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物園參觀講解員(上)(1 / 1)

對門鄰居是龍 swight 4604 字 3個月前

真正見到艾大海時,程韶都沒有想到她會是這麼矮小的一個小姑娘。

可能因為原身是海豚,所以她不太喜歡走路,直接穿的輪滑,在光滑的地上順暢地滑來滑去。

性格活潑開朗,講話也很大嗓門。

看到程韶和辛黎蘭,一邊口頭教育施荻文,一邊繞著她們滑了一圈。

就好像是遇到遊船的海豚,繞著船遊一圈打招呼。

施荻文眼睛還是瞎的,所以不知道教育他的監管者到底在哪,頻頻對著旁邊的牆點頭哈腰,並表示:“您的教誨我一定銘記在心。”

最後艾大海把一張符紙交給施荻文:“這張符貼在門上兩個周,兩周以後會自動消失。老實點,兩周內再犯事就再來趟十局吧,到時候可沒現在這麼簡單了。”

施荻文:“嗯嗯好的,能不能加一下您的聯係方式?”

艾大海:“要我的聯係方式乾什麼?”

施荻文:“聽到您甜美的聲音,想必您一定是位美麗的女士。”

艾大海無語了一會兒,把手裡的本子往辛黎蘭手裡一塞:“你的犯人,你自己管,我先回信息科了。”

於是辛黎蘭再一次把逢人就要微信的施荻文給送走了。

“今天我們趁著白傾珠出外勤,我教你幻術。”辛黎蘭板著臉說道。

程韶:“……為什麼要趁著她不在。”

辛黎蘭:“因為她話太多,累。”

-

辛黎蘭說她沒有教過人,所以把覺得有用的材料都帶過來了。

她用根係從外麵拖進來了……一口大箱子。

程韶打開那個箱子,裡麵滿滿的全都是教科書。

包括但不限於:《光學原理》《普通心理學》《表演學》《神經藥理學》……

程韶:“……全都得看完嗎?”

全看完少說得要四年吧。

辛黎蘭:“啊,太多了嗎。”

程韶:你說呢?

但是程韶說道:“有沒有劃重點的環節?”

辛黎蘭:“幻術要學好,全都很重要。”

“這些你全看完了?”

辛黎蘭:“嗯。”

這個最不愛說話的,看書可真猛啊。

白傾珠曾經說辛黎蘭是死裝派,她不是死裝,她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認真嚴謹地把幻術當成科研在做。

程韶問道:“為什麼我需要學這些課程?”

辛黎蘭:“幻覺其實有點像魔術,都是一種騙術。”

“要騙過人的認知,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影響神經感知,而另一種是改變外在環境。”

“前者涉及心理學、表演學、藥理學,而後者則需要具備光學、聲學基礎。”

涉及到專業的東西,辛黎蘭倒是話多了起來。

“我與白傾珠的幻術派係不同,她那一派更多的是通過施術者口頭、肢體、眼神上的暗示,再輔以靈力直接控製催眠,需要很強的靈力和修煉基礎,也更注重代入角色和表演,很吃天賦。”

“而我的方法,大多是使用致幻類的藥物,但對靈力需求較弱,也更適合初學者,我想這也是殷潼讓我而不是白傾珠來教你的原因。”

辛黎蘭準備的真的很多,她在桌上攤開了一個大筐子,裡麵是很多小小的瓶瓶罐罐。

“這些隻是示例,都有不同的效用。”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提醒道:“不要直接嘗哦。”

程韶:“沒有打算嘗。”

辛黎蘭:“哦。我剛學的時候直接喝了一瓶,晚上睡覺都一驚一乍,所以提醒你一句。”

程韶想象小小的辛黎蘭,看到這麼多小瓶子就抓了一瓶倒進嘴裡。

“那你師父當時是不是嚇壞了。”

“沒有,我師父叫我具體描述看到了什麼。”辛黎蘭說道。

程韶:……這得是多心大的師父啊。

“我後來知道,集中精力守住心智,也是熬過幻境的一種方式。”

“不過當時我不懂,還吵著要換師父。”

“後來等我明白她對我的良苦用心時,她已經死在了二十多年前那場封印中。”

雖然他們很少提起上一次與湮的對決,但是從隻言片語中,程韶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殘酷和悲壯。

可能因為是植物,辛黎蘭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地繼續往下講:

“幻術配合陣法,能夠實現更多樣的變化。”

“陣法與幻術,就算是同一套體係練出來的也會有細微差彆,”辛黎蘭說道,“疊加多重能達到更強的效果。”

-

確實能有更多樣的變化。

就像很簡單的,在陣法內辨彆真偽,程韶一個下午已經連續踩了十多個水坑了。

羅榭把練習的那套陣法給她了,讓她輸點靈力進去就能用,然後辛黎蘭又在上麵疊了幻術。

在陣法裡,她明明已經算出了生門,結果去的路上就是一步一坑。

因為不熟悉幻術的千層套路,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來陷阱在哪。

等千難萬險終於結束今天的功課時,掉了一下午大水坑小水坑的她,已經渾身濕透了。

辛黎蘭已經下班了,等在外麵的是殷潼。

殷潼身邊放著一套給她準備的衣服好友毛巾。

“會不會覺得太苦了?”殷潼看著渾身濕透的她,“我叫他們注意點。”

程韶用毛巾擦頭發,笑笑:“沒事,還好是夏天。”

她用毛巾碾過仍舊潮濕的發尾:“而且要是實戰,我現在掉的每一個水坑,可能都會要我的命。”

殷潼:“但實際上,你的敵人也不會設計跟棋盤一樣多的陷阱。”

程韶:“寄希望於敵人,不如寄希望於自己。”

程韶又繼續擦了好一會兒頭發,終於忍不住了:“我要換衣服,你不出去嗎?”

