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臉2(1 / 1)

她最發愁這大方臉!

不能整容,不能動刀,不能打針,總不能徒手變v臉吧!

先不說能不能走上幸福巔峰,就每天早上洗臉照鏡子的過程,就夠她一嗆。

她決定以後每天閉著眼刷牙。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上司。

流冰海剛一接,那邊就火急火燎的叫開了。

“劉一萌,怎麼回事?甲方都等半天了!再不交案子下月彆上班了!”

這是個男性用品的廣告案子,甲方是個傻|逼。

都知道他有重度強迫症,連ppt裡的標點符號有一點小瑕疵,整體方案都要重新修改。

就是個垃圾!

沒人肯接的燙手山芋就這樣甩給了劉一萌。

但劉一萌是個有夢想的娃,二話不說就接了過來,還認認真真的做了好久。

傻逼大佬審了三遍都不過稿,天天都是無理要求。

原主劉一萌跟他撕起了逼,把他胖揍了一頓之後,還把他是傻逼的真相告知了天下。

其實誰不知道資方是傻逼,用她說?

但是傻逼有錢,有錢的傻逼再傻逼也比沒錢的大方臉牛逼。

後來的境遇就不言而喻了。

流冰海掛了電話,找出原主做好的“第三遍”策劃案。

按照本來步驟,這次回公司就是跟資方的撕逼時刻。

那天的撕逼場景把整棟樓都驚著了,劉一萌抓著傻逼的大佬的衣領子,差點把他內褲都給扒了。

後來還是蔣小落出來解了圍,笑盈盈的把大佬的性子捋順,安頓好了一切,又把後續事宜有條不紊的安排好。

流冰海捋了捋記憶,又站在鏡子前麵,仔細的看了看。

她現在就想撕逼。

但不是和大佬,而是和係統。

但是係統不在。

……

她冷冷的又看了一會兒,然後平心靜氣的找出卷發棒和發帶,使勁的卷,發現不行,卷來卷去都像一坨大羊毛。

而且頭發卷了之後,顯得臉更方了。

怎麼看都特彆像牛頓?(牛頓表示不服)

又紮了個丸子頭,覺得也不行,明明很可愛的丸子頭,放到大方臉腦袋上就是“作”和“裝”的代表。

流冰海腦袋嗡嗡的。

上一世張琴一出現打的是“可憐”戲,可這戲劉一萌打不了。

裝可憐是要看臉的。

她把頭發放下,又冷靜的看了一會兒。

眼細,臉方,眉骨高……

算了。

她摸了摸劉一萌的口袋,發現外套兜裡硬邦邦的,咯的很,掏出一看,是兩隻口紅,都是便宜貨,一隻橘紅色,一隻淺咖色。

她用淺咖色打底,然後塗上一層橘色,用紙巾把橘色抿淡一點,然後再塗上一層厚咖色。

頭發散下來,再眉骨處抹上一層淡淡的咖色口紅,再用紙巾把咖色擦淡,變成淡裸色。

最後,翻出原主的一套油彩。

廣告策劃有很多人是美術專業出身,流冰海挑出一管酒紅色油彩,擠出一滴,把毛刷最細的畫筆沾濕。

蘸了一抹酒紅,點在右眉骨眉尾的位置,仔細端詳了下。

好吧,就這樣吧……

裝不了小白兔。

那裝大灰狼試試看。

有態度的大灰狼?

——

她抱著策劃案走進公司,老醜女人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旁邊坐著一個西服筆挺的大佬。

大佬背脊直直的,在喝咖啡,手邊還擺著一本男人裝。

垃圾……

流冰海走過去,一時衝動,“大……”

什麼大佬……幺西……

“韓總您好。”

