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 1)

有一個男主在前方作為未知數,並不影響濮懷玉為了分擔學費重操舊業,在B市的各個角落合法打工。

無論是這個世界打過黑工的深情女配,還是濮懷玉本人,都有豐富的打工經驗。

而她不僅自己不接受違反勞動法的黑奴時薪,還讓一起搖奶茶的在讀大學生也能拿上合理的薪資。

眼神清澈而愚蠢的大學生比她還要大上兩歲,拿到錢時不禁當場落淚:“姐,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姐。”

大學生叫黎晗,好巧不巧也在B大讀書,是學油畫的藝術生。人長得白淨,臉上每一處肌肉拐點都是圓圓的,湊近時能看到細膩的皮膚上生長著柳絮似的絨毛。

“離我遠一點。”濮懷玉後退兩步,靠在花壇旁擦汗,“我現在身上不好聞。”

黎晗原先還很失落,聽到後半句話眼神再度亮起:“姐,你昨天幫我要到了工資,剛剛還幫我打包,等會兒下了班我請你吃飯吧!”

濮懷玉:“我不是你的姐,暑假結束我上大一。”

“哎!姐是一種人生態度。”黎晗理所當然道,“我們昨天才見過,今天又一塊兒到這家菜鳥驛站當分揀員,你說是不是很巧?相逢即是緣嘛。”

濮懷玉懶得糾正她的稱呼,重又鑽進彌漫著紙屑和塑料膠帶氣味的快遞站。

“等我一下啊!”黎晗連忙站起追上。

她是死纏爛打的好手,累成一灘恨不得跟地麵融為一體的爛泥都要死死扒住同事的手。

濮懷玉拗不過她,心想不過就是一頓飯,還是答應下來。

一通電話後,一輛嶄新的白色大眾停在路邊。

黎晗跟她口中的網約車司機嘰裡咕嚕了一陣,上車以後緊張地給濮懷玉打預防針:“我跟你說,那地方也就裝修看著唬人,其實物美價廉。”

濮懷玉點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知道了。”

能學得起藝術,家境大多數不是凡俗之輩。

然而,甫一走進餐廳,她的眼睛差點被金碧輝煌的裝潢刺傷。

係統:“比男主男二的家庭確實次一點,但不影響她很有實力。”

“哎呀,現在的餐館就是這點不好,裝修搞得這麼商務,飯卻不怎麼好吃……”黎晗心虛到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濮懷玉扭過頭:“你把我當傻子?”

出來體驗生活的真·大小姐差點落淚:“我把你當姐,怎麼可能帶你去很差的飯店!在這裡吃一頓可是會花光我一個暑假打工賺的錢,我樂意請你吃嘛。”

她還在演。“那就去彆的地方。”濮懷玉沒有正麵戳穿她,“我知道一家做家常菜的店,我們可以去那裡吃。”

黎晗正欲繼續,不遠處響起服務員殷勤的聲音,恭恭敬敬地口呼“樊先生”,前呼後擁的熱鬨景象將兩個女生這裡的無人問津襯得更加冷落。

“姐,你知不知道他?是那個樊家的人。”她選擇通過說小話促進友誼,“是不是很帥?我——他們那個圈子裡長得帥的不多,他跟他好朋友算是兩朵金草。”

《春夜吟舟》的男主,B市呼風喚雨的太子爺樊雁舟有一張俊美無儔的麵龐,深邃的眉眼和輕抿的薄唇無一處不是神明精心鑿刻過的珍寶。勾勒身形的線條亦無需經過赤|裸|裸的示意,包裹在定製西裝之下已然將克製和感性矛盾地結合一處。

濮懷玉:“我知道他。”

男主角當然吸睛,她的視線卻死死凝滯在另外一人身上。

黎晗同樣看到了樊雁舟身側的年輕女性,嘟囔道:“那個人,不會是樊雁舟最近新交的女朋友吧。”

她轉過頭,“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找了個櫃姐做女朋友,不是把人家架在火上烤——”

濮懷玉十指微蜷。

——那個笑意漣漣的女人正是她的姐姐濮曼吟。

“你認識那位小姐嗎?”黎晗試探道。

濮懷玉不置可否:“稍等。”說罷直接走上前,將黎晗試圖抓住她的手留在身後。

樊雁舟的助理一看到她,立馬伸手擋人:“這位小姐,樊先生現在沒空。”說話時不忘回頭,對保鏢做手勢:閒雜人等都已經煩到先生和準太太麵前了,還愣著乾什麼?!

