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海這方麵要求真不高。
她向來對男人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反正高的能用,矮的也湊合,胖點的能接受,瘦點的也能對付。
如果能像鍋蓋頭一樣品行端正又寵妻,當然是最好的。
不過這個年代,這樣的男的應該很少吧。
不要猥瑣傲慢狂妄無知三觀不正就可以。
想到鍋蓋頭,流冰海晃了晃神,那顆十分卡哇伊的西瓜頭十分形象的在眼前出現。
她仿佛又聽到他說:祖宗,你該起床了。
祖宗,你該起床了。
祖宗,你該吃飯了。
祖宗,老躺著,留神累著你屁股。
有時候夜深人靜,會忍不住想到和鍋蓋頭共度的時光,回憶起來也十分美好,沒有什麼太大的曲折,歲月靜好,平平淡淡。
也不知道鍋蓋頭上一世活的幸不幸福,她這個人,不怎麼懂的給彆人製造幸福,雖然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一個好人,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大概很多地方還是欠缺的。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夢裡是鍋蓋頭衝自己瞪眼睛。
他說:祖宗,上輩子你可享夠福了,這輩子,受苦吧!
她差點被嚇醒。
苦難是人世間的生活準則,幸福才是意外。
所以,這根本沒什麼好準備的。
苦難一直在繼續,老板何曾饒過誰……
大山的劇本很快到了拍攝時間。
拍攝那天,韓衝親自到片場盯著。
因為是個小廣告,規模不大,片場麵積也就不大,十幾個人在片場圍著導演談東談西,商量種種後續工作。
導演是新秀,經驗不多,但想法獨特,對鏡頭的角度把握的特彆有feel。
比如,同樣是床|戲,他就可以拍的那麼月色朦朧,情意綿綿,卻一點都不惡俗。
男女主選的不是流量小生,而是稍微正統一些的演員。
女孩挺漂亮的,就是有點害羞。
第一次拍這種男歡女愛的東西,有點緊張。
關鍵是男主太帥了。
就像雕刻出來的似的,要說他是個假人兒被臨時賦予了生命,流冰海也信。
一群人在這邊等著開機,韓衝在一旁冷冷觀察著這一切。
今天的流冰海換了一個造型。
緊緊的馬尾不見了,她把頭發散下來,披到肩後,但不是偏分或者中分。
她把頭發都燙成了小麻花,有點爆炸,然後將兩側頭發高高隆起,打成一結。
其餘的爆炸麻花披在肩後,火爆之餘還有點俏皮。
眉骨的痣不見了,換到了左側太陽穴。
又恢複了最初的酒紅色。
一顆醒目的紅痣在太陽穴上耀武揚威,像要奔出來跳舞似的。
韓衝仔細瞧了瞧她,怎麼瞧都覺得彆扭。
她準備好了開場事宜,過來問韓衝,“韓總,可以開始嗎?”
其實導演已經說可以了,她就是給他個麵子。
免得這個傲慢的金主寶寶被顯得很無知。
韓衝瞧了瞧她的臉,玩兒起了找不同的遊戲。
強迫症晚期患者,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你點痣了。”
奇怪,他為什麼會關注她的痣。
隻是強迫症而已,隻是強迫症而已……
流冰海哦了一聲:“換位置了。”
什麼鬼?
這還能換位置?
韓衝又盯著她的臉仔細瞧了瞧,這才發現,原本乾淨的太陽穴,現在是多了一顆紅痣。
和從前眉骨那顆,一樣囂張。
原來是假的……這個騙子。
導演開機,男女主從初次偶遇的青澀含羞,到後來的激烈壁咚,一直進不了狀態。
主要原因是男主太帥了。
女孩一看見他,情不自禁的就想抱緊雙腿。
奇怪,不是應該情不自禁的敞開心扉麼。
流冰海簇簇眉。
導演哢了好幾次,女主一直放不開麵子。
但導演也不敢罵她。
這女孩子雖然剛初道,背景卻非常厲害,又是個乖乖兔,讓人我見猶憐。
進不了狀態,導演隻能慢慢引導。
鼓勵她去幻想和心上人打kiss的激動時刻,讓她把雕塑男主想象成自己喜歡的男人。
女孩子情不自禁地往韓衝這邊看了一眼。
流冰海瞧到了她的眼神。
“老板,要不您和那個女孩子排練一下吧。”
韓衝拿眉尾挑挑她。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引導引導唄。”
韓衝把臉一拉。
他是那種隨便跟彆人卿卿我我的人嗎?
