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椿這一嗓子喊得整棟樓的鄰居以及經過的人都來瞧熱鬨了,她佯裝剛回來,完美混在人群中,當老嬸子們看向她的時候,她一臉震驚,顫抖的手捂著嘴巴。
“老孟,不,小孟是老當益壯啊!我說怎麼時不時聽見你家傳出來破動靜,咦!真是不嫌害臊!”
孟國棟和秀兒身上連一件遮掩的衣服也沒有,孟國棟拿茶幾上的煙灰缸擋著不堪入目的地方,秀兒半老徐娘也架不住眾人火辣辣的目光,試圖縮成一團,但於紅急眼了,扯著她的頭發辱罵踢踹。
夏椿沒想到這種時候,於紅不狠狠暴打孟國棟那個老不要臉的,居然拿秀兒撒氣,儘管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眼珠一轉,再次大喊:“難不成我和孟逢冬一下午沒回來,家裡換了個婆婆?不,是兩個婆婆?可這房子是我婆婆和前公公的呀!”
圍觀的人頓時想起來孟國棟是鋼鐵廠有名的軟飯硬吃的男人,人到中年乾出傷風敗俗的事情,倒大黴是肯定的,聽完夏椿這句話,紛紛可憐起劉麗來,不管是為了見義勇為還是把丟人的東西扔出鋼鐵廠家屬院,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婦女同誌比較仁慈,給秀兒裹上衣服,揪著她和於紅朝外走,男同誌見不得孟國棟平日裡一個小組長拿著雞毛當令箭,最會巴結領導,推搡著他出門。
天寒地凍,孟國棟一手捂臉,一手捂下麵,牙齒凍得打顫,身上再多的肥肉也架不住這麼折騰,一開始罵罵咧咧,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硬氣不了了,低聲下氣懇求大家讓他穿幾件衣服。
“大家都是一個廠子裡,求求你們讓我穿件衣服,而且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這樣!我被那個臭婆娘算計了!對!寡婦覬覦我,給我下了藥,我神誌不清乾出的事不算數的!”
“國棟哥!是你說每月給我十塊錢,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能怎麼辦?你情我願的,你前兩天說從安家那裡撈到好處就和劉麗離婚,口口聲聲答應娶我過門的,你忘了嗎?”
秀兒哭天抹淚,頭發亂糟糟的,頂著滿臉抓痕和紅印不可置信地盯著孟國棟,原本要把身上的棉襖遞給他,此時歇了心思,恨不得上去抽他幾巴掌解氣。
孟逢冬和公安一行人來得巧,往人群中擠的時候聽到了全程。
“公安來抓人了!大家讓讓,鋼鐵廠最有種的孟國棟要被槍.斃了!真是大快人心!”
孟國棟的死對頭看到公安,瞬間眼睛亮了,大聲嚷嚷,公安防備著孟國棟狗急跳牆,打算瞧瞧從背後拿下他,讓他這麼一喊,隻得迅速扒拉開人群抓捕孟國棟。
孟國棟冷得打了個哆嗦,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死死盯著夏椿,奮力掙開架著他胳膊的男同誌衝向她。
“椿丫!小心!”
孟逢冬看到這一幕幾乎是目眥儘裂,橫衝直撞扒開人群衝向夏椿。
“惡心死了!老畜牲你不要過來啊!”
夏椿不忍直視惡心到極致的油膩男,飛起一腳踹倒他,火速又是一腳,給他翻個麵身朝下趴著。
孟逢冬又補了幾腳,脫了身上的衣服丟在孟國棟身上蓋著,倒不是可憐他,純純不想讓自己和媳婦兒長針眼。
孟國棟看見公安走到麵前,肥胖的身子在地上蠕動掙紮,被夏椿踹倒臉磕到石頭上,掉了三顆門牙,臉上嘴裡都是血,說話還漏風,含含糊糊說著“我中藥了!我是被害的!”
話音未落,人昏了過去。
公安上樓拿了一件被子出來蓋在孟國棟身上,把他捆成待宰的老豬帶回警察局,於紅怕了,心裡更是後悔把事情鬨大,趁亂想跑,被眼尖的秀兒看到舉報給公安。
道德敗壞的三人整整齊齊到了警察局,半個月後注定會被拉去槍.斃。
“你是不是傻?好好的大棉襖脫了給那老畜牲蓋,幸好不是新衣裳!”
夏椿和孟逢冬需要一起到警察局配合調查,他們嫌棄丟給孟國棟的棉襖臟,直接扔到垃圾箱了。夏椿扯著孟逢冬一路狂奔到警察局門口,從車子後備箱拿出新棉襖給他穿上。
“夏椿,不是讓你乖乖待在陳爺爺家嗎?你跑過來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
孟逢冬氣極,不等夏椿給他扣上棉襖的紐扣,一把將她扯到懷裡緊緊抱著,眼尾泛紅,聲音都在顫抖。
夏椿猝不及防額頭撞到男人堅實的胸膛,感覺自己腦門肯定紅了,正要教訓他,聽到這話心虛不已裝鵪鶉。
“夏椿,你莽撞衝動,以為自己力氣大,身手好,遇到什麼事情都敢往前衝。可有些時候那些狗急跳牆到了絕境的人不是好對付的,他們注定沒有好下場,死了活該!你還有我,還有爺奶爸媽峒子,你要是受傷了我們怎麼辦?缺心眼的婆娘!”
