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怎麼連瞎了都不消停。
程韶看著那條信息,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決定忽略,繼續睡覺。
但是看到下麵又冒出來一個頭像。
頭像上是一張九尾狐的藝術照。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可能會覺得那是在cos。
但是熟悉白傾珠的都知道,那是她不藏尾巴和耳朵的樣子。
[傾珠姑娘:……]
[傾珠姑娘:同樣的照片和話他群發就算了,怎麼還把我們拉了個群。]
[傾珠姑娘:喂,你們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如蘭:1]
頭像是一株蘭草。
[沉昭昭:我都沒發現把我們拉了群,已經笑死在床上了]
[傾珠姑娘:連撩騷都是群發的]
[傾珠姑娘:[沒想到吧!]]
[傾珠姑娘:事已至此,不如我們先互相加個聯係方式吧]
[傾珠姑娘:@Steven 小哥哥,今晚去哪裡快活呀~]
[沉昭昭:加好啦。]
[如蘭:+1]
[傾珠姑娘:@如蘭轉人工啊啊啊你!]
[傾珠姑娘:Steven不回話啊,不如我們再多拉幾個人進來,給Steven一點群聊的震撼。]
[“傾珠姑娘”邀請“健壯如熊”加入了群聊]
[“傾珠姑娘”邀請“亭台羅榭”加入了群聊]
[傾珠姑娘:應該齊了。]
[“沉昭昭”邀請“龍傲天”加入了群聊]
[傾珠姑娘:龍傲天是???]
[沉昭昭:殷潼]
一分鐘後,白傾珠發過來了一條長語音,大概笑了半分多鐘。
剩下的話大致意思是:“你給殷潼取這麼個名字,他沒有弄死你嗎?”
殷潼沒有弄死她。
殷潼在敲她的門。
程韶去把門打開了,憋著笑:“怎麼了嘛。”
她給殷潼取這名字的時候,就想象著殷潼一無所覺地頂著這個名字跟她聊天。
到時候無論多嚴肅的話都會變得搞笑。
比如說:
[龍傲天:起床沒有。]
[龍傲天:六點鐘了。]
[龍傲天:下班了來吃晚飯。]
但是殷潼加了好友以後半個字都沒有給她發,等得她都快要風乾了。
她開了門,殷潼倒是很順手地進了她的家門,還幫她把門帶上了:“就是來問問,‘龍傲天’是什麼意思。”
程韶仗著他不懂:“誇你呢。”
殷潼把她的名字亮出來:“哦,那你怎麼不叫‘人傲地’?”
程韶:“我哪裡有傲的資本。”
殷潼:“都說網名是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你為什麼叫自己‘沉昭昭’?”
程韶:“想叫就叫了唄。”
殷潼切了屏,低頭念屏幕上的文字:“龍傲天,網絡流行語,常用於諷刺……”
程韶截住他的話:“是因為,我以前經常會夢到自己飄在水裡啦,沉沉浮浮的,就隨便叫‘沉昭’了。上個月跟朋友打賭輸了,把名字改成ABB形式一個月。”
“你會做這種夢。”
他們沒有開燈,但是程韶卻覺得殷潼的眼睛亮晶晶的。
“被水抱著感覺怎麼樣?”
程韶:……怎麼感覺他意有所指。
殷潼把手機遞給她:“你幫我改個名,龍傲天這個名字我不喜歡,改成‘奉澤澤’。”
“奉澤是……”
殷潼:“我的字。”
古人名字的字。
他名潼,字奉澤。
程韶把手藏在身後:“我不,你自己沒有手嗎?”
殷潼陡然語氣低沉失落,可憐兮兮的:“其實……我不識字。”
程韶心懷憐憫地接過來:“好吧。”
太可憐了,上古遺龍不識字。
但是她又很快反應過來:“你明明認得,少誆我。”
殷潼輕笑一聲:“就是想你要幫我改。”
但是手機都在她手裡了,又沒多難,程韶一邊幫他改,一邊說道:“為什麼,你有手有腳的。”
改完後,殷潼把手機拿回去,打字挺快。
不一會兒,程韶就收到群聊信息了:
[奉澤澤:她幫我改好啦。]
[傾珠姑娘:???]
程韶:……
[奉澤澤:對啊,她剛才來給我開的門,我現在在她家裡。]
[奉澤澤:她現在很安全,沒有生命危險。]
[傾珠姑娘:有誰問你嗎,你就答?]
[奉澤澤:[害羞]]
[亭台羅榭:原諒他吧,他單身幾千年了。]
[健壯如熊:原諒他吧,他單身幾千年了。]
[如蘭:+1]
[傾珠姑娘:辛黎蘭!]
程韶回過神來,發現殷潼不知道什麼時候拐到了她身後,跟她距離很近。
近到幾乎可以感受他呼吸溫度的距離。
她微微挪遠了些,小心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好像心情挺好的,眉目間有明顯的笑意。
隻是目光灼灼一直盯著她,讓她微微有點不自在。
本就是夏夜,這屋子裡多了條龍陡然就熱了起來。
什麼叫先。
然後是什麼。
程韶都不知道殷潼上次的發情期到底過沒過去。
按理說這都多少天了,也該過去了吧。
程韶退了兩步:“哈哈,你是不是該回你自己家裡去了。”
“今天晚上,沒有一起吃晚飯呢,”殷潼說道,“見到你的時間短了,所以很想見你。”
程韶:“我跟白傾珠她們一起去吃了嘛。”
殷潼追近了兩步:“那狐狸會把你帶壞的。”
程韶:“什麼叫壞,她很好啊,你連我交什麼朋友都要管嗎?”