“我有名字。我姓濮。”

濮曼吟沒有硬闖,否則搞出點動靜來,並肩走著的兩人總有一個會回頭。

這裡有很多雙眼睛看著,而她不希望讓濮曼吟被取笑——儘管她已經變成彆人口中的“那個櫃姐”。

因此,濮懷玉任由自己在陳特助和一眾保鏢的阻攔下連連後退,自懲似的。

樊雁舟終於扭頭,表情在漫不經心中摻雜些許不悅:“曼曼,這個姓氏可不多見。”

而他隻需要驟然橫眉,那些等著看戲的視線就會忙不迭移開,生怕這位大人物將火燒到自己身上,“是你認識的人嗎?”

隔著人牆,濮曼吟的表情好像見了鬼。

“……雁舟,她就是小玉。我的妹妹。”

一瞬間,樊雁舟的表情微妙地柔和很多,意味不明的打量消失得悄無聲息:“原來是小玉啊,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以為的“小玉”是個身材嬌小,有著白皙皮膚和大眼睛的小女生,結果本人身高直逼一米八,四肢修長,小麥色皮膚,還有很鮮明的肌肉線條。

失去一眾黑西裝的阻隔,濮懷玉的目光直直衝向男人:“你叫姐姐曼曼。”

“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樊雁舟伸出手,“不介意的話,今天讓姐夫請你吃頓便飯,怎麼樣?”

常人恐怕會惶恐地接受他的抬舉,但濮懷玉不是尋常人,樊雁舟也並不希望作為濮曼吟妹妹的她落進俗氣的窠臼。

但她不客氣到連手都沒有伸,直截了當地駁了他的麵子,的確令樊雁舟有些意外。

“我要和朋友一起吃飯。”

濮懷玉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和另一雙瞳孔仍在微微顫抖的眼睛相視:“早點回家。”

模樣再英氣也是個小姑娘。樊雁舟若無其事收回手:“小玉,彆擔心,我會保證曼曼的安全。”

然而,當他和這雙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眸對上,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感順著脊骨爬上了他的後頸,甚至帶出一點較量的冷汗。

“你應該這麼做,樊先生。”

——就像跟一隻狼崽子對視。

係統:“深情男——女二光環生效中。”

假如濮懷玉是惡毒女配,她或許會擁有匹敵女主角的美貌,在外形上和她比拚誰更值得被享用;但她站在一個男人的位置上,而作者對男二傾注的愛某種程度上並不遜色於男主。

所以,明明是無需被當作競爭對手的女人,卻像個男人一樣讓樊雁舟警鈴大作。

‘任務二:結識男主(1/1)’

不僅濮懷玉“結識”了樊雁舟,樊雁舟也認識了她。

“走吧,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濮懷玉回到黎晗身旁,難得幽默,“希望不要花光你上個暑假攢的錢,至少能餘出一點吃冰棍。”

黎晗看呆了,久久沒有回過神:“……走!請你吃最好的!”她亢奮起來,不忘急吼吼地求證,“姐,你剛剛說了‘朋友’是不是?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對嗎?”

“嗯。”

吃完飯,濮懷玉坐上公交車,對著車窗外傻樂的工友揮了揮手,再到微信發消息,讓她夜晚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到家後,她洗漱過坐在桌邊,等到鐘麵上一長一短兩根指針均指向深夜。她是聽話的好孩子,哪怕姐姐不在,對方從前的囑托也能溫柔地控製她,將她推入床鋪。

半夢半醒間,臥室的房門被人輕推,漏出一點昏黃色的光線。

濮曼吟躡手躡腳靠近床邊,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些,再把妹妹睡夢中蹬到一旁的毯子重新蓋上她的肚子。

她看著妹妹的睡顏,輕聲呢喃:“小玉,我很抱歉。”

“沒關係。”

濮曼吟被突如其來的回應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濮懷玉已然在黑暗中睜開眼,露出一個很淡的微笑:“有沒有被我嚇到?”

她們在夜晚擁抱,沒有時間鬨脾氣,自然也無所謂和好一說。

濮懷玉支持濮曼吟的一切決定,至少她看起來毫無芥蒂地擁抱了姐姐。

轉眼,暑假結束。濮懷玉打包好行李,第無數次聲明自己一個人可以對付一切,濮曼吟隻需要像往常一樣操心工作,並在下班後享受獨屬於自己的休息時間。

但她終究拗不過濮曼吟的好意。

“小玉,這是你上大學的第一天。”

濮曼吟微微搖頭,撫摸發梢的手法像對待一個離不開自己的孩子,“我不能低估它對我的重要性。”

當天,一輛外觀保養極佳的黑色邁巴赫停在樓下,粽子車標和全是8的連號車牌很醒目。

一個英俊的男人施施然下車。“你好,小玉同學。”樊雁舟生了一副濃烈莊嚴的容顏,唯獨有心抬舉人的時候顯得容易近身些,“怎麼沒用我跟曼曼一起給你挑的行李箱?”

