出來,隻是覺得用太過粗俗的關係來形容,是對姐姐的一種褻瀆。

她值得擁有特彆的人生。

反正不管怎樣,能讓他在她身邊呆著就行,有機會能看到她舉刀劈瓜的樣子,他就覺得心滿意足。

瓜攤生意火爆,流冰海後來不點紅痣了。

之前她是擔心自己會對這張臉有障礙,所以刻意擼著馬尾,醒目囂張,隻為了提醒自己:流冰海,就算難看也要挺直了腰杆子,愛誰誰!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每天往臉上畫痣還怪累的。

她又成了那個懶的梳妝打扮的女人,偶爾也會把頭發散下來,裝一裝淑女。

韓衝總是經過她的瓜攤。

但是他換車了,換了一輛她沒見過的,默默坐在車裡,看著這個風風火火賣瓜的女人。

她的發型總是變,一會兒竄天辮,一會兒麻花燙,一會兒又卷的像方便麵似的,但不管什麼樣的發型,兩側的頭發一定紮到後麵去,露出光滑乾淨的額頭。

他覺得這女人很討厭。

因為他竟然幾次三番的來她的瓜攤探視。

而且每次還偷偷摸摸的!

可她呢,事業豐收以後一心賺錢,倒是把他忘了,不記得當初在他家,怎麼霸王硬上弓的要壁咚他了?

現在是壁咚了那個小鮮肉,樂不思蜀了吧。

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覺得她實在是有點神秘,說不定背後有什麼隱秘的故事,值得當成一本故事中的惡毒女配,去好好觀摩。

回到家,韓衝洗好澡,赤著上半身,看著自己的身體。

肌肉飽滿緊實,沒有過於豐碩的腱子肉,但是凹凸有致,也算標誌,再看這張臉,根本就是無可挑剔……

他摸了摸這獨一無二的下巴,冷冷關上浴室門。

打開相冊,那個被扣掉照片的四人照依舊橫躺在裡麵,中間兩個大洞,看著嚇人。

韓衝摸了摸那個洞,眼前的視線忽然有些模糊。

這張合照二十年了,將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中,他沒有碰過女人,一個都沒有。

本來想等工作穩定後,很努力找一個女人,找一個像媽媽一樣的,溫柔的,善良的,陽光的,會笑的,能給人安全感的,讓人覺得有她在,不會害怕黑暗的女人。

嗯……大概就像蔣小落那樣的。

那樣會說會笑,讓人和她在一起,會很放鬆的。

可是那女人進來裹什麼亂。

頂著一張方臉,耀武揚威,騷擾他之後還不負責任。

分明就是在耍心機。

氣火難平,韓衝穿好衣服又衝回瓜攤。

她和尤尤正在數錢,似乎生意不錯,流冰海大方的分了他一遝子鈔票,還捏了捏他的肩。

他們倆的風流韻事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惡……

他黑著臉在街口站著,臉色和天空一樣黑,倒是不容易被發覺。

得怎麼懲罰一下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欺騙她的女人是不可能有好報的……

他會安排很多很多作業給她做!

還會讓她加班!熬夜!乾通宵!

不過那樣的話,她會辭職吧……

她現在已經不缺錢了……

哼,辭職又怎樣,難道他會害怕?

大不了以後不和她現在的公司繼續合作了,

就算她不乾了,他的商務合同也可以簽到彆的公司去。

天……他竟然有這種荒唐的想法?可怕。

他冷眼瞧著那女人,又切了一角西瓜,遞給了那年輕男孩,還撕了一張紙巾在他臉上擦了擦。

曖昧……太曖昧了!

韓衝心裡猛地竄起一團火,見不得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到處留情。

正氣著,卻瞧著她的動作慢下來了,瓜攤旁邊忽然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白襯衫,留著利落的齊眉短發,挺乾淨的,高流冰海半頭。

站在她對麵,離著半丈遠。

尤尤嘴裡的西瓜汁流了出來。

“肖大哥?”