孟逢冬恨不得狠狠咬夏椿一口,讓她長記性,可舍不得,生氣到極致也舍不得罵她,一句“缺心眼兒的婆娘”已經是他對椿丫說過的最重的話。
“你才缺心眼兒呢!孟逢冬,你現在硬氣了,不光給我說大道理,還罵我!”
夏椿理不直氣不壯地嘟囔,知道孟逢冬是擔心她,說完這句又找補一句。
“咳咳,這次我不計較了,沒有下次。我以後會慢慢改掉衝動的毛病,不會讓你當鰥夫的……”
孟逢冬聽了這話,又欣慰又無奈,看到一群人走過來了,不好再說什麼,鬆開夏椿。
所有證據明了,孟國棟嘴硬不承認故意害得孟善水嗓子壞掉,但這種情況下,秀兒和於紅對他恨到極致,一五一十把真相抖落出來,他隻好承認。
在周秘書和孟逢冬運作下,劉麗和孟國棟當晚加急辦了離婚,拿回家裡被孟國棟掌控的明麵上全部存款,存款中大半是劉麗多年的工資,而孟家姐弟和陳阿妹自始至終沒有露麵。
辦完事情,周秘書想到後麵還有一場硬仗,於是讓警衛員留著一道去孟家幫忙。
不出他們所料,孟家姐弟和陳阿妹躲在家裡,見到他們回來一個個一改往日對後媽劉麗頤指氣使的態度,諂媚到不行。
“媽,我們剛才在樓下看到了,我爸,不,孟國棟太過分了!他不配當我們的爹,以後我們隻有您這個媽,咱們一家子好好的比什麼都強!可不能讓家屬院的人看了笑話!”
孟秋水想走到劉麗麵前攙著她,可惜孟善水占了左邊位置,夏椿和孟逢冬在右邊,人高馬大的警衛員堵在前麵。
孟善水大眼睛驚恐地瞅著孟秋水,空著的手揉了揉耳朵,忙不迭向娘以及哥嫂求證,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善水,彆怕!白眼狼可會表演了,咱們慢慢看戲啊!”
“村姑……弟妹,你對我們有誤解,孟國棟在家一向強勢,大家不敢反抗他,除了媽和善水,我們也沒少被他拳打腳踢,但家裡的事不好往外抖落,我們隻能忍著,現在好了,他沒了,家裡總算不壓抑了。”
孟若水擠出一個笑容,附和孟秋水的話,不忘指使陳阿妹趕快打掃家裡,除除晦氣。
“我媽這麼多年儘心儘力對待你們,你們白吃白喝,不順心了把媽和善水當出氣筒,現在倒是全部推到孟國棟身上了?”
“十六年養育之恩,你們買工作的花銷,這一切是大多親媽都做不到的,攀扯其他之前先把這些錢換上,負責彆談什麼一狗屁一家人!”
孟逢冬和夏椿默契配合,你一言我一語把孟家姐弟說的麵色僵硬,但孟秋水沒嫁人沒房子,孟若水好好的食品廠臨時工工作嫌累剛辭了沒幾天,盼著賣弟求榮換個清閒工作乾乾,總不能拖家帶口住到陳阿妹家,幾人麵麵相覷,終究舍不得劉麗的大房子,決定各拿出三百元孝敬後媽。
“三百塊?你們吃喝花我婆婆的工資,上了幾年班攢下來這點錢?當年買工作都不止這些錢吧?”
姐弟倆死死攥著錢不肯鬆手,夏椿一把奪過來,點了一遍,抬眸鄙夷地瞧著幾人。
“椿丫,還有我的嫁妝,他們搶走了,那是逢冬爸留給我的。”
劉麗躲在兒媳身邊,攥著她的衣角,小聲抱怨,孟家姐弟聽見了暴露本性,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椿丫,他們瞪我,不是真心認我當娘的,我也不想要白眼狼孩子,我和他們爸離婚了的。”
劉麗下意識身子一抖,一手牽著兒媳夏椿,另一隻手牽著大兒子孟逢冬,還不忘把小兒子護在身後,當了多年受氣包,如今看到一直壓迫欺辱他的孟國棟被兒子兒媳輕鬆丟去警察局,馬上要被槍.斃,她彎了多年的腰杆終於挺直,有人撐腰什麼都不怕了。
孟善水小聲抽噎,淚水啪嗒啪嗒掉下來,想說隻要一家四口人,不要壞人,可嗓子壞了,努力半天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把我婆婆的嫁妝掏出來,每人再拿五百塊出來,這已經夠給你們麵子了!不然現在就去警察局,好好說說你們為老不修的爹把門的事,彆急著否認,真相是什麼,我和鄰居幾個老嬸子都看到了,抵賴也沒用,我倒要看看你們會不會被送去改造!哦!還有你們想把我男人賣給安家得好處的事,到時候一起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