差點說成大佬您好。

幸好沒說成垃圾你好。

人醜果然智商低。

被叫韓總的是原劇中的大男主,韓衝。

他是在後來發生的這場撕逼大劇中和蔣小落相識的,蔣小落人美嘴甜又溫柔,很快就成了大佬的盤中餐。

而這個大佬,曾經是劉一萌的偶像。

他是華南地區影視圈的扛把子,開創了很多行業劇的先河,後來又投資各種商業。

對他的崇拜讓她走上這個行當,想要與自己的偶像共同謀劃美好藍圖。

有句話叫遠香近臭。

與他撕逼,是因為對他失望。

在他屢次無視規則,仗著自己的大佬身份提出霸王條款的時候,她按捺不住內心衝動,想要罵醒心中的偶像。

後來就一撕逼成千古恨了。

韓衝看到流冰海走過來,微揚起下巴,像一隻冷傲的大天鵝,高高在上的點了點頭。

業界的傲嬌小霸王,傳聞每天都是被自己帥醒的。

生平最怕被莫名其妙的大方臉崇拜,所以見到醜小鴨,生理性的習慣退避三舍拉開距離。

流冰海坐下,將策劃案遞給他。

大佬拉了拉椅子,刻意與醜小鴨拉開距離,然後仔細翻了翻策劃案。

這次做的不是影視項目,而是給最近投資的一個男性用品拍廣告。

唰唰的翻紙聲和緩悠揚,大佬看看策劃案,又抽空抬頭看看流冰海,眉頭不經意間擰成了大疙瘩。

看到她就頭疼。

不僅臉方,嘴還欠。

上次籌備一個影視項目,也是她做的廣告宣傳,為了籌集項目資料,允許她進組采訪。

當時項目正殺青,彆人都笑的歡,她卻黑個臉,把導演和女二的潛規則給抖摟了出去。

真當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嗎,二百五似的。

他把策劃案扔回流冰海麵前,“給了你三天時間,就做出這種垃圾?”

流冰海笑了笑,心想,給你了三十年的時間,你就長成這種垃圾?

韓衝臉色微沉,“你笑什麼。”

她眉骨的酒紅色有些張揚。

流冰海收了笑,“沒什麼,您給我講講您的構想,我回去改。”

大佬很快白了她一眼,“劉一萌,你是策劃還是我是策劃,我給你講構想,我要不要替你領工資?”

“您願意的話也可以。”

大佬......

流冰海:“就是估計您看不上眼。”

大佬覺得這女人有點煩,“你在跟我繞圈圈是不是。”

繞圈圈這麼萌的詞,是你一個大佬該說的嗎?

流冰海把多餘的頭發捋到耳後,掏出一根皮筋,梳了個不累贅的馬尾。

眉骨旁邊的紅痣更加張揚。

一張大方臉也更加囂張。

她規規矩矩的把策劃案往大佬麵前重新一遞,道,“韓總,我也是辛苦了三天才做出來的,既然辛苦三天,肯定不是沒道理的。您這種資深大佬,不大可能被一群酒囊飯袋牽著鼻子走,番茄雞蛋先放蔥還是先放西紅柿,大家心裡都有個判斷,不是嗎?”

韓衝抬眉打量著她,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原主之前為了遮擋下顎骨,都是長期偏分,從來不敢梳辮子,更彆提這種考驗顏值的馬尾。

流冰海卻把頭發全擼了上去,全臉無死角的直愣愣對著韓衝。

他一時有點看不習慣,覺得今天的劉一萌十分嗆眼。

“第一,我們既然是男性避孕用品,廣告就儘量走成熟路線。如果按照其他資方要求,加太多清新愛情設定,會不會顯得不倫不類,違和而刻意?

第二,男女主的選定,儘量有些風骨。如果選用現在的流量小生,會不會太嫩了些?不符合我們的產品調性。

第三,我是新人,剛剛說的也是真知灼見,但我願意學習,不行的話,您繼續給我時間,我再跟您學習探討。對了韓總,我今天就有時間,您看是您來我家,還是我去您家?”

流冰海目光灼灼,眉邊的紅痣性感發光,還有點挑逗。

傲嬌大天鵝一愣,又瞬間產生條件反射性的恐慌。

什麼你來我家,我去你家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醜逼有文化。

韓衝往後靠了下身子,“我今天沒時間。”

流冰海露出職業微笑,“沒關係,那您哪天有時間?明天?後天?您不拍板,方案我也不敢隨便動,這樣,周末我去您家,兩天的時間連起來,應該夠了。”

韓衝心裡一涼。

什麼鬼東西......周末去他家,還要連續兩天,那豈不是還要住下?

這女人怎麼回事,自說自話,簡直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末我也沒空!”