肖陽看著流冰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這個女人現在離他好遠好遠。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走到了這個瓜攤。

她負了他,也負了自己,她成為了網友心目中的女俠客,卻在他心中留下無法說清的疑惑和憤懣。

他說分手,她便分手,之後一個電話也沒再給她打過。

這麼多天,她對他一點念想都沒有嗎。

還是完全沉迷在了金錢裡,徹底把他給忘了。

錢就那麼重要,比他還重要嗎。

“可以單獨聊聊嗎。”肖陽說。

瞧著這個越來越陌生的女人,心裡忽然有隻亂蹦的兔子,攪合的心緒難平。

流冰海讓尤尤看攤,隨他來到了一個僻靜處,抬頭看著他,“有事?”

雖然分了手,倒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她遞給他一塊瓜。

肖陽沒接。

她的臉好像小了,身上也瘦了,是累的吧。

是不是最近過的不好,也不敢和他說。

肖陽看著流冰海,輕輕叫了句:“小萌。”

最近聽慣了“小方”,流冰海不太習慣這個名字。

“嗯?”她問。

肖陽欲言又止。

微博裡關於流冰海的消息鋪天蓋地,每天在家裡打開電視,看到她的廣告,他總覺得心意難平。

瞧著她和那個男明星,那麼情意綿綿,那麼激情似火,他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

有憤怒,有責怪,還有一絲怦然心動。

她那烈焰的紅唇,從不曾霸道囂張的吻過他,那廣告,竟讓他不自覺去幻想被她懟到牆角的畫麵。

她會拆開他的襯衫吧,是不是還會用柔軟的手掌,輕輕撫摸他的胸膛。

哦天,他不敢想,一想下去就覺得自己要把控不住。

肖陽的心跳忍不住變快,心裡還有一絲埋怨。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曾這樣魅惑的對過他?

“小萌。”他又叫了一聲。

流冰海抬頭看她。

她是瘦了,瘦了好多,從前寬寬的臉型瘦成了小方臉。

“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肖陽問。

流冰海有些無語。

分手不是他提的嗎?

乾嘛,看老子賣瓜賺錢了,想來瓜分一筆。

門兒都沒有。

她乾脆利落道,“沒了。”

沒的毛都不剩。

肖陽沒想到她答的這麼痛快,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

心口有一種難以說清的苦澀感,“一點都沒了嗎?”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難過。

流冰海搖搖頭,“沒了。”

看著從前不信任全世界,卻唯獨信任自己的女友,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以前她總喜歡黏著自己,他說的話,她都放在心上。

就算對全世界惡毒,也不肯對他惡毒一點點。

如今,她看著他的眼神靜的像湖麵一樣,再沒了一絲波瀾。

“我能抱抱你嗎?”他說。

流冰海身上一哆嗦。

沒這個必要的了,天了個嚕……

肖陽卻默認她願意,在僻靜的巷子裡,大臂一攬,將她攬了過來。

原來她身型這麼瘦小,以前竟沒察覺,以前,他還總笑話她的蘿卜腿來著。

肖陽有點心酸。

流冰海輕輕推開他,認真的說,“做女人要守婦道,都分手了,還是彆摟摟抱抱了吧。”

這不是他教她的嗎?

肖陽……

流冰海回到瓜攤前麵,收攤回家。

她可不是瘦了嗎,天天風裡來雨裡去,賣瓜上班撕大佬,累死累活的,想不瘦都難。

尤尤看著還在後麵愣著的肖大哥,忍不住問,“肖大哥找你什麼事啊。”

什麼事……啥事也沒有。

早知道就磨嘰那麼兩句廢話,她都懶的過去。

“不關你的事,快收攤。”

兩個人把瓜果椅子電子秤都扔進三輪車後,風風火火的回家了。

流冰海把三輪車鎖好,尤尤幫她將剩餘的瓜都搬進屋裡。

為了方便賣瓜,她租了間小平房,便宜實用,麵積也寬敞些。

把瓜搬進平房,尤尤才回家,流冰海在巷子裡送他,照往常一樣,給他打了輛的士,反正現在不差小錢,讓這孩子早點回去。

“萌姐再見。”尤尤說。

流冰海衝他揮手。

見車走遠了,她才順著巷子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微博的事兒。

走到一半,忽然看見一個人杵在那兒,臉色和這夜色一樣黑,墨一樣的玻璃珠靜靜的注視著他。

再仔細一瞧,是韓衝。

站在巷子口,一側肩膀輕輕靠在牆麵上,十分氣焰囂張。

深更半夜,冷不丁出現一個黑麵包公,流冰海企圖繞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到一股冷冷的空氣。

他停下,回頭看他,心裡閃過一絲念頭。

這人……大約是在等她。

“有事?”她問。

韓衝冷臉靠著牆,心裡憋著一股火,恨不得吃了這個女人。

他看見了,剛剛都看見了,她和那個男人摟摟抱抱。

都分手了,還藕斷絲連。

不知羞恥……

他揚起下巴,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居高臨下,這個耍心機的女人在他麵前渺小的就像一隻小螞蟻!