“不去。”金主寶寶十分傲慢。
流冰海沒辦法了,晚上她還要賣瓜,再耽誤下去浪費的是她的時間。
她走到女孩身邊,對她說,“你放輕鬆,你看我!”
說完,衝到男主身邊,一抬左腿,勾到了他臀骨處,扭臉看著女孩,“然後身子前扒,就像這樣!”
額頭一探,一張素麵朝天的臉懟到男主眼前。
這顆雕塑臉還真是蠻帥的……
男主有些怔愣,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換了對手。
“然後騎到他身上,要快!”說完,她蹭的一下就竄到了男主身上。
竄上去以後,回頭懇求女孩,“抓緊時間好嗎,咱們時間有限。”
她還要賣瓜呢。
女孩又看了看韓衝,咬咬嘴唇,勉強的走了過來。
韓衝瞧著她,感覺心裡有一團火。
這個猥|瑣浪|蕩的女人,又在到處撩男人了……
前些天還畫小人兒對他表白,現在就當著他的麵撩撥小鮮肉。
真無恥……
韓衝冷冷瞧著她,恨不得把這女人拖出去。
可是奇怪,他為什麼要生氣,她猥瑣又不關她的事。
可是一股沒來由的火氣就在肺裡滾滾的燃燒。
那女人還在耀武揚威的做示範。
虎視眈眈,跟要吃了男主似的。
她這麼想上去表演,乾脆她去演好了!
韓衝火氣一提,在片場冷冷道,“我看不如換演員吧!”
他這麼一說,片場瞬間鴉雀無聲。
都知道女主來頭不小,臨場被替掉是從沒有過的事。
“就由劉一萌來出演女一吧!”
她這麼愛表演,他就讓她演個夠!
這個到處留情的女人……
他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不是因為他喜歡她,是因為她不尊重他。
給他畫了小人兒,還到處留情,什麼東西。
啊……他當然不喜歡她,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韓衝被自己的想法嚇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你既然放不開,就讓她帶你演吧。”他對那個女孩子說。
流冰海倒是沒所謂。
隻要不耽誤她賣瓜,怎麼都行。
夏天哎,拖一天就爛一批。
於是她很爽快的答應了。
韓衝瞧著她喜慶洋洋的樣子更來氣了。
水性楊花……真是水性楊花……
這樣的女人就該受到報應!
女孩子幾乎是含著淚光看向韓衝的,她從沒有過被臨時換掉的經曆,現在隻覺得好委屈,心裡都是酸的。
她走向韓衝,緊咬著雙唇,眼睛裡全是淚。
“對不起……”女孩說。
比被臨時換掉更難過的,是被韓衝的一口否決。
她以為在這個圈子裡能更好的接觸他,沒想到一上來就變成這樣。
韓衝冷眼看著流冰海,頭也沒轉,對女孩說,“沒關係,你隻是太規矩了而已。”
女孩心裡覺得有了一點欣慰。
“不像她,又愣又蠢,能放得開。這不怪你!”
