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原來孟逢冬的親爸是鋼鐵廠保衛科的,一次盜竊案時候為了保護徒弟犧牲了,那徒弟多年來一直照拂母子倆,即便劉麗改嫁了一家,三年前也就是孟逢冬下鄉不久,那徒弟得病去世了。自此孟國棟暴露本性,和一雙兒女肆意壓榨劉麗和小兒子孟善水,母子倆在孟家當牛做馬,想給孟逢冬寄些東西也無法做主。

“逢冬,你和椿丫感情好,媽豁出去了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剛才車裡坐不下人了,你弟弟騎著一輛自行車,還得推著一輛,媽去接應一下……”

劉麗劈裡啪啦說了一通,著急出門去接孟善水,結果剛出房門,孟國棟知道安家人沒吃午飯,催促她去做飯。

“你那村姑兒媳做飯不錯,讓她跟著你去廚房。”

孟國棟在外麵裝得人模人樣,在家一向厚顏無恥慣了,見劉麗居然敢生氣,朝著她腦袋便是一巴掌。

夏椿恰好在房間門口站著,聽見虛偽禿頂男罵她還想奴役她,嗖得一下出來,左右開弓抽了他兩巴掌。

孟國棟腦袋被抽的嗡鳴,反應過來當即要揪著夏椿的頭發踹她,孟逢冬趕來一把推開他,還朝著他滾圓的肚子踢了一腳。

“孟國棟,三年前我下鄉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你還有那兩個畜生會好好對待我媽和小弟,你們住著我爸留下的房子,不把我媽當人,善水是你的親骨肉你也不在乎他,你還是個人嗎?”

孟逢冬擲地有聲的譴責招來了不遠處客廳的安家人以及孟家姐弟。

“孟逢冬你個小畜生敢打爸,還罵我們?你下鄉幾年膽子肥了?”

孟若水以前欺負孟逢冬欺負慣了,一開始想著和他緩和關係,等他成了安家的女婿,自己好跟著沾光,如今知道這事不可能,自然沒有好臉。

“你敢罵我男人?”

夏椿瞧見麵前個頭跟她差不多的孟若水,吃得倒是肥頭大耳和他老畜生爹一樣,一臉鄙夷嫌棄,左顧右盼找到支在門邊的掃把,抄起來狠狠抽向他。

夏椿一把子力氣,都能扛動豬,動手能力不在話下,孟若水被打得滿屋亂竄,期間躲到孟秋水和安副廠長身後,夏椿對著鼻孔朝天的孟秋水照抽不誤,至於安副廠長,她同樣沒有什麼好感,一把扯開他摜到地上。

安副廠長夫妻自詡體麵人,眼瞧著夏椿打得孟家姐弟無還手之力,孟國棟捂著肚子哀嚎自顧不暇,他們可不敢上前拉架,安副廠長被夏椿摜到地上那下子嚇到了,屁股還疼著,兩口子護著女兒躲在牆根準備偷偷離開。

“你們爸就是倒插門,占儘我們家的便宜,還假清高什麼?你們兩個拖油瓶肯定沒少欺負我男人和婆婆,這幾年小叔子估計也被你們三個畜生糟踐的不像樣!還有臉騙我男人換好處?心眼子真是臟啊!我這個鄉下村姑真是開眼了!”

夏椿越想越氣,手上揮舞掃把的架勢虎虎生風,孟家姐弟被抽打的兩股戰戰,剛被打的時候嘴上罵罵咧咧,過了一會兒姑奶奶喊著,差點要給夏椿跪下了。

夏椿打夠了,坐在沙發上,有空打量起安家人,越看安寧越覺著她不對勁,想到某個可能臉色瞬間變了,疾步走上前握著她的手腕,她和夏奶奶夏媽學過中醫,對切脈把握得很準,給安寧看完後,冷笑一聲。

“你們一家也不是好東西,想拆散我們夫妻,讓我男人喜當爹呢?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對不起……我以為孟同誌對你沒感情,想著到時候給你補償些錢……”

“嗬嗬!臭不要臉!誰說孟逢冬對我沒感情?孟秋水那個壞女人說的?補償錢?你補得起嗎?”