濮懷玉抿唇,默然將破舊的行李箱拖到身後。

她看向義姐,濮曼吟有些吃驚:“雁舟,你今天不是有事麼?”她從未想過樊雁舟會親自來接。

“現在沒有了。還是小玉第一天上學更有意義。”樊雁舟的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少女,再次對她釋放善意,“小玉,不用和我客氣,這是屬於你的一天。”

‘任務三:給男主留下深刻印象(0/1)’

上次還不夠“深刻”嗎?濮懷玉不禁冷笑。

她推著行李經過樊雁舟,單手掀起後備箱蓋:“我沒有跟您客氣,樊叔叔。”

樊……叔叔?上回還是疏離的樊先生,才第二次見麵就超級加輩了嗎?

司機連忙上前:“小濮小姐,您放在那兒就好。”

“沒事,叔叔。我力氣大。”濮懷玉一下子提起行李塞進後備箱,“得尊老。”

樊雁舟隱約覺得她意有所指。

三個人怎麼坐成了問題。濮懷玉放完行李抬頭,麵無表情賣慘:“以後就見不到姐姐了,嗚嗚。”

“說什麼傻話。”濮曼吟即刻拍板,“小玉跟我坐一塊。”

她望向男友,“雁舟,你坐副駕吧。”

“不用這麼麻煩。”

在姐姐看不到的角落,濮懷玉對準姐夫扯出一點略帶寒意的微笑,“樊叔叔可以和我們一起坐後麵,這樣跟姐姐說話也方便。”

她主動示好,而樊雁舟腦袋一熱,欣然答應:原來他沒有被討厭。

於是,因為濮懷玉的善解人意,堂堂B市太子爺、樊家現任掌舵人樊雁舟先生出生至今,首次體驗三人共擠邁巴赫後座。

新鮮嗎?樊雁舟一點都不覺得。

他懷疑小姨子隔著女朋友偷偷擠他。

前方是紅綠燈。“曼曼,你覺不覺得……有點兒擠?”樊雁舟偏過頭,委婉開口,有股被隔空剜了一刀的莫名感。

濮曼吟獨自開朗:“你一個大男人,占的地方已經夠多了,還要我跟小玉怎麼讓你?”

說罷,濮曼吟給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妹妹順毛。

他就覺得濮懷玉挺大隻。

樊雁舟配合地笑兩聲,獨自咽下這口氣。

‘任務三:給男主留下深刻印象(1/1)’

車門再度開啟的時候,樊雁舟確定自己被濮懷玉白了一眼。

氣質再冷酷的人,白眼也是熱的、世俗氣的。

宿主做任務太過積極,係統樂得摸魚:“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用這麼賣力。”

濮懷玉:“純屬個人恩怨。”

一眨眼,少女扶著行李箱,滿臉寫著嚴肅與正直:“姐姐,樊叔叔,你們先走,我一個人可以應對。”

濮曼吟想要跟她進校門,幫她收拾收拾床位,擦擦桌子,跟妹妹的舍友打個照麵。然而,樊雁舟的邁巴赫既行了方便,又成了阻礙。

她們相依為命多年,她當然看得出來,濮懷玉不想跟這輛車、這輛車的主人扯上關係。

“好。回頭收拾好跟我說一聲,記得拍兩張照片給我看看。”

濮懷玉驀地微笑:“姐姐,你又不是沒在B大念過書。……我先走了,拜拜。”

濮曼吟不舍地晃了晃手,坐上車後趴在男友右肩,眼淚差點滾落。

“小玉很獨立,你應該感到高興。”

樊雁舟喜歡她倔,更喜歡她示弱時暴露的柔軟,“不過曼曼,小玉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濮曼吟借他的手指拭去眼角的淚:“小玉隻是沒做好準備。怪我,是我沒有想好怎麼告訴她,讓你們都難做。”

她總有辦法安撫好樊雁舟,合他心意得不得了。男人輕輕碾碎指間的淚珠,眼神變的晦暗不明,微微低下頭:“曼曼,不能怪你,是我有錯……”

隻是後來,樊雁舟心想,她們是先他一步締結關係的姐妹。濮曼吟的心,理所當然地下意識偏向濮懷玉。

他若有所思,在沙發上把玩著即將送出的定製手鐲。

而在樊雁舟身後,提前約見的朋友未見其人、聲音倒是先從縈繞著花香的陰影走出。

“所以,雁舟,這就是你特意叫我出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