說這話的時候,流冰海正摟著男主的腰,風風火火的進行錯位的吻戲。
韓衝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女孩回頭瞧了瞧這位大姐,是挺愣的,不如她清新。
流冰海拍到一半,忽然喊停。
她覺得她衣服不對。
短袖長褲,怎麼看都不是激情澎湃的感覺。
導演給她找了一見吊帶裙。
白色的,吊帶細的像針,流冰海換裝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看著她移不開目光。
以前的萌姐總是穿的很保守,想不到暴|露了以後,身材這麼好啊……
再配著這張有一點微方的小臉,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魅惑味道。
尤其是側臉,高高的鼻梁搭配突出的下顎角,竟勾勒出一種彆樣的風韻。
流冰海又瞧了瞧男主,細長的胳膊重新搭上他的肩,側過臉,挺住,眼神專注的定在地麵。
男主瞧著她太陽穴的那顆紅痣,心裡竟怦然一動。
拍攝流程十分順利,流冰海和男主在錯位的鏡頭裡,情意綿綿……
韓衝忍不住想呸上一口。
放|蕩,實在是太放|蕩了……
拍攝完畢,男主臉有些微紅,確定不再需要補鏡頭後,流冰海匆匆換好衣服,等著下班。
換好衣服,韓衝忽然鬼一樣出現在她麵前,冷冰冰的瞧著她。
“真放的開啊。”他語氣裡充滿嘲弄。
流冰海無視這份傲慢,“沒辦法,時間緊,我還急著要去賣瓜呢!”
賣瓜賣瓜,就知道賣瓜。
瓜比臉還重要?!
瓜確實比臉重要。
流冰海賣瓜已經快賣成了網紅,微博上有人聯係她,問她愛心表白果繽紛,能不能定製,他說他婚禮要用。
流冰海問定多少份,那人說一千份。
好大的排場……
流冰海一算,一千份,每份賺15元,也可以一次性獲得15000的巨額收益。
趕緊聯絡水果商囤貨,然後接單發貨,想了想,又覺得網上是個市場,在微博開通了粉絲通,給果繽紛做了做宣傳,一來二去的,微博的流量慢慢好了起來。
流冰海忙的不亦樂乎,韓衝卻一看到她精神爍爍的就頭疼。
這個不守婦道的死女人……
勾引他,糾纏他,騷擾他,又冷落他,還和男明星勾肩搭背的組成了CP。
簡直是耍他。
他這麼生氣,是因為,流冰海和那個男星的男性避孕產品廣告,火了。
流冰海不是網紅臉,沒什麼仙女氣質,可是廣告視頻中暗暗的光影下,那張冷酷的臉,給人一種獨特的味道。
有人扒出來,她就是之前被網傳,拿大刀捅破流氓□□的那個人。
於是她出了小名了,雖然沒有仙女氣質,但大家都說她是俠女。
俠女紅了以後,才想起上次的廣告拍攝費還沒有給她結,便問韓衝,廣告的勞務費什麼時候結算。
韓衝一臉氣不順,冷冰冰道,“你還想要錢?”
這什麼話,廣告是她拍的,大方臉是她露的,瓜不能不賣,錢也不能不要,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尤其在錢這方麵。
“我拍的不該要錢嗎?”
“你是替姚紅拍的。”
姚紅是那個女演員。
“姚紅沒有勞務費嗎。”
“姚紅的勞務費給她了。”
流冰海……“我拍的為什麼要給她?”
韓衝:“我怕你又賣瓜又拿勞務費,撐死。”
流冰海……
雖然她沒有拿到勞務費,但是她依舊紅了,視頻中和男主的戲份特彆出挑。
人人記住了這張有點方的方臉女人,看慣了小v臉,這方臉倒獨有一翻風韻,尤其太陽穴那顆赤紅的痣,滋味非凡。
甚至有模特公司想簽約流冰海做模特。
她看了一眼發展方向,是內衣女模的路子。
就拒絕了。
有同事說:“哇萌姐,內衣蠻適合你耶,才發現你身材那麼火辣。”
流冰海眼角彎彎。
偶爾露一次是展露鋒芒,天天露……暫時她還無法接受。
畢竟她的夢想是賣瓜。
微博上的生意越來越好,又有人扒出來,這女人是捅□□、拍廣告和賣表白水果綜合發展的那個,她把廣告視頻轉發到微博後,買水果的越來越多了,她開了v認證,取名“賣瓜的小方”。
小方這名後來紅極一時。
流冰海受邀參加線上的一檔采訪,被問自己是如何把一手爛牌打出滋味的。
都知道從前的劉一萌脾氣暴躁,嘴特彆損,還一點委屈都受不了,流冰海想了想,覺得自己其實跟劉一萌很像,她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可能唯一的區彆就是她喜歡賣瓜而已。
所以,瓜很重要,能扭轉運勢,切記,切記。
又有人問:“小方,你當時拿刀捅破□□的小混混是誰,有什麼來頭嗎?”