夏椿一把甩開安寧的胳膊,轉身走到孟逢冬身邊,二人郎才女貌格外養眼,安寧麵露愧色垂著腦袋不敢看他們,眼淚啪嗒啪嗒流下來。

“你孩子的爹呢?你既然願意……他應該負責啊!”

夏椿懶得管外人的閒事,但安寧的麵相看起來跟柔弱小白兔一樣,她忍不住多嘴問問。

“……他突然不見了……給我留下一封信,讓我嫁人忘了他吧,我找不到他了……”

安寧兩三個月來一直沒有放棄找陳鳴,一個星期前在街上暈倒,之後發現有了身孕還不能打掉,覺著天塌了,跟父母商量後確定了拿孟逢冬接盤一事。

夏椿沉默不語,突然想到夢裡自己懷著三胎,孟逢冬一聲不吭返城離開,麵對哭得撕心裂肺的安寧,遲疑了一陣,還是決定說出實話。

“你對象是個混蛋,他根本沒打算娶你,心裡也沒有你,單純騙你而已!你繼續相看其他單身男同誌吧,孟逢冬是我男人,他不會和我離婚的,你找找其他願意的人,記得把事情說清楚,不要騙人!”

孟秋水不死心,抬起頭還想說什麼,對上孟逢冬陰沉駭人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夏椿注意到她不安分,揮了揮拳頭,見她垂著腦袋躲在孟若水肥胖身子後麵,冷哼一聲。

“陳鳴不是這樣的人!我們是工農兵大學的同學,相處了兩年,他對我很好很好!我能看出來感受到!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要去見他一麵!”

夏椿這才聽到負心漢的大名,突然覺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裡聽過一樣。

“孟逢冬,陳鳴這個名字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顧二叔在地質局同事的兒子,一家人下放到農場改造……”

在顧二叔的擔保下,陳鳴的父親將參與開鑿大山建造水壩的工作任務。

孟逢冬記性好,並且他和陳鳴還有所交集,知道他有一個心心念念的對象,為了不拖累她二人隻能錯過。

“在哪裡?陳鳴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安寧眼神閃爍著希冀的光芒,整個人猶如枯木逢春,煥發生機。

安副廠長擰眉,想開口阻止,安媽攔住了他,夫妻二人知道無法阻止女兒去找陳鳴。

安家人和夏椿和孟逢冬真誠道過歉後離開,孟國棟和孟家姐弟臉色灰敗,一直躲在屋裡的陳阿妹摔摔打打,到手的工作和好處沒了,還碰上夏椿這樣的硬茬子,這幾個人敢怒不敢言。

鬨了這麼一通,劉麗站在兒媳和兒子身後,終於盼到有人給她出頭,受氣包的腰杆總算硬起來一些,暗自抹淚。

“善水還在外麵,媽去接應一下,等他回來咱們一家四口去國營飯店吃團圓飯!”

劉麗話音剛落,一個瘦麻杆少年從外麵進來,孟逢冬離開的時候他十歲,到了記事的年紀,現在愣愣地盯著哥哥,嘴唇喏喏做出叫“哥哥”的口型,卻沒聲。

“善水,快過來,這是你哥哥和嫂子!”

劉麗擦乾淨臉上的淚,上前拉著少年過來。孟善水個頭高,但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棉襖裡的棉花少得可憐還攢到了一塊兒,一點也不保暖。

“善水的嗓子被燙壞了,這兩年媽帶著他看了不少醫生都沒治好,媽無能,對不起你們兄弟,你自小身子骨弱,善水現在成了這樣……”

夏椿目光落在孟善水臉上,少年察覺後會以羞澀一笑,“叫”了一聲嫂子。

明明和弟弟峒子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峒子身強體壯,活潑貧嘴,孟善水卻瘦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夏椿上手摸了摸少年的喉結,讓他張開嘴打量了片刻,內心覺得十來歲的孩子再調皮總不可能把嗓子燙壞,多問了劉麗幾句。知道是當年發生意外後,孟善水失蹤了幾天,送他到醫院的好心人說孩子當時一腦袋血,嘴巴被焦炭燒得血肉模糊,從醫院回到家後經常性發燒,差點沒燒成傻子。

孟逢冬受以前生活環境影響,不覺得這事是意外,扭頭盯著孟國棟和孟家姐弟看了半晌。

“看什麼看?難不成你覺得是我們姐弟害得孟善水成這樣?他起碼是爸的兒子,和我們有血緣關係,我們又不是畜生!”

