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吸人事件(2)(1 / 1)

對門鄰居是龍 swight 4211 字 3個月前

"那我能一起參與調查嗎?"程韶問道。

“一般來說是不行的,”羅榭笑道,“不過隻要殷潼願意做你擔保,就沒什麼不行的。”

還得是殷潼。

程韶想起那種反複被消除記憶的感覺,仍是有些抗拒。

但她實在是想知道這些被帶走的貓貓陪乘員會不會被傷害,她想知道司機師傅最後能不能順利醒來,她想做點什麼。

所以她還是認了輸。

“殷潼在哪?”

羅榭抬起下頜:“他在你身後。”

程韶回身,果然看到殷潼悄無聲息地站她身後,就好像一直在那裡一樣。

她看著殷潼。

殷潼卻在看著彆處。

熙熙攘攘的人群,像在看風景。

程韶鼓了半天勇氣,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肯定是旁邊有人的問題。

所以她回身跟羅榭揮揮手:“羅警官,你先走,我跟他有話說。”

羅榭邊退邊說:“好好好,我也成了個不值錢的。”

等周圍沒了人,程韶繞到殷潼的視線裡:“我跟你講少見麵,不是說不見麵呀。”

她終於把胸中那一口鬱氣吐了出來。

“哦,所以你就跟彆人講你是我徒弟。”殷潼總算把視線落在她身上了。

“你不是說隻有你們‘自己人’才能知道秘密嗎?我總不能講是你對門鄰居吧。”

“就算是鄰居,你現在躲我也躲得夠厲害的。我有事找你,又沒你聯係方式,你叫我換彆的方法怎麼找你?”

“你這樣講以後對我名聲不好。”殷潼沒頭沒尾說了句。

“哈?”

反正她本來也不太能理解她這鄰居的邏輯,也就沒有多糾纏,隻是繼續坐實她的有事找他:

“重眀鳥一直沒有長大,翅膀上長羽毛了也會拍掉,不會被我養得有點刻板行為了吧?”

“重眀鳥自破殼之日起就可以自由選擇形態,一直沒有長大也是它自己願意的。”

“可是一直把羽毛拍掉,翅膀沒有毛怎麼飛?”

“重眀鳥以火焰為羽,原本也不需要羽毛,掉的飛羽可以引魂辟邪。”

就像引樊類的丈夫靈魂重入輪回。

顧左右而言它了一會兒。

程韶還是扭扭捏捏繞回了正題:“我跟你去十局登記,你帶我參與這一次的調查好不好?”

她這段時間,反複回味了跟殷潼的最後一次對話。

才發現殷潼其實明確跟她說了,跟他去十局登記,是不用消除記憶的。

所以她最害怕的事不會發生。

-

殷潼沒有帶手機。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妖,不,神獸,算了,愛是什麼是什麼吧——出門會忘帶手機。

他報了地址,程韶一查,發現十局在動物園附近,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有二十多站的距離。

天上豔陽高照,現在拉一片雲來也太顯眼了。

“要不咱們打車?”程韶跟殷潼打了個商量。

“打車有點貴。”殷潼說道。

程韶:“我窮歸窮,打車錢還是付得起的。”

殷潼:“那也不要亂花。”

程韶:我的錢你管什麼管。

“你們十局平時差旅費不報銷的嗎?”

“會報銷,所以就更不能亂花,”殷潼往路的一側走去,“跟我來。”

其實公交車停的這裡距離音定江挺近的。

有時候程韶下班如果不太晚,會靠在車窗玻璃上看沿路的江流夜景。

殷潼還真的是衝著音定江去的。

越是近,就越是能感受到江風吹拂,水汽被夾雜在空氣裡撲麵而來。

就是這樣的感覺,程韶的童年充滿著這種潮濕又溫暖的氣息。

似乎每個在江渝長大的人,童年裡都流淌著這樣一條靜靜的河流。

江濱大道晚上會有不少人在這裡跑步健身,因為來的人多,所以江邊這條路上每隔幾十米就有長椅。

但是殷潼卻隻是不斷地往岸邊走,好像要直接走進江裡去。

古時候民居大多依水而建,這條江沿岸很久以前也是生活著人家的。

所以作為文化景觀,舊時的河埠頭都保留著,隻是如今都拉了鐵索不讓通行了。

但是殷潼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那鐵索,徑直走了下去。

程韶:???翻越護欄,好沒素質

但她還是一步沒落地跟了上去。

河埠頭的岩石上青苔遍布,長長的絲足順著江水的流向舒展搖擺,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或者是流水在台階上打磨出歲月侵蝕的痕跡。

越往下走,就越是沒人能看到他們。

因為是封鎖區,所以河埠頭很窄,旁邊都沒有護欄,不小心就會滑下去,程韶扶著殷潼的胳膊。

他透過衣料傳來的體溫也是冰涼的。

江水寬闊,隻能看到城市另一麵的建築,但是看不到江岸線。

跨江大橋從上方橫穿,仿佛是天空裡的隧道。

“我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已經到了最下麵兩級台階,程韶小心地躲閃著偶爾濺上來的江水。