殷潼神色頓了頓,隨即說道:“這讓你討厭了嘛?”
程韶:“這不是討厭和喜歡的問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的生活裡並不隻有你。”
殷潼有點茫然:“為什麼這樣你會不開心。如果你想占滿我生活的全部,我可以什麼都不乾,隻在家裡守著你,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聽你講話,看你做事,跟你做所有你願意的事。”
那不窒息嗎?
不會膩煩嗎?
但是程韶也講不清楚這是不是人和龍的差異。
她把目光又看回手機屏幕:“先看看他們怎麼處理施荻文的事吧。”
殷潼:“好啊。”
殷潼要走,但是程韶沒叫他走。
她怕他回去以後難過,又跟之前那次一樣消失了,故意躲著她。
而且如果他發情期還沒結束的話,動物發情期都會比較脆弱,也會比較黏人,隻是她多慮了。
所以程韶叫他在沙發上坐下。
這次殷潼坐得沒有離她很近,而是隔了一點距離,用手撐著腦袋,遠遠地看她的手機。
程韶:“你沒有自己的手機嗎?”
殷潼:“沒關係,我視力很好,能看清楚。”
程韶:……行吧。
-
[Steven:[定位]]
[亭台羅榭:我到他發的定位了,是另一個年輕男人的獨居空間。]
[亭台羅榭:施荻文不是剛才還在給你們發信息嗎,告訴你們一個鬼故事,他的手機和電腦都在自己房間裡,但是他人沒在。]
[亭台羅榭:鬼故事續篇,他的手機和電腦上不存在我們現在這段聊天記錄。]
[傾珠姑娘:什麼[驚恐]我們不會在跟鬼聊天吧。]
[健壯如熊:千年的狐狸你還怕鬼啊。]
[傾珠姑娘:人家才幾百歲。]
[亭台羅榭:繼續聊天不要停,我在定位本群聊天更新的位置。]
群裡的白傾珠和李擁熊在不斷地扯皮。
[亭台羅榭:[圖片]定位包含第一個施荻文發來的位置,但是為什麼同時更新的位置有這麼多。]
[如蘭:因為,施荻文雖然以前是馬,但他現在是木馬病毒,所以他才能同時藏在那麼多電腦裡。]
[如蘭:我目前在施荻文發的定位。]
辛黎蘭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房間裡的這台電腦上,掛著那個聊天窗口,聊天的信息在不斷地更新著。
那個界麵跟常規的界麵不太相同,界麵很簡單,聊天的信息也是更新在代碼中間。
[如蘭:大海跟我一起來的,解了這台筆記本的後台。]
[亭台羅榭:……小蘭,你現在怎麼也直接把人毒倒就闖進去了。]
[如蘭:我早就懷疑,明明每次都封好了出口,卻次次都能逃走。這次的妖靈,可能其實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
深夜,等辛黎蘭收工的時候,程韶才關掉手機。
她轉頭,看到殷潼已經靠在她沙發上睡著了。
程韶算是見識到了,殷潼這個團隊執行力有多強。
有了突破口半個晚上就把案子解決了。
而他管都沒管,在這裡睡覺。
他永遠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現在在她的沙發上,以並不舒適的姿勢靠著,卻呼吸綿長,睡得很香。
程韶伸手探探他的呼吸,還好不燙手,他睡得挺安穩的。
重明鳥已經睡過一覺醒過來了,飛過來停在程韶肩膀上,正要叫,卻被程韶噤聲了。
“讓他睡在這裡吧。”程韶小聲說道。
“嘰。”重明鳥小小聲地叫了一下。
-
第二日程韶再去十局,發現施荻文又被收押了。
但是他今天看起來卻比昨天那副樣子好很多。
他沒有通過任何藥物、傀儡線、催眠被控製,他是被程序控製的。
十局掌握的消息基本準確,在幾個月前他跟女朋友分手,明明手握還算不錯的學曆,卻生活和工作都不是很順利。
他偶然間在妖靈論壇上刷到一個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網站,有很多人都說很靈,所以他也去了。
一開始真的很靈,比如說出門撿到錢,比如說在電梯裡偶遇漂亮的美女。
他沒有刪除女友的好友,所以在某天看到前女友現在跟新男朋友在一起的照片時,嫉妒得都快要瘋了。
於是就去那個網站上許願,說想要擁有無窮多的女朋友。
之後,他的願望也實現了,隻不過,以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方式。
他原本雖然生活得不算太好,卻也不算太差,但是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他卻變成了無窮多份。
他變成木馬病毒依附於電腦之中,開始跟無數的人聊天,能騙就把人騙出來,不能騙就算了轉移下一個目標。
他不知道自己害了多少人,因為每次被操控時,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有結束後他才能恢複意識。
他越來越害怕,他也討厭那個自己扮演的浮誇人格。
但是這段時間,那種會操控他的力量好像消停了。
他害怕過段時間那種力量會重新操控他,所以才決定再次複現自己的犯罪過程,故意讓十局來抓住自己。
根據他的口供,經過他的授權,十局翻查了施荻文記憶。
好消息是:因為施荻文真的很油膩而且手段不高,所以他目前還沒有騙到人。
誘騙未遂,但是鑒於自首情節,而且表達了悔過的誠心,所以可以無罪釋放。
壞消息是:像他一樣被改造的木馬病毒,在這座城市中,還有很多正在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