流冰海挺直了腰杆,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韓衝眼前渺小的感覺突然就沒有了。

怎麼還挺雄偉的,有點氣壓他一頭的感覺……

“我都看見了。”他又沒頭腦的來了一句。

流冰海冷眼看著他。

“你和那個男人在巷子裡摟摟抱抱,劉一萌,跟男朋友分手了還不清不楚,丟人不丟人。”

他本來想說要臉不要臉,想了想又忍住了。

不知道是怕她生氣,還是怕她捅□□。

笑話!他會害怕她生氣?

那麼就一定是怕被捅□□了……

也不可能,這女人有什麼好怕的,他一隻手就把她扔到黃土高坡上去。

韓衝神經病一樣自己和自己對話了半天。

流冰海一言不吭的看著他。

“您一個大佬,竟然學人家偷聽牆角。”

那麼窄的一條巷子,她可是為了跟肖陽說話方便,才同他去的。

要不是有人刻意偷聽,還找不到那個地方。

堂堂一個大老板,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韓衝麵色瞬間黑的比夜還濃。

偷聽牆角?這怎麼可能,他一個大佬,偷聽她的牆角,哈哈哈,他會稀罕?

“我是路過!”

嗬嗬……“路過,然後順便偷聽牆角。”

韓衝有點發怒的瞧著她。

今天流冰海沒點痣,也沒化妝,整張臉都淡淡的,相比平時的紅色氣焰,今日素描朝天,話也不多,卻透著一股寡淡的威嚴。

這女人竟然敢對他威嚴。

韓衝拉下臉,心情跌落了穀底。

流冰海瞧了瞧四周的環境,又問韓衝,“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韓衝一愣,“我怎麼知道?”

你問誰呢?

“你在這裡不是等我嗎?”

韓衝冷著臉,沒說話。

“你……跟蹤我?”流冰海心裡下沉了一厘米,過了會兒,才緩緩地問。

韓衝是一路跟蹤她過來的。

在那條巷子裡,偷看到她和那個男人摟摟抱抱,他就覺得很無恥,真想衝過去質問這猥瑣女怎麼能這麼不守婦道。

結果,這個氣還沒消,又看見她馱著那小男孩,精神爍爍的就奔回了家。

一人多吃,太無恥了,他倒要看看她跟這男孩到底要做些什麼!

忍不住跟著她回家,一路都在幻想當場揭發她浪蕩的痛快。

她如果跟那男孩有什麼越軌的行為,他就一把衝過去,給她安一個老牛吃嫩草,一腳踏好幾船的罪名!

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女人!

哈哈哈。

心裡大笑兩聲後,反而更生氣了。

剛才見到那男孩打車回家後,他都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鬆一口氣。

她沒有去浪,他反倒不知道拿什麼理由來接近她了……

天呐,接近她……這會是他想到的詞?

韓衝一言不發的看著流冰海,眼睛裡都是火。

心裡一股不爽蹭的升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冷冷的問,“劉一萌,你到底想乾什麼!”

這又什麼意思……

韓衝:“你怎麼還不跟我表白?”

流冰海以為自己聽錯了。

表白……表啥白……

韓衝瞧著她一臉震驚的表情,好像又生氣,又委屈,心裡竟不知不覺地有些爽。

勾引他,騷擾他,挑逗他,又冷落他。

還和彆人勾勾搭搭。

太過分了……

“韓總,您到底在說什麼……”

韓衝徹底繃不住心裡的氣了,冷冰冰的問她,“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不跟我表白!”

這種沒頭腦的話,也就沒頭腦的人會說……

流冰海怔了一會兒,沉下臉,噗嗤的笑了一聲,“您覺得我這種又風流又浪/蕩的女人,會喜歡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