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潼將她拉到屋內:“是早上沒讓你吃上早飯的賠禮,還以為你會比我更著急吃晚飯。”
“那也是早飯了,我總不能一天都不吃東西吧,”程韶說道,“早上非拉我下樓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一點心軟。”
“明天早上申請不要早起了,讓我休息一天吧。”
殷潼:“不行。”
然後將她身後的門關上了。
程韶:……
有誰跟他似的,笑得和善但辦事紮心。
不想答的話,如何都問不出來。
程韶這是第一次看到殷潼家的陳設。
雖然是同一棟樓的公寓,裡麵的格局大致相同,但布置大不相同。
她搬進去以後都沒有怎麼買家具,直接有什麼家具就直接用了,連窗簾都是原來房子自帶的。
雖然那紗簾裡透進來的陽光總是在第一時間叫醒她,但她還能蒙上腦袋繼續原地睡過去。
而殷潼家裡,一看都是重新裝修過的。
牆上是素淨的牆紙,地板也是另鋪的實木地板,櫃子、架子,都是另打的,看起來好像比她房間的空間小,但是仔細一看,可能他隻是東西多。
他家裡挺滿,能放東西的平台全都密密麻麻放滿了東西,不少都是會動的。
好幾個牛頓擺、永動擺在嘎達嘎達地搖著。
不像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房間,而像是一個什麼都喜歡往家裡拿的小孩,或者是住著一家三口。
應該是整理過了,東西都按顏色分了類,擁擠卻又有種溫馨的整潔,是一個東西很齊全的家。
現在遮光的窗簾開著,隻有那層房子自帶的紗簾。
那窗簾的遮光性程韶是見過的,可以在白天讓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
桌邊還放了個熏香爐。
隻是今天沒有燃著,房間裡是飯菜的香氣。
程韶換了鞋:“我就說你家裡有肯定有熏香,上次你開門,今天你拿給我的衣服,上麵都有香香的味道。”
“你一般燒什麼香?”
殷潼卻沒有回答:“先洗手吃飯吧。”
殷潼做了魚,不知道是什麼魚,但是她最喜歡吃魚,一進門就聞出來了。
殷潼穿著家居服戴圍裙,更顯得寬肩窄腰,給她盛了一大碗飯過來:“會不會多。”
程韶:“還好。”
其實比她平時吃的多一點,但是問著飯菜的香氣她覺得自己餓極了。
重明鳥也在桌上,它麵前放著一個小碗,裡麵也放著魚肉,脖子上還圍著一個小飯兜。
但是它吃東西會甩,所以飯兜擋不住什麼,依舊吃得絨羽和鳥喙上都是湯汁。
它臟兮兮地抬頭衝著程韶:“啾啾。”
好像在說好吃好吃。
第一次到彆人家裡吃飯,程韶沒好意思先動筷子。
但殷潼隻是坐在她對麵,沒有給他自己盛飯。
過了好一會兒,程韶沒忍住問道:“你不吃飯嗎?”
殷潼:“你先吃。”
程韶:“一起吃吧,又沒有彆人了。”
殷潼也沒有再推辭:“好。”
等殷潼端著飯碗在她對麵坐下,她才迫不及待地才動筷子吃。
那魚肉又鮮又嫩,很新鮮,瓣瓣分明。
浸上湯汁,更是一絕。
其實殷潼做的菜,程韶在暮興村吃過一次,還以為那次是餓急了,原來他廚藝確實好。
怪不得老想要她到家裡。
程韶:“沒想到你還挺會做飯的。”
殷潼笑笑:“民以食為天,海蜃樓的很多菜譜我都會。”
“上次你是哪來的蘑菇?”
他的霧氣籠罩在桌角,有幾個蘑菇就長了出來:“蘑菇很容易發,這點木頭就能發出來。”
他家這麼多木頭家具。
會水可真方便。
程韶:“這個你會教我嗎?”
殷潼:“這個沒法教。”
看她有些失望,殷潼又補了句:“也不用教,我們以後在一起,你自然就會了。”
程韶:“啊,我們現在還不算……”
殷潼:“不是現在,就像樊類和她的丈夫,她丈夫靈魂後來也有了獸形。”
她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在一起”是含蓄一點的……一起過發情期。
幸好燈光偏暖色,本就照得人臉色紅潤。
沒有再說話,程韶埋頭吃了大半條魚。
才發現殷潼居然兩個人一起吃飯都要用公筷,夾到自己碗裡,然後再吃。
但她是直接用筷子夾的啊。
殷潼好像之前在海蜃樓吃飯就是習慣用公筷的。
他上次說了個什麼理由她不太理解,所以忘記掉了。
不過她知道有些人就是更喜歡各自吃自己盤子裡的。
程韶小心翼翼:“我沒有用公筷耶,是不是你不太習慣跟彆人一起吃?”