“因為我們要找一個沒人能看見的地方。”殷潼說道。

他們身邊漫起霧氣。

程韶不太確定,那霧氣是從他身上來的,還是從江麵上蒸騰而起的,陽光在霧氣中變得朦朧絢爛七彩,仿佛天空乍現的彩虹。

日頭剛開始還有光暈,直到被一片潔白籠罩。

那霧氣將二人包裹,越來越濃重,越來越深厚。

直到濃霧再次散去時,那個被非法闖入的河埠頭上空無一人。

“這樣,在我們消失時,才無人覺察。”殷潼的聲音夾雜在霧氣裡,落在程韶的耳畔。

-

程韶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換了一番光景。

同樣的是,殷潼仍舊在她麵前,而她可能是害怕,兩個人挨得很近,她幾乎又要躲到殷潼懷裡去了。

“到了。”殷潼沒有什麼聲音起伏地說。

程韶跟在殷潼身後上了幾個台階,才發現沿岸而建一棟棟燈火通明的房子和燈下來來往往的行人。

——燈火通明?

程韶仰頭,天空裡高低錯落燃著一盞盞孔明燈,而天空是暗的。

他們現在行走視物,全靠天空裡的孔明燈和街邊路邊的燈發出的光芒。

“江渝每個登記在冊的非人都有一盞屬於自己的孔明燈。”殷潼牽著程韶的手,以防她看天太過入迷而被石塊上的青苔滑到。

“很多異種不喜歡白天,所以神木夜都一直都是黑夜。”

他們從渡口上去,就看到石門樓上遒勁的題字“神木夜都”。

岸邊垂楊柳,河岸邊的房子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順著岸邊望不到頭。

家家戶戶點著燈,不似是為自己照明,倒似是給過路人的照明,有點像舊時秦淮河岸邊的勾欄瓦舍。

江麵開闊,倒映著輝煌燈火。

這岸邊路中橋上的行人,都半人非人,有些未穿鞋的腳是個牛蹄,有些頂著個動物腦袋,還有尖尖的耳朵在頭頂,時不時抖一抖。

看到程韶與身邊的人,有小孩歡呼著跑過,有提著籃子的婦人或是青年行個禮,路過了卻還回頭觀望。

程韶這才發現她跟殷潼一直牽著手,連忙縮了回來。

“說帶我到妖靈局,卻帶我入了妖都。”

“妖靈局在前麵,既然走了河道,就順便帶你到夜市逛逛,你的畫不是需要靈感嗎?”

殷潼本來也未用力,所以她一掙就脫。

手裡空蕩,他把那惹事的手藏在了腰後。

程韶看著他的動作,手上還殘留著他手上薄涼的溫度。

他若是平常的握法還不算什麼,偏偏他剛才是手指穿插在她指間的握法,導致她現在指間還涼颼颼的。

若是殷潼真的如路上這些行妖百鬼一樣直接又還好,偏偏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把那隻牽過了她的手背在身後,悄悄用拇指撚過他自己的指縫間。

她卻覺得那冰冰涼涼手指撚在了自己的指縫間,是夏日裡,正好解暑的涼度。

明明她跟羅榭是正經握了手的,羅榭的手還暖和又軟乎,更好握。

偏偏到殷潼,隻是不小心牽了那一段路,還被過路的看著,她卻回味起來走路都要同手同腳了。

這妖靈局的登記,是怎麼個登記法?

程韶追上兩步:“殷潼,十局還有多遠?”

“不遠。”

他們在避開鬨市的一處水塘前停下,那水塘上霧氣朦朧,隻飄著幾盞浮燈,水中似有亭榭,卻隻像是哪個大戶人家荒廢的花園水塘。

水塘上有一座九曲橋,蜿蜒去那霧氣中的暗影。

程韶不懂,十局長這個樣子嗎?

但是在她踏上九曲橋前,殷潼卻攔了她一下,拿出一張工作卡,靠近橋頭第一根雕花望柱。

原來妖靈局也是打卡上班的嗎。

但是他們打卡,成功的信號並非機械死板的一聲“滴”,而是懸在浮燈下的銅鈴一響。

那清脆聲響似是有形一般驅散迷霧,水波紋似的一道道漾開,水塘上亮堂了起來。

暗影中那亭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像樹一樣生長起來,水塘裡冒些氣泡,在水麵破裂時變成小小的螢火飛舞。

蓮葉在水麵展開,從葉間鑽出的蓮花含苞綻放,頃刻間,空氣裡充滿了清甜幽美的荷花香。

而九曲橋所連接的那座湖心小島上,是雕梁畫棟的一座依樹搭造的建築。

樹上的燈亮起才看得清,這棵樹高處舒展的枝椏並無樹葉,而有透明的絲線自枝端長出,不知通往何方,隻見星星點點各色光斑在其上穿梭往來。

正對著他們的那扇漆門打開了,顯露裡麵的繁忙景象。

漆門上的匾額寫著“和光台”。

楹聯上書:

“挫其銳,解其紛”

“和其光,同其塵”