流冰海直話直說:“我弟弟的幾個狐朋狗友而已,沒什麼來頭。”
主持人又問:“那你捅破了他□□,他後來沒再找你麻煩?”
流冰海:“沒有,可能怕我捅破他內褲吧。”
主持人撲哧一笑,“那你還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話嗎。”
流冰海想了想,語重心長的說:“希望大家做人要真誠……哦對了,那個被我捅破□□的小家夥,記得來找我拿兩萬塊錢,隻要你乖,這回姐不捅你□□了。”
該你的絕不欠你,這個原則她還是有的。
采訪進入收尾階段,主持人想到了什麼,又問,“對了小方,你那用刀的功夫是怎麼來的,能和我們說說嗎,你們家是武術世家?”
流冰海想了想……
武術世家算不上,流氓世家差不多。
“不鼓勵大家學習,這個就不說了。”她簡單收場。
大家都以為她紅了以後會辭職,但她沒有,依然每天在公司上班,然後晚上騎著風火輪去賣瓜。
有了錢,換了一處稍微大點的房子,又還了麻子兩萬塊錢,把劉二雄給撈了出來。
這段時間,劉二雄一直住在麻子那兒,麻子□□被捅了以後,也不敢再去找流冰海麻煩,又不敢拿劉二雄撒氣,怕他姐找後賬,隻能胡吃海喝的養著這小子。
流冰海去還錢的時候,他們正在喝啤酒。
她把兩遝嘎新嘎新的人民幣放到麻子幾乎沒什麼空餘位置的桌麵上,帶走了劉二雄。
臨走跟麻子說,“該你的絕不欠你,我說了,他就值這個價。”
劉二雄兩隻手好好的,見了她一頓抱怨,說她怎麼這麼久才來,流冰海眼睛一立,狠狠望著他,他便不敢說話了。
劉二雄有些委屈:“那麼凶乾嘛!不就是錢嗎,聽說你對你們公司一個小白臉比對我還好,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姐。”
流冰海說:“人家有手有腳自食其力,不像你吃白食,再有下次,我絕不管你。”
之後沒到有下次,她就真的沒再管他。
她也沒把他帶回家,直接給他找了個乾體力活的工作,把他扔給老板,包吃包住,一月4000,夠他吃飯的。
他不乾,說自己不是乾活的料。
流冰海說:那你就餓死吧。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家裡住哪,餓死了也與她無關。
他見她真不再管她,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老實了幾天,以後再欠了債,恐怕沒人給他還了,萬一哪天真落到了牛逼的人手裡,這手非要被剁掉不可。
聽說她不管他弟弟,她爸還給她打了一回電話,覺得這小子雖然淘氣,但是當姐姐的,該幫忙還是得幫忙啊。
“你們都在一個城市,你不幫他誰幫啊。”
流冰海正在吃瓜,咬了一口,淡淡的說,“怎麼管,像你管我媽那樣嗎。”
另娶一個,然後對她不離不棄,真當這是情有獨鐘呢。
“小萌,你是不是對爸再婚的事有什麼怨氣。”
“沒有。”流冰海說,“你愛咋過咋過,劉二雄也是,你們的事我不摻和,你能給我媽養老就行,彆的爛事我不管。”
實在養不了給我送過來,這句話在心裡響了一圈,沒說。
他爸歎了一口氣,“你媽這些天還念叨你呢,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拍的那是啥廣告啊,正經嗎,太不規矩了。”
這人怎麼跟肖陽一個口氣。
“不脫衣服不賣身,有啥不正經的。”
他爸被她噎的一宿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