殷潼:“你不用,我用公筷就好。”
程韶提議:“我們明天分餐吧。”
殷潼倒是沒有拒絕,隻是說道:“好。”
吃完飯後,今天早上她腦中的疑惑就解開了。
殷潼不僅不用洗衣機,家裡連洗碗機都不用,水係的能力真的好用。
他甚至還把吃得身上都是湯汁的重明鳥也一起洗了。
洗完還烘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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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太累,所以程韶很早就睡了,翌日也醒得早。
醒過來剛好六點,在畫上補了幾筆,時間就流過,八點殷潼來敲門,程韶就換好衣服跟著他下樓了。
“今日比昨天精神好些。”殷潼說道。
“我今天醒得也早。”
可能是今天終於睡飽了。
“腿腳酸痛嗎?”
程韶感覺了一下:“還行。”
稍微有一些,但是昨天說到底也沒有太運動,所以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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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昨天那公園時,殷潼卻拉住了她,說再往前麵些。
程韶:“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啊。”
殷潼不語。
看到裡麵正在緩慢打太極的老頭老太。
程韶明白了,他是不想跟昨天的老李辯論了。
難得抓住他怕的,程韶:“我還非要進這裡了。”
殷潼深吸口氣,歎了出來:“好吧。”
程韶:“算了,去下個公園吧,我怕我今天再睡著。”
他們又往前跑了一段。
今天的吐納依舊不知道在吐納什麼東西。
她問殷潼到底對不對。
殷潼:“我也不太知道,我天生就會。”
程韶:“……”
殷潼:“但是我以前看過很多人修煉,你現在的氣息走向應該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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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一日,殷潼早上七點鐘再來叫她,比昨日又早一個半小時。
今天沒了昨日的精神,程韶又恢複了哈欠連天,但還是跟著殷潼下樓了。
程韶拖著他的衣角:“你以前總那麼困,現在怎麼天天早上這麼精神。”
殷潼回身牽她的手:“因為想到早上就可以見到你。”
程韶捂臉:“受不了,你怎麼一大早就說情話啊。”
殷潼:“我沒有在說情話,你看哪個字不是事實。”
程韶:“……是哦。”
殷潼:“不喜歡嗎?”
程韶:“……倒也沒有。”
殷潼:“不習慣也改不了。”
程韶:“……”
這意思是叫她適應。
殷潼:“若是不想練也沒關係,我繼續抱你在公園睡覺。”
程韶:“彆。”
不過今天可能真的是因為早了一些,今天她才感覺好像,吐納明白了一點。
程韶不知道殷潼是在遷就她還是怎麼回事,原本應該族類、習慣各方麵都差很多的兩人,卻好像意外地相處得挺順利。
她以為需要磨合,結果好像還行。
除了總要她早起以外,都挺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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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來說好找辛黎蘭學幻術。
但是殷潼接到電話,說有緊急事件,所以他們沒來得及吃早飯,直接就去了十局。
殷潼跟辛黎蘭剛匆匆離開,她就看到白傾珠睡眼朦朧地從十局裡麵出來。
白傾珠看到她,眼前一亮:“哎呦,我家小可愛怎麼有空來局裡,是來看我的嗎?”
程韶:“你這是忙?”
“是剛忙完,昨天睡局裡了,你看我是不是特模範員工?吃早飯沒。”
程韶:“沒來得及。”
白傾珠拉著她往食堂走:“走走走,咱倆吃早飯去,快餓死了。”
當那全雞宴在程韶麵前擺開時,程韶沉默了:
怪不得殷潼老不讓她吃早飯。
白傾珠指著桌上,大方道:“快吃啊,就你那一丁點飯量,我的早飯隻是受個皮外傷,本大小姐可以大度地勻給你。”
程韶要溜:“我早上還是不習慣吃太油膩的。”
白傾珠拉住她:“不,你得適應適應,殷潼答應我以後就算是跟著他出案子,我也可以吃早飯了。”
上次給他幫忙,她換了最重要的早飯權。
程韶:“但是……”
她嘿嘿一笑:“但是有條件,就是如果隊裡有你,得帶著你一起吃。我估摸著他肯定總得帶你。”
白傾珠:“快吃快吃,快適應我的早飯模式,以後咱們就是早飯搭子了。”
程韶吃了兩口白斬雞,一大早的實在是吃不進去這些。
頂著白傾珠的萬般阻撓,還是去要了包子和豆漿的。
這裡吃飯要刷卡,她拿著白傾珠的卡要了吃的,窗口大師傅卻沒有叫她刷。
白傾珠吃早飯本來要花一個半小時。
但是因為聽說程韶要開始學幻術了,所以特彆積極地自薦說要教她。
“殷潼跟你說今天辛黎蘭帶你,其實他們倆今天都不在,一大早都出案子去了,”白傾珠信誓旦旦,“我跟你說,他們龍族最愛說瞎話,而且性格強勢。你且等我三分鐘,我今天教你我狐族的幻術再附贈媚術。”
程韶:“那……那倒不用。”
白傾珠一邊狂塞一邊說話:“這有什麼,我狐族媚術是絕技,多少人想學都不外傳的。殷潼那小子住你家對門,你一定要多見識見識勾引人的把戲,不要被他蠱惑。”
程韶不敢說已經晚了,已經被蠱幾天了。
很快,白傾珠就三分鐘塞完了剩下三盤。
去放完盤子正要從食堂出去,卻看見羅榭。
羅榭看到她們,就笑眯眯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