流冰海目光炯炯的蹙蹙眉,略有著急,“那怎麼辦呢,這項目確實挺急的,方案敲定之後還要定編劇,劇本定稿後還要定導演,再出分鏡劇本,男女主也要排擋。下半年孫光光有一檔新劇要上,如果一個月之內不能把廣告拍攝完畢,我們就趕不上這檔新劇的廣告排期。您知道的,今年影視寒冬,孫光光這檔劇是最有潛力爆的一檔了,錯過了這個,我們隻能尋找綜藝節目加盟。”

她沒再說下去。

韓衝跟幾個綜藝節目製片人都有過節,不可能考慮綜藝加盟。

韓衝被她說的有點兒頭大。

按她這說法,好像是時間不充裕了,再拖下去,好像什麼也趕不上了似的。

突然有種莫名的焦慮。

流冰海的手機響了,她掃了一眼,又繼續說:

“這是您投資的第一個品牌項目,對您未來的投資方向至關重要,而品牌成立初期的推廣更是重於泰山。韓總,凡事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拖再拖影響士氣。如果錯過韓光光這檔劇,可能品牌推廣的最佳機會就要等到明年,所以您周末必須有時間,我去您家還是您來我家?”

韓衝???

怎麼又扯到去誰家的問題了……

韓衝被她一火車話逼出了焦灼感,讓她說的好像再拖下去他就要破產了似的。

而且她老想去他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衝心裡一頓,抬頭看看這女人,心裡悶哼了一聲。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把策劃書扔了回去,“行了,就這樣吧,不用改了。”

再改就要往家招醜逼了。

他的原則是錢可以虧,身絕不能失。

“好的!”流冰海朗聲道。

黑天鵝起身走了,臨走,回頭看了一眼這女人。

方臉,紅唇,高眉骨。

望著他的眼神直愣愣的,一點醜逼該有的低調都沒有。

太大灰狼了,怕怕。

傲嬌的黑天鵝趕緊逃之夭夭。

韓衝一走,流冰海終於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剛才的消息。

公司領導蹭了過來,就是那個隻會溜須拍馬的老女人。

老女人望著匆匆離去的大佬背影,捅了捅流冰海,“小劉,搞定了?”

“嗯。”流冰海還在低頭看手機。

老女人有些奇怪,“他這麼難纏,怎麼搞定的?”

難纏?嗬嗬。

黏人誰還不會是咋的了。

流冰海揣起手機,沒說什麼,三兩句打發掉老女人,合起策劃案,轉身走了。

路過衛生間的時候,剛好與蔣小落打了個正臉。

她笑著衝流冰海點了點頭,流冰海也客氣的回了個微笑,心裡全當沒見過這個人,反正這輩子也不會再跟她杠,有她沒她都一樣。

但是蔣小落是真漂亮,細眉大眼透著一股子靈氣勁兒,披肩的波浪卷發看起來像個洋娃娃。

這讓流冰海有點嫉妒……

嫉妒心一起,流冰海恨恨的咬了咬下唇,倒不是因為蔣小落的美麗,是因為她現在竟然淪落到為了顏值去嫉妒一個女人……

鋒利的眼神往衛生間一瞟,她側了個身麻利的走近盥洗池。

牆麵上的鏡子反著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看了許久許久。

從彎彎的眉毛,到細長的單眼皮,到不算高挺的鼻梁,再到兩側微微突出的下顎骨。

這張臉她要用很久很久,她必須得習慣它。

重新解開辮子,她又把馬尾梳高了一點,所有的頭簾碎發全部擼上去,一絲餘地都不留,皮筋繞圈的時候使勁多繞了幾圈,把馬尾梳的很緊,太陽穴的皮膚走勢瞬間提了上去。

頃刻間,一張囂張的大方臉更加醒目,而眉骨那顆紅痔有幾分跋扈。

哼……她對著鏡子冷笑了一聲。

手機提示音又響了。

流冰海抓起手機看完消息,鎖上屏幕,漆黑的手機屏幕裡有一個高挺飽滿的光潔額頭,細長的丹鳳眼眨了眨,瞳底是看不出情緒變化的冷靜。

流冰海腦海中浮現出五個字……殺人不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