孟若水理直氣壯,看起來不像說謊,孟秋水同樣如此,唯有孟國棟頂著孟逢冬犀利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神,目光躲閃,不自在地錯開他的視線。

“他是我親兒子,和你不一樣,他的孟是隨老子的姓!”

孟逢冬親爸也姓孟,說起來還和孟國棟是遠方親戚,當年是孟家人介紹給劉麗的二婚對象。

未免打草驚蛇,孟逢冬在沒有掌握證據的時候暫時放過孟國棟,夏椿知道母子倆沒有吃飯,而廚房的飯菜早被那不要臉的孟國棟幾人吃光了。

她乾脆進廚房手腳麻利地做了三道菜,期間孟善水跟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打下手,孟逢冬都插不上手。

飯菜端上桌,孟國棟幾個沒臉沒皮的坐過去準備吃,被夏椿揮舞著擀麵杖嚇回房間了。

“媽、善水,你們吃,我和孟逢冬剛才吃過了,這些都是你們的!”

母子倆盯著紅燒肉、糖醋魚、地三鮮以及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吞咽口水,在二人催促下總算動筷子吃起來。他們在孟國棟的糟踐下經常吃不飽飯,今天放開肚子吃了一頓,結果腸胃承受不住,飯後沒一會兒麵色發白忍不住想吐,可又心疼那些飯菜硬撐著。

夏椿和孟逢冬勸了好幾句,好吃的飯菜之後還有,但身體難受住了院就吃不上這些了,母子倆才踱步到衛生間吐了個乾淨。

下午,孟逢冬和夏椿帶著兩人去醫院檢查身體,知道他們身上都是各種傷痕,被打的掐的,身上好幾塊兒青紫,除此之外母子倆都營養不良。

“媽,你就這麼忍著?孟國棟那個老混蛋根本沒把你和善水當家人看,你乾脆休了他得了!你有工作有房子,何必伺候那幾個吸血鬼?說不定善水就是他們害得!十來歲的孩子再頑皮也不會不小心燙壞自己的嗓子!”

夏椿是個暴脾氣,從醫院出來情緒徹底繃不住,在她心裡,組建家庭必須是兩個彼此心裡有對方的人在一起,是為了開心享受幸福的,而不是遭罪承受痛苦的!所以她看到劉麗受氣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對孟國棟幾個恨得牙癢癢。

孟逢冬怕她氣出個好歹,連聲安撫,當然他的意思也是如此,隻不過他不會強行乾涉劉麗的想法,名義上的母子而已,不好對對方選擇的生活指手畫腳。

“離婚?這……說出去多丟人?鄰居怎麼看你們兄弟?”

劉麗思想傳統,當年打定主意當寡婦,是孟家人三番五次上門,孟國棟湊在她跟前獻殷勤,拖了近一年才鬆了口。

“你回去好好想想,難不成為了外人的想法繼續被孟國棟和那姐弟倆吸血?他是善水的親爹,但根本沒把他當親兒子看,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身上的傷也是他們打出來的吧?圖什麼呢?”

孟逢冬撂下這番話,讓母子倆先回家,他打算帶著夏椿去找顧臻。

夏椿不理解這個時候跑去軍區大院乾什麼,明明孟家大小混蛋都是慫包,根本不用請外援完全可以輕鬆解決。

“我可以肯定善水的傷是孟國棟害得,但目前拿不出證據,我們需要顧家人的幫助調查此事,最好離開京市之前好把這幾個蛀蟲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