殷潼:“啊,我需要出去嗎?”

程韶:“當然啊!”

然後把龍推了出去。

-

或許是因為心無旁騖。

程韶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在畫畫和修行上,所以這兩樣似乎都有了些進步。

給殷潼的那幅畫畫完了,她依舊裱完去送給他,殷潼說牆上已經釘好釘子了,當著她的麵掛了上去。

而練習的那些陣法,她現在能破得很快,已經開始學習布陣和落陣了。

布陣是需要更長的學習時間的。

她有時候會在十局的食堂吃飯。

那裡的電視機很有意思,跟海蜃樓的很像,可以根據觀看者想看的內容,調整播出內容。

不過僅限於市麵上有的電視節目。

她就能經常看到昭月織錦的新聞。

昭月織錦又推出了什麼新品。

昭月織錦新生產線的進展。

昭月織錦九月要開辦一個全市的服裝與珠寶設計展覽會。

她偶爾看看,也沒什麼情緒波動,她隻需要知道他們在不遠的地方生活得很好就夠了。

-

九月三日,十局有個集體活動。

正好程韶也不是工作日,就帶著前兩天剛做出來的一個幻影盒子坐車去了動物園。

那個幻影盒子的基礎其實就是溯石陣,但是自帶供能係統,使用者就不會有透支的風險。

隻需要把想回溯的石頭放進去,就能在屏幕上播放過去的影像。

當程韶把發釵放進去,那個小小的屏幕上開始出現上個世紀樊類新婚時的景象時,她本來就圓的眼珠子睜得更圓了。

但樊類還在上班,所以她現在還是熊狸的形態,連說話都隻能跟程韶咬耳朵。

“哇,你是怎麼想出來這種設計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收啊。”

話雖這麼說。

但是樊類已經用尾巴圈著那台小電視,不打算撒開了。

“你曾經那樣愛他,但是無奈妖靈與人類壽命相差懸殊。你把金玉釵保存得那麼好,卻連他的一張相片都沒有。”

程韶坐在熊狸身邊的草地上:“以後想念他的時候,這個幻影盒子,至少可以幫你看到他的臉了。”

樊類黑亮的眼珠變得霧蒙蒙,但是她沒有被程韶看見。

隻是閉上眼,用頭頂蹭了蹭程韶的臉頰。

“老師,那個姐姐是飼養員嗎?”

“那隻小熊貓跟姐姐好親近哦。”

童稚的聲音從柵欄外麵傳來。

程韶回頭去看,發現柵欄外麵站著一群小豆丁。

全都戴著小黃帽,還有一位帶隊的老師領著。

她怎麼忘了,江渝市小學生的春遊和秋遊,三年級以前,會安排三次到江渝市動物園。

就是因為年年來,江渝市民長大後基本都不會再來動物園了。

這些就是來參觀的小學生們。

帶隊的老師聲音溫柔:“這可不是小熊貓哦,這裡的動物是熊狸,是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也是易危動物,是超級稀有的動物哦。”

“據說是今年才加入的我們市動物園呢,大家看可不可愛啊~”

“可愛~”一群小蘿卜頭大聲讚同。

“小動物想要聽到自己的名字,那我們應該叫它什麼?”

“熊狸~”

帶隊的老師隔著柵欄跟程韶笑笑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帶著小豆丁們往彆處去了。

出了熊狸的籠子,程韶才知道,十局今天的集體活動到底是什麼。

“十局每年兩次都會來園裡擔任義務講解員,也算是我市生態文明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

程韶正好碰到了之前在半山上見過的喊殷潼“師叔”的那個半夜打遊戲收動物的青年人。

他的名字叫莊子望。

他報了他師父的名字,但是程韶沒有聽過。

莊子望倒是也不意外:“十局的師叔們輩分都太高,真要叫起來就是一長串,生分也不方便,所以師叔說直接都叫師叔就好。”

路過河狸館時,正在往地上搭建樹枝的一隻河狸看到程韶。

立刻拖著樹枝跑過來,用爪子扒著欄杆喊了一句:“程韶程韶,你今天也來玩啊。”

程韶回頭看它,隻見一隻棕色的河狸渾身濕漉漉,但是鼻子亮晶晶的,看到她仿佛很高興。

“好久不見,”河狸的鼻子動了動,“你聞起來更香了!”

莊子望背著手嚴肅道:“上班時間不要講話,整個動物園就你在講!”

河狸委委屈屈地又啃起了手裡的樹枝嚓嚓嚓嚓。

莊子望換了一張笑臉,往前麵一指:“師叔們就在前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